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林萦风

4、食既

　　今天，我赢得了全国花样滑冰少年系列赛男单甲组亚军。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五年了，林蹊，这五年我一直以你为榜样，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我和你好远的距离，但我不会放弃的。
　　父亲说他已经教不了我什么了，他把我送到俄罗斯去学习，下个月要进行分组考核，A组的教练是阿纽塔先生，对，就是你年少时的教练，通过阿纽塔先生，我可以了解更多关于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快亮了，我不能懈怠。林蹊，等我！
　　……
　　林蹊，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A组了。
　　……
　　阿纽塔先生是一位好教练，今天的切磋赛，他的学生包揽了前三，我是第一。阿纽塔先生很高兴，组织了聚会，第一次不管控我们的饮食，让我们尽情享受，我不太喜欢热闹，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
　　阿纽塔先生搂住了我对其他教练说，“这个孩子很好，他是近几年我最优秀的学生，他以后一定能成为站在国际领奖台的人。”
　　我有些尴尬，苦笑看着阿纽塔先生。
　　“但他还不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吧，没人比得上林蹊吧”C组教练问，她显然喝多了。
　　阿纽塔先生神情突然严肃，“林蹊当然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他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高兴，“但景川也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阿纽塔先生搂住我。
　　全场大笑，我能听出来，大家都觉得那只是一句鼓励，没人认真。也能理解，毕竟林蹊可是被称为神明下凡也不过如此的花滑运动员。
　　…………
　　饭桌上的人都喝得酩酊，我借口出来透气。
　　我回想着刚才的谈话。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训练场。
　　熟悉的冰的气息，不，是自由的气息。
　　我脱下鞋子，换上冰靴，滑倒冰上，我想我还是喜欢这样，我加速3A，反燕式旋转，我闭起眼睛，回想林蹊在冰场的样子。脑中全是《巴黎散步道》的节奏，仿佛他就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
　　“你真的很努力。”
　　我被这声音从幻境拉出来，是阿纽塔先生，还拿着酒瓶。
　　“我只是突然想滑一滑”
　　“很多夜晚，我都看到你在练习。”
　　“碰巧而已。”
　　“我从你的眼中看出超越常人的坚毅。”
　　“哈哈，因为我眼睛大吧。”
　　阿纽塔也笑了，他看着前方，“我觉得你能超越林蹊。”
　　我愣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
　　“那可是林蹊。”
　　“在林蹊以前也没人觉得有人能超越普特。”
　　我低着头，没说话。
　　“跟我来。”
　　阿纽塔先生带我走到他的住处，很平常的房子，随处可见的鞋袜，阿纽塔先生一直是单身一人，有人说他爱的人已经结婚了，有人说他结过婚又离婚了，他从没提起过。
　　阿纽塔先生带我走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子，这间房子格外的干净，墙上有好多照片，都精心装裱过，在角落还有好多补品，应该是谁送的。
　　“哼哼”突然，阿纽塔嘴角上扬着看着照片笑出声。
　　“你看他是谁？”阿纽塔指着照片。
　　我凑近一看。
　　“林蹊！”我惊讶，这一面墙都是。
　　阿纽塔点点头。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照片。
　　“这张是他刚来的时候……这张是他第一次剪光头的时候……这张是他和其他队员打架的……这张是上一张和他打架的那个男孩摔倒了，被别人嘲笑，帮人家出头……这张是他第一次拿奖牌的时候，高兴的快飞起来了。“阿纽塔不自觉地笑着。
　　“你一定很为他骄傲吧。”
　　“哈哈，当然啦。”阿纽塔语气变了一下。“以前我没结婚，孤身一人，开的训练场场也快不行了，是这孩子陪着我，在别人眼里他是冠军，我更觉得他是孩子，永远都长不大，后来，他成功了，就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他也给了我很多钱，才有了现在这个训练场。”
　　我在想象那些情节。停顿良久。
　　“那你还觉得我能赢他吗，你可是把他当你儿子。”
　　“儿子又怎么样？比赛看的是努力与坚持。我还是觉得你有潜力的。”
　　“谢谢您。“
　　“哈哈，你可是不知道这孩子小时候可调皮了，都没有你一半安静！”
　　“哈哈哈。”
　　“有一次，偷偷喝我酒，喝醉就抱着垃圾桶拜把子。”
　　“这么糗阿。”
　　“是啊，第一次参加比赛没拿到奖牌，回来躲着哭了一天。”
　　“还有吗？还有吗？”
　　“还有一次，把牙摔掉了，就去补了一颗烤瓷牙，所以现在吃东西都不用右边…………”

　　天已经完全黑了，程景川满足地离开了教练家。
　　“出来吧！”阿纽塔说。
　　只见一个男人从另一间房走了出来，是，林蹊。
　　“你下次能不能别突然带人回家阿，还好我反应快。”
　　“臭小子，你能不能回来的时候和我提前说一下吗？”
　　“哎呀，我问过了，人家说你在喝酒，我估计你又回不来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傻吗，我看到一大堆补品了，还有阿，说了好多次了，我啥也不缺，啥也不要买。”
　　“我还不了解你？就是嘴硬。”
　　…………
　　空气突然又安静。
　　…………
　　“你就这样和别人说我？我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年。”
　　“自己做的蠢事，还不准别人说？”
　　“那好歹，说我点好吧，呜呜。”
　　…………
　　再次安静。
　　“帮我照顾好他。”
　　“我的得意门生，我当然会。”
　　…………
　　“你把他当做你的什么？”
　　林蹊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开。
　　拉开门……林蹊转身回来
　　“我家小朋友。”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