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打算另谋高就》卯拾夜

36、全家一起回乡祭祖

　　几日后，昭悦的手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敢再闲着，立即和老嬷一起做房帐，终于在离月底还有十天之时全部做完。

　　她将做好的房帐拿去万花楼给月秋交货。

　　月秋验完货后，爽快的付了她二十两银。

　　昭悦激动得不行，捧着银子感谢月秋。

　　回府后，昭悦分出十两银给老嬷，只因这些房帐有大部分是她做的，所以银子该有她一份。

　　老嬷不敢拿，想把银子还给少夫人，却被阻止。

　　昭悦真诚道：“老嬷，这银子你就留着，不管现在是否用得上，留着终归是保障，万一哪天真遇上需要钱的地方，这点银子兴许就有用处。”

　　老嬷眼里泛着泪光，轻轻点头，将银子收下了。

　　结束完短期的生意，昭悦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她还想继续接单赚钱，只是得重新寻找像月秋一样慷慨的老板。

　　这天夜里，当昭悦在思索下一单生意何时上门的时候，王承宣回来与她道，要她提前收拾行李，过两日出趟远门。

　　昭悦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忙问道：“你不是不让我出门的吗？为何突然要我出趟远门……”

　　王承宣落座，喝了口茶，再告诉她实情：“此番行程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做，若非迫不得已，我怎会允许你同行。”

　　昭悦莫名不爽，忍不住回嘴道：“照你这么说，是你自己要出远门咯？那何必捎上我呢，我可没死皮赖脸的跟着你。”

　　王承宣困惑道：“什么我自己要出远门？乃是我们全家出行，虽然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奈何父亲已经发话，叫你也必须同行。”

　　昭悦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问道：“什么大事啊，全家一起出行，连我也得去？”

　　王承宣放下手中茶盏，郑重其辞的告诉她：“父亲于上月向皇上再次递请回乡祭祖一事已经得到批准，不日就可以出发。因只有一个月的返乡时间，所以父亲回来后，通知我们这两日出发，免得耽误时辰。”

　　昭悦迷惑的挠着后脑勺，奇道：“不对啊，你们家不是有那个祠堂吗，列祖列宗都住在里面啊，怎么还得回乡祭祖，你们不是这里人吗？”

　　王承宣眯着双眼瞪她，对她的说辞甚是不悦，不过看在她无知的份上，还是为她解释：“父亲祖籍泉玉县鲤城，京城只是他为官后安的家，并非老家，此次是他时隔十年后的首次返乡。”

　　昭悦略懂了。

　　王承宣又与她详细道来。

　　“府中虽设了祠堂，王家的祖坟却仍在老家，父亲为官后曾派人去接他老家的双亲来京城享福，奈何老人家早已习惯山村田野，并不愿意来，只是捎人带话，让父亲安心为朝廷效力，不必管他们。十年前，父亲的爹娘相继在家乡病逝，堂家的亲戚专程赶到京城告诉父亲这个消息，父亲为此伤心痛哭，还大病了一场。”

　　昭悦安静的听着，内心深处触发的柔软令她的目光渐渐温和。

　　王承宣见她听得认真，便又说下去。

　　“之后，为了弥补自己未尽的孝道，父亲向皇上请求回乡守孝，怎奈当时朝廷正处于局势动荡不定的时候，父亲又是当朝丞相，需要他来处理一些国事，所以皇上不批准父亲的请求，要他缓一缓，等局势安定了，再批准他回乡。没想到，这一缓，就让父亲等了十年。直到上月，父亲再次向皇上提起此事，终于在近日得到了批准，虽然只有一个月的返乡时间，对父亲而言已是皇上予他的厚待了。”

　　昭悦总算明白事情原委。

　　她叹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要全家人一起出动，对相爷来说，确实是得之不易的机会。”

　　王承宣露出一抹轻笑，心想她也会有理解人的时候。

　　然而，昭悦下一刻就变脸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姓王。”

　　“你！”王承宣脸色阴沉，怒火逐渐上升。

　　昭悦有理有据道：“我说的没错啊，你们王家人回乡祭祖，作为后代子孙的你理当跟着去，但我不是啊，我只是个外人，去不去都无所谓，比起来，我更愿意留在家中，等你们全都出门了，我还能帮你们看守家门，岂不是更好。”

　　王承宣冷然道：“那你要失望了，父亲回来通知我们的时候，特地跟我提了你，要你也一同随行，若非如此，我还真想让你一个人留在府中看门。”

　　昭悦不满的嘟起嘴巴。

　　王承宣对她叮嘱道：“该说的事我已向你说明白，回乡你必须同行，趁这两日赶紧把行李整好，别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才想收拾。”

　　昭悦翻着白眼并不想答应他，可看王承宣那决断的性子，就算她把不愿意三个字写在脸上，他都能当做没看见，到头来顺从的人还是她。

　　两日后。

　　大清早的相府内一片忙乱，家丁婢女来来回回，忙着搬运行李。

　　辰时，启程将近。

　　丞相王阳曦携带家眷走出府门。

　　在上马车的时候，昭悦遇到了尴尬的事情，王家的人都上了马车，独独她被落下了。

　　没错，无一人在乎她，晾她独自站在门口，被家丁婢女们用异样眼光看待，叫她是脸色发红，羞得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这时，王承玉驾马过来，看到昭悦仍旧站在门口，便勒紧缰绳，在她面前停下。

　　“嫂嫂，你为何独自留在外头，马上要启程了，还不赶紧上车，以免被撂下。”

　　昭悦神情尴尬道：“我，我不知道自己该上哪辆马车……”

　　王承玉环顾四周，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你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坐哪辆马车……”

　　昭悦想起刚才被撇下的画面，神情哀怨地与他道：“他们都有说有笑的一起走了，根本没有人知会我一声，我不知道很正常。”

　　王承玉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连忙问道：“哥哥呢，你应该同哥哥一起才是，怎么他上车了，你却被落下了……”

　　昭悦惆怅道：“他原先站在我前面，后来夫人把他给拉走了，说让他去照顾蓉蓉，我就落单了。”

　　王承玉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昭悦此时也不管了，她已经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周围的家丁婢女用目光嘲笑很久，再下去，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于是她走到马儿旁，抬头对坐在上面的人道：“承玉，我跟你同骑一匹马吧，你捎带我一程。”

　　“啊？这合适吗……”王承玉被她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前看后看。

　　昭悦楚楚可怜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如果连你都不收留我，待会儿我可能要一个人徒步跟着你们走，你们都有代步的工具，不是坐马车，就是骑马，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王承玉的心被触动了，她的话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不再有所顾忌，朝她伸出了手。

　　“上来吧，我带你。”

　　昭悦眉开眼笑，立即抓住他的手，挣扎了一番才顺利的爬上马背，然后坐在他身后。

　　与此同时，停在他们后头的一辆马车内，王承宣正坐在里面板着脸孔，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心里在纳闷，昭悦为何还不上车，不知在外头搞什么鬼，马上就要启程了，他并不想看见这女人又惹事。

　　李蓉蓉坐在一旁，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因为她的宣哥哥脸色好难看，上车这么久，也不和她说说话。

　　“宣哥哥，你没事吧？”

　　“那女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这么久了还不上来，我下去看看。”

　　王承宣终是坐不住，和她随口交代了一句，便起身出去。

　　李蓉蓉伸出的手没有拦住他，心情低落了下来。

　　王承宣刚从马车里出来就看到令他火冒三丈的一幕，只见昭悦和承玉同骑一匹马，两人那亲昵的模样，令他霎时间是火山爆发了。

　　当即怒气冲冲地朝二人走过去，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两人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昭悦正和承玉说笑呢，突然被吼了一声，人都吓住了。

　　王承玉亦是被吓得面如土色，慌里慌张的向王承宣解释——

　　“哥哥别误会，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是嫂嫂说她没有马车可以坐，我看她可怜才带她的。”

　　“你们两人现在这副模样，还叫我别误会！承玉，你要还敬重我这个兄长，就给我下来！”

　　王承宣气到嗓子都沙哑了。

　　周围的家丁婢女因他这一怒吼，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王承玉感受到周遭传来的异样目光，终于意识到了不适，只得听哥哥的话下马，只是昭悦还坐在他背后，便与她说一声。

　　“嫂嫂，我们先下去吧，哥哥生气了。”

　　“我不！”

　　昭悦突然叛逆的抗议，还当王承宣的面搂王承玉的腰。

　　“我不下去！我要下去了就没代步工具了。”

　　“嫂嫂……”

　　王承玉无奈的声音。

　　昭悦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添油，让底下的王承宣暴跳如雷。

　　他转而指向昭悦，怒声道：“你也立刻给我下来！”

　　昭悦眼神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还在记着他刚才把自己撂下的仇，甩脸道：“我就不，别想让我下去！”

　　“你这女人，看我不收拾你——”

　　王承宣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伸出手抓住昭悦，硬将她从马背上拽下来。

　　昭悦死死抱住承玉，抵抗他的拉扯。

　　王承宣的力气出奇大，只是拉着昭悦一人，却连带王承玉都难以承受，快要掉下去了！

　　王承玉赶紧使出力气暗暗抵抗兄长，枉他习武之人，就这样被兄长拉下马，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