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打算另谋高就》卯拾夜

136、寒心也不过一瞬间

　　同一个夜晚，在相府那边却有不同的事。

　　王承玉前去倾阳院探望李蓉蓉，见她一人坐在床上发呆，忍不住感叹道：“而今的倾阳院还真是冷冷清清，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感到寂寞？”

　　李蓉蓉转头看向他，语气不佳道：“感到寂寞又如何，谁会在意我的感受。”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王承玉笑着安抚道。

　　李蓉蓉突然凶巴巴的质问他道：“玉哥哥，你老实告诉我，宣哥哥他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王承玉故意装傻道。

　　李蓉蓉对他心知肚明，戳穿道：“难道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跟你说个明白吗，我想知道宣哥哥的行踪，他在哪！”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知道哥哥的行踪。”王承玉问道。

　　李蓉蓉十分笃定道：“自是从你的脸上看出来的，如果你不是已经知道宣哥哥的行踪，又怎会如此淡定。”

　　王承玉怔住。

　　李蓉蓉神色哀伤，心情很是沉重的道来：“我知道，因为我任性要搬进倾阳院养病的事，得罪了昭悦姐姐，惹得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她走后，宣哥哥成天魂不守舍，总是在发呆，连与我说话时他都能走神，后来，又过去数日后，宣哥哥突然跟我说他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法再来探望我，自那天后，宣哥哥他真的彻底消失了，至今我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是问我能不担心他么。玉哥哥若还念在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就请告诉我，宣哥哥他目前在何处，他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王承玉听完她的这番话后不免对她产生怜惜，他说道：“蓉蓉，你既然都看出来哥哥为了嫂嫂的事，成天魂不守舍，甚至说话走神，就该知道哥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你也该试图去放手了。”

　　李蓉蓉心头一震，泪水随之而下。

　　她委屈哭诉道：“可我就是感到不甘心，宣哥哥明明说过，会一辈子守护我，结果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变了心。我实在不能容忍他对我的叛变，昭悦姐姐进府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凭什么可以占据我的位置，夺走我的宠爱，我可是陪着宣哥哥一起长大的人啊，难道这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一年不到的新人吗……”

　　王承玉见着她这般痛苦，本该去安慰她，却又觉得不如点醒她。

　　“蓉蓉，事到如今你也该认清现实了，你是哥哥的青梅竹马又如何，你与他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又如何，你和哥哥关系再好终究难抵过一个枕边人，为什么嫂嫂可以替代你的位置，得到哥哥的爱，那是因为她是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凭这身份，你就该识相的退出了。”

　　李蓉蓉将他的这番话曲解成另一种含义，她指道：“照你说来，宣哥哥他岂不是在借已经成家为由来违背当初对我许下的诺言。”

　　“呃……”王承玉一时间哽住了，此话又当怎讲？

　　李蓉蓉望向他认真道：“我并不在意他是否成家，也不介意他娶了哪个女人，因为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却在意他对我的承诺。”

　　王承玉深思熟虑后，以自己的理解说道：“哥哥对你许下的承诺，无非是说出要守护你一辈子的话，可这守护二字，并不意味着他就得舍弃自己的原配和你在一起，他完全可以像个兄长一样在背后默默守着你，保护你，如此也不算违背自己的承诺。”

　　“那么，他现在做到了吗？我身患怪病，搬至倾阳院养病，他作为倾阳院的主人，理当日日过来关怀我的病情，然而他却离家出走，留我一个人在这冷清的地方养病，这就是他口中的守护我么！”李蓉蓉犀利地将他的话驳回去。

　　王承玉无奈道：“哥哥也有他的苦衷，嫂嫂突然离家出走，他不可能不管不顾，怎么也得先把自己的妻子找回来，再来关心你的病情。”

　　“呵，你是在说于宣哥哥而言，找回昭悦姐姐的事比身患重病的我还重要咯？”李蓉蓉冷笑嘲讽道。

　　王承玉倒是不以为然，直言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你在倾阳院这边养病，时刻有下人伺候你，用不着多担心，而嫂嫂不一样，她一个弱女子流浪在外头，谁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情，万一碰上歹人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不认为哥哥的抉择是错的。”

　　“原来你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会袒护我！”李蓉蓉咬牙切齿的说，眼里布满了对他的愤怒。

　　王承玉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蓉蓉额蹙心痛道：“玉哥哥，你我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为什么你可以毫无留恋的撇开与我的关系，哪怕我曾经深爱着你，你还是狠心的将我抛弃。我就像不值一钱的东西，被你推向宣哥哥，可悲的是宣哥哥他也没有接住我，他也和你一样抛弃了我，这么一看，我真是个悲剧的人物，无论是你，还是宣哥哥，都不想要我。”

　　“蓉蓉……”王承玉听得满脸愧疚，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思考了大半天，也只是开口说了声：“对不起。”

　　李蓉蓉凝望着他，突然说出令他震撼的话。

　　“玉哥哥待我如此无情，也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吧。”

　　王承玉身形震住。

　　李蓉蓉注视着他惊讶的神情，继续揭穿。

　　“那个女人姓穆，曾是位官家小姐。”

　　王承玉脸色大变，开始慌张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事！”

　　李蓉蓉一抹冷笑，自信道：“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玉哥哥无需感到惊讶。”

　　随即又问他：“玉哥哥当初无情抛下我，亦正是为了这个女人，我说的对吧。”

　　王承玉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她。面对她自信的笑容，他陡然内心一阵胆寒，如今才见识到蓉蓉的另外一面，她可真是深藏不露，十几年的相处，竟让他在这一刻重新认识了她。

　　“蓉蓉，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些害怕。”

　　李蓉蓉得意道：“玉哥哥这就开始退缩了，我不过提了一下穆姑娘，竟让你露怯。”

　　“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人的存在，你又是从何得知，我和她的关系！”王承玉质问道。

　　李蓉蓉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而是卖弄关子道：“这个缘由我并不想告诉玉哥哥，我只想提醒一下玉哥哥，你也是伤害过我的人，即便你后来真心想弥补我，也远远不够。”

　　王承玉渐渐冷静下来，一番沉思后，说道：“看来你早已打定了主意，如此就请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现在到底还想我为你做什么！”

　　李蓉蓉一双美眸里露出精光，坦言告诉他：“我现在想要做的事，便是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你把宣哥哥带回来送到我身边，要么，你娶我。”

　　王承玉身形一震，满目惊愕的望着她。

　　李蓉蓉倒是面不改色，静等他的回复。

　　良久后，王承玉才缓过神来。

　　他立即怒斥道：“蓉蓉，你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无论哪一条，我都办不到！”

　　李蓉蓉一脸决绝，毫不畏惧他的怒气，继续要挟他道：“玉哥哥不想去做，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后果，由你自负。”

　　王承玉察觉出不详的预感，急忙追问道：“什么后果？你想要做什么？”

　　李蓉蓉故意不答，只说道：“我想要做什么，你猜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当一个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王承玉神情无奈道：“蓉蓉，你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我呢，明知道我根本办不到你提的要求，为什么还要强迫我。”

　　“玉哥哥，我真的累了，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有一天会疯掉。”李蓉蓉说得很心酸，她亦不过想要他们的疼爱罢了。

　　王承玉见她这般不通融，很是失望，心也因她而凉透了，随之冷硬了起来。

　　“蓉蓉，我也在此对你放话，你的那些要求我一个都办不到，今后我亦不会再对你承诺任何事，接下来你是要报复我，还是做出伤害我的事，我都不会再逃避，你要真有什么招数，就尽管对着我使出来吧！”

　　说完狠话，王承玉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李蓉蓉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泪珠滴滴落下。

　　“玉哥哥，我并不想伤害你啊，你这是在逼我。”

　　——翌日。

　　大清早，王承玉就派人用马车装着他的行李送到悦乐茶楼。

　　茶楼后院。

　　王承宣正站在二楼上伸展筋骨活动活动，突然目睹到承玉的马车来了，令他很是着急，赶忙下楼去查看。

　　他走到马车旁，询问车夫来由，确认是承玉的行李后，立刻就命令车夫和其他随行的人把行李搬去马厩里。

　　车夫不敢置信，有点害怕的恳求道：“大少爷，这是否不妥当，等二少爷来了以后，发现此事，定会怪罪我们的。”

　　王承宣背手在后，一脸傲气道：“你们尽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出了事由我顶着。”

　　“这……遵命。”车夫和其他下人不敢违抗大少爷的命令，只能听从他的意思，把二少爷的行李全部搬到马厩里。

　　王承宣在一旁盯着，眼见他们真把承玉的行李一件一件的往马厩里搬，笑到喘不过气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行李全部安置好后，车夫和其他下人又过来向王承宣辞别。

　　“大少爷，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等就先回相府了。”

　　王承宣收起笑意，故作正经的回他们：“嗯，你们走吧。”

　　得到他的允许，车夫立即带着其他人坐上马车离去。

　　王承宣等他们走后，转身进入马厩里，查看承玉的行李，全都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里。

　　“承玉啊承玉，为兄这次定要给你个惊喜。”

　　阴险说完，王承宣又到院子里找到铁牛，给了他一些银子。

　　“铁牛，你现在就到市集上去买两匹小马驹回来。”

　　铁牛接过银子，困惑的问道：“公子，您要开始养马了吗？”

　　“是的，正好院子里有间马厩一直空在那里。”王承宣说得一本正经。

　　铁牛没有任何怀疑，马上去办他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