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分，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年二十六天。
一年前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我的家里又迎来了一位新主人，后来大概是我们相处久了，我也发现了一点他的小癖好。
比如他喜欢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泡在水里，或者用水把纸巾打湿后敷在脚上反反复复地浇水，再或者一天能喝掉一桶的饮用水。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他怎么喝的下那么多的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口渴，然后我惊奇地发现家里的饮用水没再少过了。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碰到他在喝厨房里水龙头的水……
我真的是心疼的要死，那些水是能直接喝的吗，那么多细菌，也不怕喝了会肚子疼，而且那天我也就是问了一句，怎么就开始喝这种水了？
我把他拉到了饮用机旁边，又在网上下了每天五桶水的单子，让他有多少喝多少，不够了再买，不能再喝水龙头的水了。
他也很是听话的点点头。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喜欢，反正我看到他的时候，内心总是能产生无尽的怜爱和柔软，无论做什么我也总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有一天我刷到了一个视频，是一个求婚的视频，我看了一会趴在我怀里睡觉的他，破天荒地有了个向他求婚的想法。
那天下午我量好了他的手指尺寸，骗他说我的父亲要找我，我得离开一天，他舍不得我，但也还是同意了。
我带着热切跟兴奋去了商场，走走停停挑了一个下午，听着导购把各式各样的戒指吹了一个遍，自己也没个喜欢的，后来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只合眼缘的，紧赶慢赶地把它买下来，像毛头小子见爱人那样带了束玫瑰冲回了家。
家里还是静悄悄的，他也不在沙发上，我小心翼翼地走向房间，捧着玫瑰放在胸前，想象着他看到戒指的惊喜时刻。
房间也是静悄悄的，我听到了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马上就意识到了他在洗澡。
我把花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等了他好一会，才想起他很有可能会像以前一样泡澡把自己泡睡过去。
我无奈的摇摇头，扯了一条浴巾往浴室走去，心里想着要是他真的睡着了，是不是该煮点姜汤给他喝，但很快我吓了一跳，没有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看到的根本不是跟我在一起时的他，除了那条一直到腰间的漂亮的蓝色尾巴，还有那莫名长出来的鳞片，他现在的模样，明明就是之前他发在朋友圈里自拍照的样子！
可是这半人半鱼的，怎么会有这种生物的出现？
他的模样颠覆了我的认知，我在那里看了一会，他似乎没有感受到我的到来，还在闭着眼睛躺在浴缸之中。
我又离开了房间。
不知不觉间，我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房子不远处的河堤中，我看着面前的拉杆，目光向着远处望去，一直到了看不清的尽头，慢慢地陷入了沉思，那边就是我和他相遇的地方。
想不到，我活了二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种我认了，说喜欢男人我也认了，可是要说我喜欢刚刚看到的他，我……
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晚上十点，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出了神，在挂断的前一秒我接了电话。
寂静在我们之间蔓延，许久他才出声地说看到了我放在那里的玫瑰，他问我是不是回来了。
我说是。
我们又一次沉默了，没到一会我听到了他明显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好像是打翻了东西，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在他开口前我把电话挂了，我跟他说要给我点时间想想，我要怎么样才能接受他现在的样子。
实际上就是我想逃避这件事情，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我都一一拒接了。
在他打过来的第七个电话后，我的手停在挂断键怎么也下不去手。
要不就接了吧？我心里想，手指停在了手机上方，直到这一通电话挂断，我都没有摁下去，之后他再也没有打过来了。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冷风把我的头发吹的凌乱，我靠着栏杆看向我们的家，那里依然的灯火通明，一改往常的模样。
他还没有睡。
我把这一结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以前他最怕的就是熬夜，第二天能困得头昏脑涨不说，他还可能顶着黑眼圈半个月都不消退，所以他从来不会熬夜，为了我的健康着想，他也不准我熬。
他在等我回来吗？
是吗？
我不知道。
我把刚刚看到的画面过了几遍，他的样子始终刻在我的脑海，我按着他的模样在自己匮乏的知识里寻找，最终找到了三种传说中的生物。
鱼人，鲛人，人鱼。
鱼人是鱼首人脚，他不是。
鲛人声音能够魅惑万物，擅长唱歌，他……他不会唱歌。
人鱼是人面鱼尾，而且生活在水里，极其需要水的滋润，长时间缺乏水会变回原样干涸死去。
我想了想他把水是生命之源贯彻到底的样子，最后觉得他是人鱼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我对于人鱼的认知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小时候偷看同桌的童话故事书里海的女儿。那条小人鱼因为爱情变成了人类，同样也因为爱情变成了泡沫消失在人世间。
如果不是小人鱼傻傻的付出，爱而不得，我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等等……
爱而不得？
我顿在原地，超强的记忆力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小人鱼就是因为得不到心爱的人的喜爱才会变成泡沫。
那他呢？
他也会吗？
如果他觉得我不够爱他，会不会也变成泡沫飞走了呢？
我吓了一跳，朝着房子跑去，恐慌再一次笼罩在心头，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想通了，他是人也好，是人鱼也罢，如果我没有失去他，那他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
我跑着楼梯一路向上，朝向十二点的指针还在走着，我只能祈祷童话里的都是假的，十二点的时候他还会在家里等着我。
人们常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我希望我现在的醒悟还不算太晚，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都怪我没有及时地清醒，也怪我没有冷静处理事情的能力。
我跑到了门口，伴随着紧张与恐慌颤抖地打开了门。
沙发上的人儿长长的鱼尾不见了，双手抱着抱枕，眼泪滚落过脸颊后形成了一颗颗珍珠掉在地上，我放眼望去，他的身旁竟然有着好多的珍珠，细细圆圆的，静静地和主人待在一起。
我的心刀绞一样的难受，对爱人的心疼远远大过了恐惧，我迎着他的目光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没出一会我的怀里就多了十几颗珍珠，我揉了揉他的头，放轻了声音低哄，抱着他心里有些心满意足的侥幸。
所幸，他还在。
在那以后我和他又搬去了另外一所房子，那是一栋别墅，里面有些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可以让他有更多的游动空间。
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他泡在水里，抱着他的尾巴在水里躺着，看到他那双永远单纯满足的双眸，心里的爱意越来越浓烈，我把他推到岸边，沐浴着透过玻璃的夕阳，和他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什么而变得不喜欢，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最初怦然的心到最后依旧是那么心动，一如所往的还是喜欢的样子。
现在是十九点三十五分，我和他在一起的九年一百四十七天，今天的他也是一样的粘人，趴在我怀里沉沉地补着觉，在我写完这几句之后，我必须要叫醒他了，不然他今晚过了十一点半睡不着，他会伤心很久的。
我把笔小心地放下，日记本被我放在枕头边上，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之后，我们还可以看看这些日记，重温我们幸福的时光。
在叫醒他的前一秒，我又想到了什么，在本子上飞快地补上一句。
对了，他叫颜千星，是我此生不变的爱人。
如果有机会能回到他跟我表白的那天，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告诉他，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