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打算另谋高就》卯拾夜

107、欺负人反倒被欺负

　　昭悦气完李蓉蓉，又转至云奴面前，气焰嚣张道：“云奴，一段时日没见你个贱婢，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忘记自己上回多么卑微乞怜的跪在地上求人放过你一命，要不是我开口替你求情，你哪里还有机会继续留在夫人跟前伺候！见到我，不对我毕恭毕敬、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敢当面揭我的短，你不想在相府谋生了吗！”

　　云奴吓得跪在地上认错。

　　“奴婢知错了，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少夫人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这一回。”

　　昭悦目光鄙夷地盯着她，振振有词道：“告诉你云奴，不管本少夫人以前出身如何，那都是以前，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你嫉妒也好羡慕也罢，最好给我老实点，再敢到处说我的不是，或揭我的短，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云奴被她的恶语吓坏了，连连应声答话。

　　“奴婢遵命，定会谨记少夫人的训话，从今往后再也不敢妄议少夫人以前的事。”

　　李蓉蓉在旁边见着云奴被昭悦吓到脸色发白，为此还下跪求饶，甚是不满。

　　她随即仗义出声道：“姐姐，你好嚣张啊，云奴虽然是下人，却是姨母最宠的侍女，你竟敢言语要挟她，就不怕云奴到姨母面前告你一状！”

　　昭悦斜眼看她，脸上没有半点露怯，反而越发盛气凌人。

　　“我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没有见过吗！云奴敢去夫人面前告状，就去告呗，我又不是没有得罪过夫人，不过这样一来，我跟云奴的梁子要结深了，到时倒霉的不知道又是谁呢！”

　　“你……”

　　李蓉蓉再次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倒是云奴知趣，赶紧起身劝阻李蓉蓉。

　　“蓉蓉小姐，奴婢感谢您帮忙说话，只是少夫人说得对，云奴不过是个小小下人，怎能对少夫人不敬，挨骂挨罚都是应该的，还请蓉蓉小姐消气，别为了云奴而去得罪少夫人。”

　　李蓉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云奴的憋屈让她对昭悦的不满更大了。

　　于是她又冷嘲热讽，故意给昭悦难堪——

　　“姐姐，奉劝你别太自以为是，在这府中，尚且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当真以为自己在国公府立了功，让姨母一家对你改变看法，就能提升你在府中的地位吗！我告诉你，下人就是下人，哪怕你承蒙皇上的恩赐，嫁给宣哥哥，也改变不了你卑微的出身！”

　　昭悦静静聆听完她的话，没有生气，反而咧嘴轻笑。

　　“哼，我是出身卑微，难道蓉妹妹你就高人一等了，你的出身与我相比又高贵多少，你当年不也是个街头弃婴，若不是丞相夫人将你捡回来，你恐怕早已饿死在街头，这些年来，仗着夫人对你的养育之恩，仗着她宠爱你，也开始得势了，殊不知你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又能有多高，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起码我是相府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而你，至今不过是相府的养女罢了。”

　　“你……”

　　李蓉蓉被驳得无话可说，一双美眸中泛出了泪光。

　　她的心被昭悦恶劣的话伤害到了。

　　偏偏昭悦说的全是事实，让她是一句也反驳不了。

　　昭悦神情冷漠的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有一丝同情。

　　“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是你一再的嘲讽我，明知我昭悦不是受欺负的主，还一个劲的挑衅我，现在好，被我伤到了吧，你真是活该啊！”

　　李蓉蓉抿紧着嘴巴，一脸憋屈，眼眶里已噙满了泪水，随时都能哭出来。

　　云奴看得于心不忍，向昭悦道：“少夫人，您欺负奴婢也就罢了，何必连蓉蓉小姐也欺负，我们都知道您蛮横霸道，可我们也没对你做多过分的事，反倒是您，说那么多难听的话，硬是把蓉蓉小姐气哭，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昭悦直言不讳的驳她——

　　“你说什么屁话，你们怎么就没有对我做过分的事了，嘲讽我出身低微的人是你们，说我是山鸡飞上枝头的人也是你们，结果被驳斥回去，倒会叫屈了，那你们在嘲讽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云奴无言以对，被她教训的满脸心虚，默默的低下头去。

　　昭悦最后把目光投向一脸委屈的李蓉蓉，和她道：“蓉妹妹，我也奉劝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去伺候夫人，或者找些事情做，别老想着招惹我，后果只会是你自己吃亏！”

　　李蓉蓉赌气的撇过头，并不想采纳昭悦的话，仍是很不屑于她。

　　昭悦也不恼，大摇大摆的当她们面离开。

　　——晌午。

　　已是六月酷暑，天热得很。

　　昭悦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房里抄书。

　　老嬷怕她闷热，特地去把周围的窗户打开通风，再出门干活。

　　不一会儿，于秋偷偷过来跟昭悦打小报告。

　　说是李蓉蓉来了。

　　正坐在书房里跟王承宣痛哭流涕，说是有人欺负她了，要王承宣为她做主。

　　昭悦柳眉一挑，立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为早上的事而来，我就猜到这女人不是善茬，只是没想到她这次没有去找夫人告状，反倒来找王承宣告状，真是弄不懂她的心思。”

　　说完又神情不屑。

　　于秋听得满面惊讶，紧张道：“所以少夫人真欺负她了？唉，这下完了，大少爷肯定又要训您了。”

　　“随便吧，反正我又不是没被王承宣教训过，他要为自己的小青梅声张正义，就来吧。”昭悦说得随意，心态练得越来越稳了。

　　于秋却是为她而担心。

　　“少夫人，您怎么每次都这么洒脱，宁愿被大少爷误会，也不肯向他解释，难道您就不想大少爷能有一次是站在您这边维护您吗？”

　　昭悦停下笔，与他道：“王承宣要真能维护我，哪怕只一次，都会让我感恩戴德，问题是对方是他的小青梅，一起长大的玩伴，你觉得在我跟蓉妹妹之间，他会如何做选择？”

　　“这……”于秋被问懵了，陷入了困惑中，这个问题他真答不上来。

　　昭悦一脸精明道：“所以我在赌，看王承宣这次会怎么做，他要是如我所料的那样，为了个小青梅来跟我作对，那我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于秋望着少夫人脸上坚定的神色，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不容易安宁了一段时日，看来倾阳院又要开始闹起来了。

　　——书房内。

　　王承宣脸色凝重的听着李蓉蓉控诉，很是不知所措。

　　李蓉蓉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宣哥哥，你说，我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我，说我是弃婴，还说我仗着夫人恃宠而骄，是不是在宣哥哥眼里，也是这般看待我，嫌弃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娃……”

　　王承宣沉重的叹了口气，再开口道：“蓉蓉，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这般看待你，更加没有嫌弃你，自打母亲把你抱回来的那天起，我们全家便决定把你当做一家人看待，我们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去嫌弃你……”

　　李蓉蓉总算有些释然了。

　　“我就知道宣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待我好。”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觉得委屈，在这家里，谁还敢让蓉蓉小姐受委屈啊！”

　　王承宣笑着安抚。

　　李蓉蓉瞬间变色，生气道：“怎么没有，昭悦姐姐不就是，若不是她欺负我，也不至于让我这般委屈。”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王承宣是无奈叹气，满脸愁容的看着她哭，想着如何安慰。

　　“昭悦这次是做得过分了点，回头我会说她，你不要哭了。”

　　“只是说她？没有要教训她的意思吗？难道宣哥哥认为，她如此伤害我，还能不受半点惩罚吗！”

　　李蓉蓉义愤填膺，也不管不顾了，当面指出来。

　　“这……”王承宣都被她弄得无言以对了。

　　李蓉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泪眼，煞是委屈道：“宣哥哥，你可还记得，在昭悦姐姐没出现之前，我们那段美好的日子吗！那时的我们过得多开心，宣哥哥也笑得多，不像现在总是满脸愁容，到底是昭悦姐姐的出现，坏了你的生活。”

　　王承宣沉默了。

　　李蓉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回想从前的美好，殷切期盼着。

　　“宣哥哥，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那个晚上，我非要哭着求你别去当驸马，你也不会为了我而违抗圣旨，更让皇上把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宫女赐给你做妻，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也意识到自己亏欠你太多，所以我想好好弥补你。”

　　王承宣抬眸看向她，一脸耐人寻味的神情。

　　李蓉蓉似是决定了许久，鼓起勇气与他道：“宣哥哥，我要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所表白的心意是真的。”

　　王承宣明显身形一颤，露出了讶异之色。

　　不过理智让他回了神。

　　“蓉蓉，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怎么没用，我一直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也正打算履行承诺。”

　　李蓉蓉说得信誓旦旦，一表决心。

　　王承宣神色自若的回她：“你如何履行承诺？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和你无所顾忌的相处。”

　　李蓉蓉瞪大了美目，不敢置信他的话。

　　“宣哥哥，我说我还是喜欢你的呀，即便你成家了又如何，蓉蓉愿意一直等你，只要你的心里还像从前一样有我，多少年我都愿意等，我，我愿等君长相厮守。”

　　王承宣这次倒是没有发愣，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她。

　　李蓉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立马低下头，故作羞态。

　　王承宣就这样看着她许久后，才出声答复她。

　　“蓉蓉，宣哥哥不值得你等待。”

　　李蓉蓉心中一震，转眼间脸上的娇羞全无，只剩下惊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