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无秋意

2、秘密

　　周星乔是班里的纪律委员，她跟江祁说着班里哪些好相处哪些不好相处。
　　“那林清齐呢？他怎么样？”
　　兜兜转转还是说回了他。
　　周星乔脸色微变，皱眉道:“林清齐啊？听别人说他是混社会的，拽的很，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不少，还有一点就是，他玩过很多女朋友，你以后在班里会经常看见有女生来找他，还有啊，你有时候在校园内还能撞见他和那些女生亲密，和他做同桌真难为你了。”
　　江祁听完双眼失神，有些不相信那么好看的人是那样的人。“总之啊，少点招惹他。”她们来到一个红绿灯这里，“我要转弯进巷子了，江祁，明天见！”
　　刚和周星乔说完再见，下一秒却看见对面红绿灯那位骑着山地车的少年，白衬衫校服裤，江祁认出那是林清齐，不会吧？看起来挺干净的啊？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快到家楼下时，江祁听见楼后面很大大的喧闹声，轻步走去躲在墙后。几个男的围着一个蜷缩起来的少年不停骂。
　　“小伙子，以后在学校别那么屌，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敢在我们这撒野？”
　　每一个拳打脚踢都落在那人身上，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要不回家报警吧。
　　不过很快便没了动静了，江祁起身转头要走，却被一声叫住。
　　“喂！你都看见了？”江祁听见，没有回头看，她听出那是林清齐的声音，竟然是他，他怎么会是被打的那个？少年的声音不像白天那样沙哑，现在清冷通透，咄咄逼人。
　　“问你话呢！”见到江祁不作声，林清齐小步跑向她，拉住江祁的肩膀将她面向自己，两双眼对视，他清晰的眼眸就在自己面前，他们顿时不知说啥。
　　“你受伤了。”江祁的开口打破了寂静，她脸红到不行。
　　而林清齐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有血，他立即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衣服上果然染满血色，是他的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他低头说道。
　　他居然会说对不起，江祁衣服多，不会介意这白衬衫，她担心的是林清齐的伤。
　　“你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他刚骑到外面就被堵了，四五个人，跑也跑不过。
　　“没看见我一个人啊！我哪打得过几个人。”真是又急躁又委屈。
　　“那，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前几天帮兄弟教训了一个人，没想到他们把我给记住了，今天就带人来堵我了。”
　　她看见林清齐嘴角边的血，从书包里找出纸巾，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闻了闻，纸巾是淡淡的茉莉香，他轻笑一声。
　　“有味道，不擦。”
　　江祁无语道：“挑？还擦不擦。”
　　但想了一下，看他怪可怜的。
　　“算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给你拿药。”
　　“让我一个人在这等你？不怕他们等一下又回来找我，我很害怕呢。”他眨巴着眼睛。
　　“不然呢，你还想上去啊？”
　　他很不要脸得连忙点头。江祁看见他脸上的伤，只好妥协了。
　　“你一个人住吗？”林清齐看了四周，很干净，东西很少，显得没那么杂乱。
　　江祁边找药边皱眉，沉声说道:“跟外婆住的，她应该去买菜了，我给你上好药你就回去吧。”
　　他活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父母宠着挂着，不会体会到一个女孩没有双亲陪伴的痛，沉默半天才说出一个字，“好。”
　　江祁拿着药走过来，想踮脚为他擦，但因林清齐比江祁高太多，踮脚也摸不到他的脸，只好说:“你坐下！”
　　林清齐只能乖巧地坐下，江祁弯腰，把冰凉的液体涂在他脸上，她能感觉到他的阵阵疼痛。
　　“你不怕留疤的吗？”生的这么好看，留疤就可惜了。
　　“又不是第一次被打。”这哪是混社会的，怕不是被社会盯上的，“再说了，男人有疤才帅。”
　　“你等我去拿个东西，等会我送你下去。”说完便走进房间，林清齐坐在椅子上等她，忽然转头看见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白色的纸，他出于好奇，拿起来看。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16岁，竟然才16，这是跳级上来的，他感叹班里竟然来了个大学霸。
　　下一秒却让他身子猛的一颤，先天性心脏病？
　　他再一次确认，是江祁的名字，他手抖了抖，他见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愣了一会，支吾地说道:“你，有心脏病？”
　　完了，昨天本来想把病例单给外婆看，然后忘记放好了。
　　江祁听见，意味深长得笑了一下:“是啊，你别怕，这东西又不会传染。”
　　话竟说的那么轻松，她好像都快忘了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了。小学五六年级，她有次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她永远记得她当时，眼前一片昏黑，手足突然无力，她就那么倒在了人群中。从那次起，她病发的频率就一直在变高。
　　“手拿来，我给你贴上。”她从房间里拿的是创可贴。
　　林清齐扬眉，沉声说着:“我不怕，我只是……”
　　“知道了。”没等他说完，江祁打断。“你快回去吧！我外婆要回来了。”
　　江祁送他到楼下，她听见他说了一句，“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回到房间里，她终于冷静不了了，放声哭了出来，不断抽泣，她发现自己很好笑，十六年来，朋友知道她有病后，都渐渐疏远了她，她甚至有次不小心听见一个母亲教育她的孩子说:“那个女生有病，你少跟她有接触懂不懂？”
　　后来她很少会主动交朋友，也很少会有人靠近他，直到她有了转学的机会，这个秘密会埋藏多久呢。
　　第二天清晨，江祁来到学校时，看见林清齐正带着耳机不知道听什么，入迷得可能上课铃响了都听不见。
　　周星乔左右手捧着两瓶牛奶，向江祁走来，热情地说道:“江祁，早啊，给你牛奶，长高高！不对，你已经很高了！”
　　江祁双手接过，笑言:“谢谢你星乔！”
　　听见两人对话，林清齐才发现自己同桌来了有一阵子了，侧头盯着江祁，她不会还在怪自己吧？怪自己发现了她的病？“咳咳”，林清齐扯了扯嗓子。
　　“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知道你的秘密的。”
　　周星乔先是瞥了林清齐一眼，后讶然道:“什么秘密啊？”她拖托着下巴看着江祁。
　　江祁正想开口说没什么，前桌段泽言忽然回头讥笑地说:“齐哥，知道什么秘密啊？分享分享呗！”段泽言上下打量着江祁。
　　她看着林清齐，挑了挑眉，示意他不要说。
　　他从容说道:“没什么啊？”
　　“该说不说，你这新同桌长得可真好看啊！要不……”
　　林清齐见段泽言说话不对劲，立马把他拽到教室外，江祁和周星乔疑惑地看着他俩。
　　“你他妈的，别在她面前乱说话行不行，再胡说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段泽言看着这样的林清齐有点陌生，说:“怎么了，就夸夸啊齐哥，反应怎么这么大？”
　　“没什么，你别当着她的面说什么骚话就行。”他轻声说。
　　“虽然不理解，但齐哥的话听就对了。”段泽言一脸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