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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阿琅,我们慢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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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梨木床宽大,魏文君靠墙睡在里侧,顾琅睡在榻外,两人默契的在中间留下了足以再容纳一人的空间。
魏文君睡不着,睁眼却也只看到一片黑,能感觉到顾琅还没入睡,她主动开口找他谈话。
“阿琅,你睡了嘛?”柔柔的声音在暗夜里更添几分温软。
顾琅轻轻“嗯”了声。
“怎么了?”他翻了个身,转过原本背对着魏文君的身子,“可是换了环境一时不习惯。”
魏文君却依旧背对着他,然而心底已经彻底消化了她转变的身份,因此此刻说话多了两分理性,少了感性。
“你应是知道的,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寒气侵体,使我出身时便身负寒症,也因此落下病根。请了无数名医,都说日后极难有孕。”
“什么?”顾琅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在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嘹亮,更兼有一丝按耐不住的愠怒。
魏文君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心也情不自禁跟着颤了一下。
他原是不知道。
少女攥紧锦被自嘲的扯起嘴角,她便说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为妻呢?
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并非自断香火继承的。
同时魏文君心里也有丝庆幸,幸而她不是真心喜欢顾琅,是以接下来的话可以极为平静的说出来。
“此事是我愧对于你,你若是有喜欢心仪的姑娘,尽可告诉我,我替你纳为妾室,便是以后诞下子嗣,我也会养在膝下,视如己出的。”
“谁许你如此委屈自己?”若说先前是愠怒,那么此刻的话便是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强制,“顾家没有纳妾的说法,我也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娶了你,便是你,只有你。”
魏文君一懵,隐隐意识到,她这位新婚夫君似乎与寻常男子很是不同。
那他方才那般是为何?
他是在恼谁?
又或是——
不待魏文君再胡思乱想,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一扯,便将她拉入了怀中,纤薄的背与滚烫的胸膛贴的很近,身后的男人将她圈的很紧。
魏文君浑身僵住,不敢再动分毫。
男人低头,将头埋在她肩窝处,发丝蹭的魏文君裸露在外的肌肤痒痒的,他闷声开口,热气喷洒出来,熏的魏文君脸红了个彻底,心更是忍不住的“砰砰”乱跳。
理智的弦崩断,感性布满全身。
“不碰你是因为我不想勉强你,不想让你觉得我娶你就是为了这点床第间的欢愉。阿霁,我尊重你,也想和你试试日久生情两情相悦,想要你心甘情愿与我行周公之礼。”
他一字一句,入人肺腑。
叫魏文君慢慢的红了眼,仿佛所有的委屈、惶恐、无奈都有了宣泄的地方。
顾琅是将她完完整整的看做一个独立的人的,而不是一个只能依附他存在的附属品。
纵然是毫无感情基础的一段婚姻,他也愿意尊重她的意愿,而不是囫囵吞枣的与她将错就错。
这样的顾琅,似乎并不坏。
见她一直不说话,顾琅眯了眯眼,拿不准她的意思,只得将她抱的更紧。
女子身材娇小,此刻蜷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叫人很有保护的欲望,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也很好闻,叫他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肩窝,声音渐渐嘶哑。
“可若阿霁你已经准备好了与我坦诚相见,我自然也不介意陪你熬个夜。”
渐逼的危机感叫魏文君心神大乱,她受不住男人一直蹭挠她,却也逃不开这炙热的怀抱,只得转过身子,小心的埋首在男人宽大的胸膛里,双手无措的抓了抓他的寝衣,声如蚊呐。
她说:“阿琅,我们慢慢来……”
既然顾琅给了她选择,她便没有必要去靠身体取悦、捆住眼前这个男人。
她想慢慢来……
她想和顾琅慢慢来……
不得不说,顾琅的怀抱很有安全感,缩在他怀里,渐渐的就进入了梦乡,呼吸声渐渐均匀。
估计着魏文君已经睡熟,顾琅才缓缓松了紧抱着她的手,只随意的搭在少女柔软的腰肢上。
他借着攀进屋内的月色流光,细细打量着熟睡的少女,想起她说起自己难以有孕时的那份小心翼翼,微微叹了口气。
“子嗣……”顾琅轻轻哼出这两字,带着十足的无奈。
他就说为什么非得是魏家小姐呢?
原是存了断他子嗣的心思。
“只可惜,将你拉进了泥潭里。”轻轻勾了勾少女鬓角的碎发,淡然一笑,“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你我便一起面对。不是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许是三月的夜里还有些冷,魏文君睡的迷迷糊糊间,又往顾琅的怀里拱了拱。
原本垂眸想着事儿的顾琅倏忽间睁大了眼,他无奈看了一眼睡的安稳的魏文君,喟叹声渐渐消弭在暗夜里。
“小媳妇儿啊,你可睡的安分些,不然你倒是睡的安稳了,我可就得苦熬着了……”
……
翌日,惦记着要早起向公婆敬茶,魏文君卯正时分便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要起身。
原本轻轻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将人又按回了怀里,他下颚轻轻搁在魏文君发顶,有些没睡醒,声音哑哑的。
“做什么,再睡会儿。”
魏文君轻轻推了推他,可显然她那把子力气在顾琅眼中根本不够看,她只得放弃,软着声音说起来,“阿琅,待会儿还要去敬茶呢,我不好去迟了,你放我起来。”她顿了一下,又提醒他:“时辰也不早了,或许你也该起了。”
顾琅“嗤嗤”的笑起来,却没有松手,“阿霁,你身上真好闻啊。”
见他答非所问,魏文君有几分不悦,她一向恪守规矩,不会在这方面落人口实,叫人抓住把柄。
可如今才新婚第一天,她若是敬茶迟到了,岂不是大不敬之过,还不知要怎么被人在暗地里戳脊梁骨呢?
“顾琅,我在闺中就规矩严明,卯正时起已然成了习惯,你若不想起,放了我便是。何苦按我在这陪着你?”她声音虽不大,控诉的意味却浓。
一时之间,寝屋安静下来,连外面的虫鸣鸟叫似乎也识趣的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