79、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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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走廊无人，两人回到寝室，按开灯，白炽的灯光倾泻。
月脱下肩膀潮湿的t恤放进一旁的篮筐，走到衣架前拿出睡衣。
御幸靠在桌前，视线落在书本下，被压住大半的表格纸一愣，移动的手肘碰到墙侧的袋子。“啪嗒”袋口倾斜，上层的物品滑落。
五颜六色的包装袋糖果粒图案鲜明，层层叠叠淹没白纸的踪迹。御幸看着袋子底层还鼓囊塞满的各种牌子口味的糖果，将散落桌面的糖放回袋子，问道“全是糖？怎么买了这么多。”
“嗯”月低头系上睡衣扣子，“因为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心情不好时吃颗糖会好很多。”
御幸手停在袋口，半晌，说道“还在因为预选赛的事难过吗？”
最后的纽扣系上，月放下手，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月指着自己的心脏，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它很难过，因为很多事。”
“不止是学长的事。”
记忆对他敞开了上锁的密码盒，而真相，并不那么好看。
“想说吗？”御幸顿了顿，补充道“免费的。”
“不”
简短的询问，月却理解了他话底的意思，摇了摇头。看御幸沉默，说道“不是球队的事，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解决。”
“好吧”御幸撸起头发，低下的眉宇间，无奈的郁气蕴在眼底。
夏夜的繁星流转，月儿没入天际，万籁俱静里，初绽的晨光微弱露出缝隙。
拉满的窗帘内，漆黑的卧室呓语。
“不…不要……”
“咯吱”
“咯吱”
婴儿鞋踩踏发出细微的挤压，一步一步蹒跚向她走来，秦云湘困在狭隘沙发，死死黏着在坐垫的身体无法动弹，目露惊恐的看着走来的幼童，短小伸出的双手犹如恶魔的枝蔓。
“不要…不要过来……”枕间来回摆动的头颅，细汗冒出。
幼童停在一步之遥，似看出她的恐惧，放下双手，面色迷茫的看着她。
“妈…妈”
“不！！！”云湘发出尖锐的叫声，脚跟不断后移试图推动沉重的沙发，嘴中不断说道“我不是你妈妈！！你走开！！不要过来！滚开！！！”
“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就好了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随着一声声呢喃，婴孩身体逐渐变得虚无，由下至上随着消散的光点慢慢消失。那双看着她的双眼茫然，熟悉的眉眼，鼻子，嘴巴，渐渐合拢组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云湘瞳孔骤缩。
“阿月”
“阿月！！！”
云湘手无力的前伸！极具惊恐下的喉咙如被木塞卡喉，艰难吐出的字眼模糊“不……不要！阿月乖…到……”
光点蔓延至口鼻，发梢，直至最后一根发尾。
“妈妈这来…”
面前空荡无声。
骤然睁开的双眼直直盯着雪白的屋顶，晨曦的光束透过缝隙落在床沿，嘶哑的声音干涩如耄耋老妇。
“阿月…”
惊醒的隆也将她揽入怀中，触手的皮肤冰凉。隆也轻轻抚摸她背脊，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而已，我们刚确定过阿月并没有那段记忆你忘了吗……”
“是吗”隐秘的不安盘踞湘子心头。
被单狭小的光线跳跃，一如昨日的烛火。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烛光前，龙太吹灭蜡烛，熄下的光亮后，“砰！”的彩带飞舞。
亮起的白炽灯下，一家四人的笑颜定格。湘子看着固定的dv里僵硬的自己，熄下屏幕，勉强的笑道，“隆也，后院的井里有我之前凉的西瓜，你和龙太一起去拿一下，等会一起吃。”
“嗯”隆也按了按揽住她的肩头，似给予她力量，转身拉起不情不愿的龙太，说道“走吧，就该锻炼锻炼你小子的臂力！”
“嘁”龙太不屑的回头，划过月的眼底藏下担忧，跟着隆也走出门。
屋内按开的电视，坐在台中的评论员和主持面露惋惜。
“九局下半的逆转安打实在惊艳，虽然当时尚和的守备反应也快，但终究还是欠了点运气啊。”
“确实，如果当时那球回传再精准一点，结果也许就……”
庭院里，隆也转起木轴，“咯吱”的碾压声响起。井底的绳结滚动，载着西瓜的绳网落下噼里啪啦的水声。随着西瓜一点一点升上来，龙太朝前探出身子，将绳网拉到草坪。
隆也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出来一点怨言都没有。”
“呵呵”龙太蹲下身抱着西瓜，没有起身。问道“这么快，要直接回去么？”
湘子站在厨台前，看着处理桌上餐盘的月，按住水池微颤的手。
“你…”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又不是笨蛋。”龙太低下头。
他是不知道妈妈和阿月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几天妈妈的魂不守舍他看在眼里，在这次生日跟阿月打电话定下回来的事后更是，心不在焉的饭菜焦黑，调料乱成一锅。最终还是临时匆匆定的酒店的外送。
如果那时他还尚有疑虑，搞不清这其中的联系。那在蜡烛吹灭后，老头莫名奇妙拿出他从来都不玩的熊娃娃送给他时，对面两人小心观察月的眼神，也让他彻底确定这场生日的目的不在他，而是阿月。
隆也沉默，说道“别告诉妈妈。”
“我知道”龙太语气闷闷，抱着西瓜蹲在原地。
洗净的苹果红彤彤放进沥水篮，湘子捏着篮边，越拖的心底越是恐慌，背过身的语气装的轻松，调侃的说道“记得以前我也送过你一个小熊娃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最喜欢抱着它睡觉了，后来娃娃太破旧，补也补不好，我以为你会哭，结果都没有，只是红着眼眶把小熊埋在了花园里。”
“嗯”月没多想，说道“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是吗，”分神的水果刀割破指尖，湘子愣神的压住伤口，勉强的笑道“那是第一个吗？我记得你1岁生也送过？”
空气变得沉默，粘稠的湘子难以呼吸，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缓慢……
“有吗……”
月的声音犹如遥远天际飘来，湘子听不出里面的情绪，似乎正常又似乎藏了些什么，时间漫长又瞬间回归现实。
湘子茫然的问道“你刚说什么？”
月摸了摸杯沿，声音平静“太早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我印象里小熊确实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是，是吧，”湘子笑容难看，“难怪你那么喜欢，马上你生日了，妈妈再送你一个别的吧。”
“好。”月垂眸。
昏暗的庭院里，捞着西瓜的两人交谈着什么。落地的玻璃窗上，投射两人的身影，一侧，一反。
湘子埋在隆也肩头，声音颤抖，“那如果…他以后想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隆也安抚的吻了吻她发顶，说道“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湘子仰头，“但是吴…”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隆也看着她的眼睛，“相信我。”
“嗯…”
低下的眼眶迅速泛红，她觉得自己很卑劣，不敢承担真相露出的后果，将知晓的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想尽办法，利用所有。
也许曾经她确实恨过这个来的不合时宜的孩子，但此时此刻的现在，她是真诚的，全心的，爱着这个孩子。
她只是想阿月留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