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北雁传》穆年语

12、书院督学，二人过节

　　就在秦北雁过完生日不久，六月末的书院考核后，皇帝来到书院的小院中，还未踏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那声音当真是不堪入耳。也不是说多难听，琴声本身是极好的，偏偏演奏者的拨弄实在生疏。

　　皇帝听着脸都黑了，不用想都知道是秦北雁的琴声，刚想走进去就听见秦宁晨说道：“这般好的琴倒了她手上，竟然比锯木头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秦北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刚想辩解什么，秦宁义在一旁开口了：“四妹妹的琴声我们在书院已经领教多年了。”一旁的秦和泰和慈溪月哈哈大笑，一向安静稳重的文墨和宁南毅二人也不禁失笑

　　皇帝就在这时走了进来，几人立刻打住了笑声站起来行礼，秦北雁脸都烧的飞红，拐了拐秦宁义

　　皇帝挥手道：“都起来吧。”皇帝刚坐下就指着秦北雁道：“朕听你这琴声，实在是不堪入耳，浪费这雪夜钟声。”

　　秦和泰在一旁笑着看向秦北雁，秦北雁横了他一眼后对皇帝答道：“父皇本就知道儿臣对乐器是在是一窍不通，如今弹琴能顺畅的弹几首也是用心练过的。”边说边走到皇帝身旁替他捏肩捶背

　　其余几人看这情况，本想退下却被皇帝留下“朕也不期望你能如伯牙子期罢，至少能入耳！”说着指着秦和泰道：“这琴是你送她的，日后由你来盯着她，也免得你成天在外面鬼混，那谏言都快堆成山了。”秦和泰愣了一秒便应下来，反倒是秦北雁不乐意了“父皇，儿臣日日回宫都要练的，何必让堂兄监督。”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朕不知道是不是，那老二光是忙自己的便忙不过来，你三哥向来听你的，你母妃这些日子病了也没精力总盯着你。”秦宁晨和秦宁义相视一眼，也都不说话，皇帝这话说的确实不错…

　　秦北雁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皇帝不耐烦的摇了摇手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秦北雁也不好再推辞看了眼秦和泰，只能点头称是。

　　说起来有了秦和泰的监督之后，秦北雁的琴曲技艺确实精湛了许多。秦和泰虽然顽固，但对琴曲诗词确实精通，秦北雁从前看不惯秦和泰的行事作风，但在这方面也确实佩服他。就连秦宁晨都说这样下去，说不定三四年后秦北雁的琴曲能与秦桃颖拼拼。

　　秦北雁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语，留给秦宁晨的都是一个白眼“哥哥惯会长他人志气 灭自己威风。”

　　日子就在他们吵吵闹闹中过去。

　　眼看着德妃身体慢慢有些好转，而也正是秋猎的好时节，皇帝这次带上了妃位以上的几人还有宫中年纪较长的几位公主皇子，朝中大臣们也带着家中女眷参加。秦北雁等人自然也在其中，要说骑射的本事，几人当中宁南毅是这一代子弟中出了名的，就算是大皇子秦宁卓也是不如他的。

　　大曌民风开放，加之高祖时吞并了几个游牧国家，骑马在贵族官宦小姐之间也是流行的。秦北雁自小和几人一同玩耍，几次秋猎都被皇帝带着参加，骑马也是秦宁晨教会的，自然对每年一次的秋猎十分感兴趣，更何况今年秦宁晨几人说要教她射箭，秦北雁更是在出发的前一晚激动的难眠。

　　出宫当天秦北雁大早就爬起来要去宫门坐马车。皇帝本是好心想着德妃刚身体好转些，孩童吵闹不堪，便将几个公主安排在同一架马车，皇子则一同骑马而行，可此番从宫中出来的公主，只有秦北雁、秦桃颖还有秦冬夏三人。大公主秦子书早已出嫁，剩下的公主都年纪太小留在宫中，就秦北雁三人如今年龄正合适。

　　秦桃颖的脸色伴随着秦北雁和秦冬夏的落座逐渐阴沉。

　　秦冬夏因着一同读学还有秦宁义从中调和，对秦北雁态度稍有缓和。但秦冬夏最看不上秦桃颖的一身傲气，而秦桃颖同样也看不上秦冬夏这般直来直去的性格，加之两人年龄相差不过1岁，时刻被放在一同比较，自然难免互生龃龉。

　　秦北雁不用说，两人多年不和宫中谁人不知，尤其自从秦北雁进入书院读学开始，二人更是暗中较劲。秦桃颖多次说她弹琴是把上好的琴当作折木断柳，秦北雁也不甘示弱的说过秦桃颖的字比小鸡啄米在地上耙出来的还难看。不仅如此，秦桃颖生日宴上，秦北雁还买了京城最有名的墨宝坊的笔墨膈应她。

　　最让秦桃颖难堪的就是二人互相阴阳怪气时，秦北雁身边的几人总是向着秦北雁，每次都替秦北雁向自己道歉，实际是维护她并且还堵着自己的话。

　　尤其是在秦和泰送给秦北雁那把雪夜钟声之后，秦桃颖左思右想都觉得秦北雁配不上那琴。就在六月末书院考核那天，在皇帝来之前，二人就曾因为老生常谈的挪移而发生冲突。秦北雁当着几人的面呛她“就算二皇姐妄称自己弹琴一流、登堂入室，可堂兄还是把琴送给我，可见你未必比我更配得上这琴。”

　　秦桃颖当时听到这话，顿时觉得面上无光脱口而出：“就是潇湘馆的小倌拉出来也是比你好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脸色全变了，秦宁晨秦宁义都大声道：“二公主慎言”宁南毅则是轻轻眯着眼睛审视一般的看他，一向插科打诨的秦和泰与慈溪月也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直到秦桃颖看见一向温和的为二人打圆场的文墨也皱了皱眉，秦桃颖才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妥。秦桃颖有些后怕几人将今天的话告诉皇帝，但又放不下自己的架子，甩开袖子转身离开，几乎是逃一般的回到宫中。

　　桃妃知道此事后一面斥责她出言不过脑子，另一边又亲自到德妃宫中说是孩童龃龉，长辈出面，秦北雁也没好说多的话，德妃知道此事闹开了对二人影响都不好，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