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九八年的圣诞节 ...
-
圣诞节是整个欧洲最重大的节日之一，往往人们提前一周便开始放假，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洋溢着节日的欢欣。
在这个日照时长不足八小时的月份，卢森堡近郊的老旧古堡已经被夜幕所笼罩。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古堡一直处于闲置的状态。就好像疏于保养的女人会老的快一些那样，这座无主的城堡在失去人类的相伴后也以惊人的速度破败了下去。
不过如今，从窗口隐约透出的光亮为这座古堡注入了全新的生机。那些时光带来的残破与衰败也被修整好了大半。
夜幕初降的时候，一切都在暮色的渲染下变得朦胧又诡秘。
在那些影影绰绰的摇曳枯枝当中，荒废许久的小径上，行来了一个高大而漆黑的影子。
黑色的毛呢材质风衣反射不出任何光亮，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吸光的黑洞，从城堡外围的密林中出现，走进尚且荒芜的园林，不断向主堡接近。
这位访客的手臂下夹着一个形状古怪的、人类大小的物体。只隐约分辨得出一个巨大的头部，其下的躯干和四肢都被防水布紧密的裹缠着，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用胶带勒紧。
这样的状态下，无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都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在这位访客踏上园林中心位置的小花园时，一阵轻微到人类难以察觉的嗡鸣声从地底发出，但这并未逃过来访者异于常人敏锐的听觉。
他的脚步停留了一瞬，紧接着，整个花园的地面都亮起了血红色的，邪恶又不详的光。
城堡的主体也被照亮，但却和地面不同，森严肃穆的古宅亮起的是诡异的绿色光芒。在几乎让人错认为血海的花园尽处，成为带着某种隐晦意味的道标，无声的发出对访客的邀请。
黑色的来访者毫不迟疑的向城堡的方向再度迈开了步伐，看上去是闲庭信步的姿态，但眨眼之间，访客的身影便幽灵一般出现在了数十码之外，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
没过多久，访客便几乎走到了主堡的大门前。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他前方的地面下忽然发出了深沉的、不可描述的窸窣摩擦声。一道漆黑的裂口伴随着地底的低语声逐渐展开，庞然巨物从地底缓缓升起，伴随着像是气球被残忍的踩破时所发出的呯啪爆响，穿透了幽暗冷冬的夜色。
那召唤出了一场违反常理的‘暴雪’，纷纷扬扬的飘落物阻断了探索的视线，而当那些闪烁着惨绿与血红色泽的‘雪花’落地，来自地下的庞然大物也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了访客面前。
那是被冰雪覆盖的巨兽，有着雪白的、圆滚滚的身体和一颗违反生物学的巨大头颅。歪扭的大嘴咧开到耳根，发出了好像人类制作的电子器械一般的声音，嘲讽一般唱起了非常应景的、名为‘Jingle Bells’的节日歌谣。
访客抬起了头，注视着这只冰雪巨兽的眼睛——那里面并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眼球的结构，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幽深的窟窿。
在那两个漆黑的眼眶中，一左一右伸出了一双惨白的手臂。
下一秒，这只冰雪巨兽庞大的头颅被从内而外撕的粉碎！
“Surprise！！！”
顾瑶穿着一身可可爱爱的圣诞节短裙套装，头上顶着一对鹿角发箍，从巨大雪人四分五裂的脑壳里钻了出来。
“……”威斯克接住了跳下来的女朋友：“我想或许你知道圣诞节和万圣节是两个不同的节日？亲爱的。”
“可是万圣节错过了！”
顾瑶委委屈屈。
万圣节的时候她还在搞海岛装修，阿尔伯特不是个会认真记得节日并为之准备的个性，所以如果顾瑶忘记了，那就完全没有人会记得。
唉，她的小岛多么适合过万圣节呀……
每每想起这个，顾瑶都会生出痛心疾首的遗憾。
“错过的节日一起过有什么问题嘛，像是在我的家乡，很多节日都是成套一条龙的，就好像上元、中元和下元节。”
威斯克：“不，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中元节下元节，但阿尔伯特·威斯克优秀的记忆力还记得女朋友曾经带自己过过上元节，是个非常热闹的节庆。
听名字就能听出来这是一套的，所以中元节什么的应该也差不多？
威斯克认真思考着要不要在自己的行事历上把这个节日也空出来。
在女友体现出更加巨大的价值之后，阿尔伯特也会乐于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更多的分配在她身上，像是这一次他就没有敷衍的直接送一束花了事，而是认真研读了网上的送礼攻略，选了一个据说很能讨年轻女孩欢心的礼物。
他将胳膊底下夹着的、被缠成木乃伊模样的礼物拿了出来，轻松的撕开了像是裹缠尸体一样的严密的胶带，以及为了不让礼物被积雪打湿特意加上的防水布。
接触到空气之后，一直被挤压着的礼物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个几乎有顾瑶整个人高的巨大毛绒熊，抱起来毛茸茸的手感特别棒。
“哇——”
顾瑶开开心心的抱起了巨大的毛绒熊，比起花束，这个礼物确实更让她欢喜。
但是比起礼物，男朋友空出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来陪她过圣诞节，这件事更加让她高兴。
这是今年的纪念日放她鸽子的补偿！顾瑶全权接管了整个假期的日程安排，虽然之前的纪念日她也是这样做的。
阿尔伯特·威斯克很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设立一个虚构的日子，并称之为节日，人人都洋溢着喜悦来庆祝或纪念这个日子，实在是一种没有意义的行为。
让人开心的只有长假而已吧。
阿尔伯特·威斯克是这样认为的，并认为节日这种东西应该直白一点，直接称为假日不就好了？
但如果可以起到稳定和女朋友的关系的作用，那么名为节日的假期似乎一下子性价比就高了起来。
他突然又能够理解人们对节日的热情了。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某个日子，因为某个人的存在，便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就好像他和女朋友的相识纪念日——现在阿尔伯特·威斯克对于他鸽掉了两人的纪念日这件事，突然感到了一些遗憾。
——————
从离开莱肯市以来，顾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海岛装修上。这座城堡买了之后依旧闲置着，直到阿尔伯特主动空出了一个礼拜的行程来陪她过圣诞节。
她买下的这座古堡算是保存的非常完好，并且原本装修也颇为豪华的类型。按理说这种配置的古堡和她原本单纯的‘在当地上个户口’的目标有些出入，但这座城堡实在是太便宜了。
那全是因为它有着传奇的历史——从十七世纪臭名昭著的三十年宗教战争期间开始，这座城堡就一直被数不清的鲜血浸泡。
当时归属西班牙帝国统治的卢森堡当然属于天主教联盟，当时的城堡主人是一位虔诚且极端的宗教狂热分子。在那场半数人口阵亡的全欧洲大混战当中，据说有超过三千的新教徒在这座城堡内被城堡主人用残忍的手段杀害。
那座血腥的屠宰场被后来的继承者填埋了起来，但在站在新教那一边的法国最终占领了卢森堡全境之后，被封填的屠宰场又被启用。只不过这次轮到了城堡主人，连同一百多名仆从的性命一并埋葬在这里。
自那之后，这座城堡仿佛受到了诅咒一般，时常有不幸的事件在这里发生。其后的历任接手者也大多数出现了奇奇怪怪的行径，其中不少更是在城堡里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殒命。
最后一次未有明确记载的惨案发生在二战期间。虽然一直流传着‘卢森堡投降快到零伤亡’的梗，但实际上在被德军占领期间，有近万人口失踪。当地传闻有人见到德军将战俘送进了城堡，但从来没有人从城堡出来。
当然这也只是个传闻，在战争结束后有人对城堡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德军在这里进行过邪恶的实验或是杀戮。
或许当时的调查员们太过粗心了，又或者是某种玄妙的原因……
反正调查员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可是顾瑶的收获那可太丰富了，简直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一般，她很轻松的找到了被隐藏的秘密房间，从德军的实验记录到历代城堡主的日记本和照片应有尽有，就像是有人特意将所有的资料都提前帮她整理好了似的。
“这个给你。”
顾瑶将实验报告的部分丢给了男朋友，自己则缩着腿窝在长沙发的另一端一脸八卦的翻看起了历任主人的日记本。
崭新的沙发和茶具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很显然顾瑶为了和男朋友一起快乐吃瓜做足了准备。这间尘封许久的密室也被简单清理过，地面上还残留了一些洗刷不去的黑褐色残痕。地下铺设的石板上被刻出了一个繁复的图案。
那个图案让阿尔伯特·威斯克有一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九八年的圣诞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