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己》霖芝芝

7、第七章

　　沈佳乐到学校门口后，看见有保安值班，向保安说明来意后，保安说：“小姑娘，这个提前住校是要向校长汇报的。”

　　“我知道了，谢谢。”

　　她先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还未开学，校园里人很少，只有两、三位打扫卫生的阿姨。

　　她找到校长室后，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让她进来。

　　“你来了。”坐在办公室前，一位看起来快七十岁的老人朝沈佳乐招了招手。

　　沈佳乐没多说，她在来之前跟眼前这位老人打过招呼。

　　“爷爷。”沈佳乐喊道。

　　“这回还记得叫人，”周励清坐在办公椅上，示意她坐下，“这回来，有什么事吗?”

　　“想请您帮我签个住校表。”沈佳乐坐到办公桌右前方的黑皮沙发上。

　　“你早已不是我们周家人，你可知，你现在姓什么?”周励清虽年老，气场却不减当年。

　　他也是当初和一中前任校长结为兄弟，关系好得不得了的那种，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退休后还把学校放心的交给他，他这些年也是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

　　“您说笑了，想必我身体还流着周家的血脉，怎么不能是周家人呢?”沈佳乐顺手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把玩起来。

　　明亮的办公室里，气息却很冷。

　　“这些年，你来看过我们老俩?”周励清冷笑一声，“你还是好好跟你那沈父沈母过日子吧。”

　　“爷爷未必有些太薄情了。”沈佳乐把玩杯子的手顿了一刻。

　　“当初把你送给沈家的时候，你可回过头，看过我们一眼?”周励清说，“现在看我们权势大了，想投靠我们了?我儿子当年真不该舍身救你。”

　　“您说得离谱些了吧，”沈佳乐放下杯子，半躺在沙发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沈家，什么时候连周家都比不上了?”

　　周励清一时语塞。

　　“像您这样的人，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沈佳乐挑出了他的毛病。

　　“这么些年不见，你的嘴倒是伶俐了不少。”周励清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

　　“都是您二老当年教的好，”沈佳乐哂笑道，“今天来，我不光是来叙旧的，就想来问问您，能不能提前住校?”

　　“不能。”

　　“您可真是大公无私啊。”沈佳乐感叹道。

　　周励清听出了她话里有话的意思。

　　“学校宿舍今年暑假在装修，现在住进去有味。”

　　“好，”沈佳乐起身，“那我便不打扰您工作了。”

　　沈佳乐转身就要走，“那你今晚住哪?”周励清当然清楚她在沈家过的不好，他派人去打探过消息，今天说这话，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不劳您费心了。”沈佳乐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给脸不要脸。”周励清在她关门之际，自言自语道。

　　沈佳乐出了校园就后悔了，她住哪还是个问题，跟周励清顶什么嘴啊，服个软让他收留她一晚不是刚刚好，她又想了想，要是她服软，那周励清以后指定使唤她做那做这的。

　　她在附近找了家24小时酒吧，准备在这凑合一晚上。

　　一声鸣笛，让她转头看了一眼。

　　那辆车也是没眼色，远光灯射得沈佳乐眼睛疼，小巷子里开什么远光灯，害怕撞着你不成。

　　一个身穿西服的老人，下车，朝她走过来。

　　“是沈佳乐小姐吗?”老人对她慈祥一笑。

　　沈佳乐揉了揉眼，说：“怎么?”

　　“我家少爷让您上车，还请您跟我走。”

　　沈佳乐心里想着：我也没惹哪家少爷啊?难不成是宋志坤?

　　她还是跟着老人上了车，走到车跟前，她才看清这辆车，是一辆黑色的，至于标识她不认识

　　——

　　上面就一个黑色圆圈，圈里面还有一个银色的B。

　　“又离家出走了?”沈佳乐刚上来，一句熟悉的男声传入她耳。

　　“这么巧，”沈佳乐苦笑道，“也不算离家出走。”

　　“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凑合一晚?”林泽示意管家坐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沈佳乐想了想，除了林泽好像也没有谁能收留她了，“那就麻烦了。”

　　“嗯，”林泽又开口道，“以后去那种地方，还是找个人陪你吧，万一你一不留神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而那个拐你的人不是我。

　　“嗯，谢谢提醒。”沈佳没看他，扭头看向窗外。
　　林泽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佳乐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林泽。”沈佳乐倒过头看向林泽的侧脸，昏暗的车里，他的侧脸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俊美，她觉得他的鼻子很好看。

　　林泽以为她要问分班的事情，“我在实验B班”

　　“嗯?”沈佳乐没听清他说什么，继续往下说了。

　　“内天我喝醉了，”沈佳乐扭过头，指尖敲着车窗，林泽清楚是哪一天，“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林泽笑而不语。

　　“我那时候说的疯话你可不能当真。”沈佳乐感觉到耳根很烫。

　　“你内天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林泽像是没听到她说的第二句话，“你说我长得帅。”

　　“打住，”沈佳乐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耳根烫了，浑身上下都烫，“你不用说了。”

　　林泽突然侧身朝她身边靠近，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所以，我没有女朋友，不过你可以试试。”

　　沈佳乐当然清楚他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你要点脸吧。”她虽然心怦怦跳，但是你佳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不改色的和林泽对视，但还是被林泽看出来了，他起身，坐直了身板。

　　“某个人的耳朵红的像流血了一样，还强装镇定。”林泽低笑一声。

　　沈佳乐像是被揭穿了一样，彻底别过脸，不跟林泽说话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她想说但是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坐在副驾驶的李管家，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的两人，又看了看沈佳乐，意味深长的对着她笑，沈佳乐见了这笑容只觉得诡异，浑身上下不舒服。

　　过了半个多小时，汽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司机向沈佳乐和林泽说：“少爷，到了。”像是刻意提醒她。

　　沈佳乐下车后，跟着林泽走进了别墅内。

　　刚开门，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穿着权贵的妇人，以闪现的速度，闪到了她跟林泽面前。

　　“呀，小林子回来啦，快换鞋，进来休息。”林母脸上笑开了花，林泽换好鞋后站好，沈佳乐有点不知所措。

　　“小林子，你旁边这位是……”林母指了指沈佳乐。

　　“她是我——”林泽故意拖长尾声，沈佳乐心都要蹦出来了，生怕林泽这个不要脸的胡说，“好 朋 友。”他故意把“好”这个字提得很高。

　　林母立刻明白，朝沈佳乐看去，脸从高兴转到惊讶又转到赞叹。

　　“这个小妞，你叫什么名字呀?”林母双手攥着她的双手，问她。

　　沈佳乐见林母怎么这么年轻，她是林泽的姐姐还是母亲，我该叫她什么?她纠结片刻朝林泽看了几眼，说：“姐姐，我叫沈佳乐。”

　　林母听到沈佳乐叫她姐姐，嘴角想下也下不来，林泽已经习以为常。

　　“佳乐呀，我真的有这么年轻吗?”林母脸上的笑容看得沈佳乐出冷汗。

　　林泽在一旁给沈佳乐拿了一双拖鞋，放到沈佳乐脚下，“先换鞋。”

　　“哦。”沈佳乐顺手扶住林泽的胳膊，换了个鞋，林母在一旁看的傻眼。

　　“妈，进来再说吧。”林泽见沈佳乐换好鞋，就径直走去客厅，林母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沈佳乐，尬笑道：“噢，还是小林子想得周到，走小乐，我们进屋聊。”

　　沈佳乐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林母叫她“小乐”，好久都没人这样叫她了。

　　“啊，好。”沈佳乐受宠若惊的跟着林母来到客厅。

　　林母边走边回头看看沈佳乐。

　　林泽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沈佳乐则和林母面对面坐着。

　　“小乐啊，阿姨的皮肤是不是特别好?”林母又想到了在门口的对话。

　　沈佳乐笑了笑，“阿姨，我刚刚不小心叫错了辈分，还请您见谅。”

　　“没事，我就喜欢你叫我姐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交个好朋友。”

　　“荣幸之至，还请您不要嫌弃。”沈佳乐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使在家有多目中无人，在外面面对长辈还是一副别人家的孩子。

　　“小林子，你看看你朋友，同样都是16岁，”林母一脸嫌弃的看向自家儿子，“人家说话多好听。”

　　正在玩手机的林泽突然抬起头，看向沈佳乐，脸上明显的写着：聊就聊，怎么还扯上我了?

　　“阿姨，我17岁。”

　　林母转过头，一脸错愕。
　　“你17了啊，你是入学晚吗还是什么?”林母又开始打探消息了。

　　“我初二的时候留级了。”沈佳乐如实回答，毕竟她也不知道还能编什么谎话。

　　“为什么呀?”林母一脸疑惑的看向盯着沈佳乐看，她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挺听话的，不像是打架斗殴的坏女生。

　　“那一年，我有病。”虽然说这话说出来，像是在骂自己，但是沈佳乐那年是真的有病，不过是心理问题。

　　这一说给林母说懵了，她不知道这个“有病”到底是哪一种有病。

　　“什么病?还至于留级?”坐在一旁的空气泽，突然开口。

　　沈佳乐不想博取同情，迟疑了半天才开口，“我突然觉得阿姨的皮肤真好，您是用什么护肤品保养的啊?”还好她会随机应变。

　　林母一听这话还了得，直接闪现到她的卧室里，怀里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一看外瓶就是高档次的东西。

　　“小乐啊，我跟你说，你这个年纪也得好好注意护肤，到老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林母满面春光得给她一个个介绍她那一堆宝贝。

　　林泽在一旁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留下沈佳乐强装笑颜的听林母“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