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暗恋对象处成死对头后》千哈

3、第 3 章

　　窗外微微泛白的时候，余楚就醒了。
　　他在床上挣扎了几分钟，起身拉开窗户。
　　半干的沥青路上升腾起的雨水气味钻进鼻尖。

　　B市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终于有天晴的迹象。
　　可余楚的心情还是美丽不起来。
　　这一个星期，他每天早上都去医院打卡，给顾钊云端茶送水，生物钟都养出来了。
　　可顾钊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他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在那个病房里。

　　余楚一点茬都没挑出来。
　　他有点想放弃了。他想从别的角度入手让他哥明白天涯何处无芳草。

　　今天余楚在家磨蹭半天，约着陆野洋逛了一上午的街，到了中午，才搭着张管家的顺风车去了医院。

　　一进门，余楚感受到顾钊云比平常强烈的视线。
　　余楚没在意，他把逛街买来的日式抹茶奶绿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然后缩在沙发里看搞笑视频。

　　“你不吃饭？”顾钊云拆开筷子。
　　“我吃过了。”余楚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搞笑视频，陆野洋推荐的这个女网红乐死他了。
　　顾钊云没再说话，埋头吃饭。

　　十分钟后。
　　“张叔，我吃好了。”顾钊云说。
　　“这么快，”张管家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关了他最爱的狗血剧，过来收拾碗筷，“怎么今天吃这么少。”

　　余楚闻言，抬头望了一眼，饭盒里的饭就空了一个小角。
　　难怪是个病秧子，那么大个男的就吃这么点，他不病谁病。
　　余楚低头继续刷视频。

　　顾钊云每天中午都会睡午觉，今天照例。

　　余楚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准备也睡一会。

　　睡意刚刚袭来，顾钊云突然说：“余楚，我想出去逛逛。”
　　“逛什么逛，睡觉！”余楚眼也没睁。

　　顾钊云沉默一阵，余楚正要跑去跟周公约会，他又说：“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去逛逛。”
　　余楚气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怒视顾钊云。

　　顾钊云侧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拉好的窗帘缝里跳出一缕阳光照在他略长的头发上，显得整个人柔软不少。

　　余楚默了一瞬，偏开头。
　　“自己走还是坐轮椅。”

　　医院楼下，头顶着一年中最毒辣的太阳的余楚木木推着轮椅，只想一巴掌扇死刚才的自己。
　　“你不高兴？”罪魁祸首拧眉看着他。

　　余楚咬牙揉了下顾钊云的头发：“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我高兴到飞起。”
　　顾钊云顿了一秒，垂眼闷声道：“你别摸我头。”

　　余楚闻言又揉了好几下，直到顾钊云柔软的头发全蜷做一团，余楚才停手。

　　余楚走了一会儿，实在觉得热的不行。
　　他松开推轮椅的手，刚想和顾钊云商量回病房，只见顾钊云本来苍白的脸也涨得通红。

　　好家伙，自己也热得要死，还跟我死犟呢。

　　余楚眼珠子一转，说：“我去买瓶水，你等我一下。”

　　人还没走出十米就被人拦住。
　　余楚看见江一明张开双手拦在他面前。
　　“楚哥，”江一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他大老远就看见余楚欺负他对象，还把人扔在太阳底下。
　　“这大太阳的，不太好吧。”

　　被戳穿的余楚没有丝毫心虚，“你怎么又在这？”
　　江一明挠了挠脑袋：“干我们这行的经常受伤，而且我兄弟多，这不，又有个兄弟住院了。”
　　余楚表情一言难尽，“我就说你应该彻底转行。”

　　“不说我了，楚哥，那位就是sao……”江一明话音僵硬一转，“你上次说的那位吧。”
　　余楚双手抱臂，眼尾往下一瞥，“你教的那法子一点都不管用。”
　　江一明皱眉：“怎么可能？”那可是他身经百战的经验。
　　余楚冷哼一声，“他压根就不和我说话。”

　　“你发朋友圈了吗？”
　　“发了，”余楚愤愤道，“我每天都发。”
　　“那她点赞了没？”
　　余楚回忆了一下，如实答道：“点了。”

　　江一明思忖，原来楚哥的对象是个口是心非的。
　　他搭上余楚的肩，“楚哥，我跟你说，你再继续保持，不用多久，你就能攻克他了，我跟你打包票。”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我不想干了，”余楚扯下江一明的手，“对了，你这次这哥们又是怎么回事？”

　　江一明刚想痛斥余楚，被他的话题转走了注意力，“我这哥们，故事可就精彩了。”
　　“他看上了一马子，结果人家是有钱人养的金丝雀，我这哥们不甘心，硬是跑去找人说要一起私奔，结果人鸟都不鸟他。”

　　江一明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他又跑去找人金主，说他和金丝雀才是真爱，让金主放了金丝雀，人金主把他打了一顿后，还嫌金丝雀对他不忠，把金丝雀也扫地出门。这不，昨天金丝雀找人把他痛揍了一顿，他这才死心，今儿还躺在病床上动不了呢。”

　　江一明说完，看了余楚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哥，我是真羡慕你们有钱人，遇见喜欢的人还可以玩包养那套，不像我这哥们，当备胎人家都嫌弃。”

　　“你那哥们真死心了？”
　　“你这眼里冒光是怎么回事，”江一明忍不住斥责余楚，接着又苦笑说，“都这样了，还能不死心，人家金丝雀爱的是钱。”

　　江一明看了下时间，“我这哥们估计快醒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他，免得他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他边朝医院大门走，边冲余楚喊，“楚哥，可千万不要错过自己喜欢的人，反正你有的是钱。”

　　余楚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什么喜欢的人。
　　不过四眼仔有句话倒是说的挺对，现在他有的是钱。

　　想到这，余楚转头，眼冒绿光地看着安静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盘算了下自己这些年存下的积蓄，包养一个顾钊云应该绰绰有余。

　　与其他费心费力讨好顾钊云，不如让顾钊云来讨好他。
　　到时候等他哥回来，他再告诉他哥，他哥肯定会把顾钊云扫地出门。
　　他还能让顾钊云给他端茶送水。

　　余楚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余楚，你不是去买水吗？”顾钊云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余楚的臆想。

　　余楚低头一看，顾钊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推着轮椅到了他面前，眉头皱得死紧。

　　等过段时间，爷就让你每天笑着看爷。
　　“不想买了。”余楚肚里撑着船，唇角一扬，“走，我们回病房，这外面太热了。”

　　一回病房，余楚舒畅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顾钊云正看着柜子上那杯奶绿发呆。

　　“你怎么还不喝？”余楚找了条毛巾搓着头发说。
　　顾钊云匆匆瞥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到被子上，“给我的？”

　　“放你旁边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余楚有些莫名其妙，走到立式空调前吹风。
　　“我看上面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啊，那是我朋友下的单。”余楚突然想起来这是吃饭的时候，拿陆野洋手机点的，她有券。

　　“你别站在空调面前挡风，我都吹不到了，”顾钊云把那杯奶茶往边上推了推，“我不想喝。”
　　余楚走了过来，“你热个啥，在下面晒半天，你一滴汗都没出。”
　　他顺手拆了吸管，插进奶茶杯，“亏我还专门选的三分糖，不喝我喝。”

　　嘴还没碰上吸管，奶茶就被人抢走了。
　　只见刚刚还一脸不屑说不喝的人，此刻喝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余楚气笑了，“我算是看出来了，顾钊云，你就喜欢从我嘴里抢东西吃。”

　　顾钊云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咽下奶茶。
　　“嗯。”
　　他抬眼看向余楚的头发，“你头发上的水滴到我被子上了。”

　　余楚冷冷注视着顾钊云被子边边上一小块水渍半天，忍着想把顾钊云被子掀了的冲动，冲进卫生间，找出吹风机。
　　一边吹，一边催眠自己。
　　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余楚从不欺负弱小。

　　晚饭时间。
　　今天张管家有事回家，余楚点了一堆炸鸡。
　　他问过王护士，顾钊云现在可以吃。

　　余楚抓着个大鸡腿啃，边啃边期待地问：“好吃吧？”

　　他上初中那会儿看别人吃，他都特馋，可那会儿他没钱，然后有一天有个同学请他吃，被顾钊云看见了，他说，天天吃这些垃圾食品，难怪长不高。
　　他那时候年纪小，信以为真，再也不敢跟那个同学去吃炸鸡。

　　现在的余楚就想看顾钊云吃不喜欢的东西。
　　顾钊云迟疑地咬了一小口，余楚立马说：“不行不行，你这怎么尝得出是什么味道。”
　　他大口咬下一块鸡肉，含糊道：“你得像我这样。”

　　顾钊云真像他一样豪迈地咬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说：“好吃。”
　　余楚：？！你不是说是垃圾食品吗？
　　余楚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勉强笑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点的。”

　　果然几分钟后，事情的发展如余楚所料。
　　他居然沦落到跟顾钊云抢鸡腿的地步。
　　在今天之前，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顾钊云这么讨厌他，居然为了他去吃垃圾。

　　余楚丧着脸咽下最后一口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