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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相遇 ...
第一章
“叶儿,下来吃月饼啦!”
楼下传来了外婆的喊声。
今天是中秋节,又是一个周末,唐运正在阁楼上翻着外公留下来的那些她看不懂的各种书和字画。去年外公去世后,外婆就是一个人住在这个四面环山的两层木阁楼里。
“嗯,来了!”唐韫稍收拾了一下,便爬下楼去。
“叶儿,你先吃过月饼,晚点帮外婆去给桂枝阿姨和朱榆阿姨送点月饼和黄糖过去。”外婆嘱咐完又继续问到,
“叶儿你知道桂枝阿姨和朱榆阿姨家在哪吧?”
“我不知道,不过外婆你跟我描述一下,我能找到的。”
“叶儿真乖,以后外婆就只能靠你啦。”
唐运吃完月饼,拿上外婆打包好的两袋子月饼准备出门。
这是一条新路,路上除了有很多常见的梯田之外,唐运第一次见到两大片墓地,零零散散的坟头,有些的立了墓碑,有些的没立,有些坟头上还有一些大概是今年清明节时留下的纸花和未燃烧尽的纸钱,各种颜色的纸花都有,不仔细看还以为真的是漫山遍野的山花,有些的坟头则只有杂草和一两支迎风摇摆的小灌木,风一呼一呼的,小灌木也一摆一摆的。唐韫着急赶路,也顾不上在乎这一片坟地和周边的纸花野草和小山树。只觉得秋天下午的太阳虽说不晒人,但唐韫也还是觉得有些热,出了些汗。
看到了铁路,就意味着快到目的地了。唐韫找了附近一户人家问了问桂枝阿姨和朱榆阿姨家在哪儿。顺着这户人家的指引,跨过铁路的铁轨,终于到了。
看起来桂枝阿姨跟朱榆阿姨是两户人家,因为这是一大一小两栋粗糙的红砖房,为什么说粗糙呢,是因为唐韫注意到两栋房子的窗户都是没有玻璃的,简单用白纸糊了一下,红砖外墙上也没有任何的粉刷和油漆,跟镇上的房子还是有很大区别。
唐韫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一会儿一个中年岁数的阿姨从堂屋走出来,回到,
“怎么了,小娃?”
“今天中秋节,我外婆让我给桂枝阿姨和朱榆阿姨带了些月饼和黄糖。请问您是桂枝阿姨还是朱榆阿姨?”
“哦,是许奶奶的外甥女是吧?我是朱榆阿姨。”
“朱榆阿姨你好,我是唐运。”唐运一边介绍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月饼搁到身旁水龙头旁边的石台上,一边把手里的另一份月饼黄糖包双手递给朱榆阿姨。继续问到,
“那桂枝阿姨是不是就在旁边的房子里?”
“诺,在那呢!”朱榆指了指旁边较小房子旁边的土砖小房子,说到。
顺着她指的方向,唐韫才注意到原来两栋房子后面还有一间独立的小房子。
唐韫拿起之前放下的月饼准备过去。
“那个,要么我替你转交一下吧。”朱榆阿姨有些迟疑的说到。
“不麻烦您啦,不远,我自己去送一下就行。”唐韫笑嘻嘻的说到。
“这娃真乖。”朱榆姨的神色也从迟疑转变为慈祥。
来到这间独立的小屋,唐韫还是向往常一下打了声招呼,
“有人吗?桂枝阿姨在吗?”
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呢喃声,走进一看里屋坐着一个短头发的女子,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冲着唐运笑了笑。
唐运继续问到,“您是桂枝阿姨吧,这是我外婆给您准备到一些中秋月饼和黄糖。”
说着唐韫把月饼黄糖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可这位女子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唐运笑,然后时不时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唐韫注意到这间土砖房虽然简陋,一张简单古旧的老式木桌,隐约能看到木桌上残留有一些油渍,上面只摆了一个搪瓷单把水杯。房间角落一张带床帏架的小木床,旁边还有木质洗漱架,上边摆有搪瓷脸盆,旁边摆放着一个开水壶,但吃住所需用具也是一应俱全。看起来她应该是吃住都在这个小房子里了,唐运心想。
由于房间也没有其他凳子,唐运只能就近坐在了门槛上。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相顾笑了笑,唐运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子仿佛认识自己,所以才对她那么亲切的笑。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唐运起身准备回去了。想着如果太晚回去,要是走夜路路过那片坟地好像还挺让自己害怕。
正准备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小孩说笑的声音和几声狗叫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唐运起身看了看,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带着两个更小的小男孩还有一条小黄狗,女孩比自己高一些,但更清瘦,因此也就显得比普通小孩身型更修长,不同于自己的齐刘海,这女孩头发全部梳在脑后绑成一个长马尾,手里的草帽里装着一些辣椒豆角之类的菜,看到唐运站在房门口,于是快步走了过来,把手里的菜放到门口的地上,然后招呼两个小男孩回屋,把小黄狗牵到一边,然后对唐运说:
“这个姐姐,你是?”
“哦,我是来给桂姨送月饼和黄糖的。”唐韫被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的笑容感染,内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夏日的微风轻轻吹动着她鬓角的碎发,两人的目光互相聚焦在对方的面庞。
“哦,你是许奶奶的孙女吧?往常年都是她过来给我们送的。”小女孩走过来来到唐韫面前,两人离得更近了,眼里满是对这个心来的姐姐的好奇和欢喜。
“嗯,我是外孙女,外婆今年腿脚不是很灵活了,所以今天就让我来了。”唐运有些怯生,眼神开始有些闪躲。
“你刚来不久吧?我给你倒杯水吧,姐姐。”说完,小女孩转身离开去了旁边的红砖小房子。
“嗯,没多久,正准备走了,天黑前我得赶回去。”唐运紧张怯生的表情稍微有些放松,望着这个小女孩离开的背影,自己回到门槛独自坐下。
小女孩跑去隔壁房子快速拿了一个新杯子过来,给唐运倒了一杯白开水。
唐运确实是很渴,咕噜咕噜喝完了这一大杯水。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运。”
“我叫尚桂树,就是我妈妈那个桂字,桂花树的桂树,很好记的。刚刚那两个小家伙是我的两个弟弟,大弟叫桂皮,小的那个叫陈皮。哈哈。”介绍完自己姐弟仨人的名字后,桂树小姑娘低头咯咯笑了一声。
“你们三人的名字还,挺好记的。对了,那桂枝阿姨是你妈妈?”唐韫也回应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对的,妈妈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边。嗯,我妈妈平时不怎么说话,嗯。”尚桂树支吾解释完然后转移了一下话题,说唐运走之前给她摘两个柚子带回去。于是就冲门口大声喊自己伯娘朱榆姨过来帮忙摘柚子。
朱榆阿姨过来看到唐运,说了一声:
“哎哟,小娃,你还在这呢!我以为你早回去了。”
说着,尚桂树已经拿来了长镰刀和网兜,伯娘拿网兜接着柚子,尚桂树爬上椅子,把柚子树上较高的地方的两个大柚子划拉了下来,让唐运带回去给许奶奶。
“这个柚子放到阴凉干燥的地方,放多久都不会坏的,放一阵子会更甜呢。”尚桂树笑嘻嘻的跟唐运说到,“以后不是中秋节,唐姐姐你也要常来啊。”
“嗯,我会的。”
“对了,姐姐,你在哪里上学呢?”
“我在清源镇上。”
“我明年秋天也会去镇上读书了。”
唐运带着两个大柚子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返程,途中又路过了来时经过的那片坟场,天色是有些暗了,本以为自己会害怕,但直到回到阁楼见到外婆才注意到回来的路上确实经过了那个地方。外婆见到唐运回来,招呼唐运开始吃晚饭。
虽然答应了尚桂树自己要去看她,但实际上直到第二年的初秋,也就是初一开学两人重新相遇,唐运也没重访过那个小房子。
先生曰:“除了人情事变则无事矣。喜怒哀乐非人情乎?自视听言动,以至富贵贫贱患难死生,皆事变也。事变亦只在人情里,其要只在‘致中和’,‘致中和’只在‘谨独’。”
《传习录》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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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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