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72、72|眼睛

　　这么说的话，尹北他们岂不是一直在研究一个不存在的事物？

　　“为什么你不告诉他？”我问道。

　　“忘了吗，在你们到天启商厦之前，我们一直都是蛰伏在暗处，不能与他们直接接触的。”文鹤认真的解释道。“不过，按照基地的作风，应该还是能研究出什么东西，否则这个项目不会持续这么久。”

　　我想到了马克的电脉冲探测。

　　“你们这些.....技术，都是你们自己研发的吗？”我试探的问道。

　　“不，几乎全都来自于成世集团。”如我所料，高士仁当初从成世那里窃取的资料应该还是成功拿回来了的，但是为什么尹北没有回国呢？我记得当初我是把资料盘交给了尹北的。

　　“水！”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干活的双胞胎齐声喊道，他们挖了一个容得下一人钻下去的洞口，里面黑洞洞的，隐约听得见水声，阚幕若凑近用镜头拍摄记录。

　　文鹤从包里取出尼龙绳，将我们串在一起。

　　“只需要憋一会，很快就能出水了。”文鹤看出我的担忧，解释道。

　　从洞口跳入水中，整个人就被卷入了力道强劲的水漩涡中，原来这就是文鹤要我们绑在一起的理由。

　　不过很快我就被甩到了一个浅滩上，我弓起身子趴在岩石上，努力调整被甩得七荤八素的脑袋。

　　“我实在是不想再吐了......”身上的尼龙绳被扯了扯，是赵夜起身在旁边说话。

　　“喝口水会好点。”文鹤从背包里拿出瓶水递给赵夜。

　　我站起身，怀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完整的洞穴。内部悬挂着许多的钟乳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瓷白色的光芒，脚下则是碧蓝色的水潭，很浅也很平静不像是能产生漩涡的那种湍流，那我们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众人解开尼龙绳的卡口，文鹤将其收拾回包里，说道：“一直往前走，不要掉队。”

　　洞内很安静，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外没有其他的声音，甚至连水流声都没有。

　　这段路程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也侧面反映了双胞胎定位的准确。前方豁然开朗，突然出现了一个及其开阔的场地，手电光扫过那个空间都无法照亮全部。我拿着手电上下扫射，发现地面上镶嵌了许多宝石，光落在上面亮晶晶的。

　　“这是什么矿石吗？”赵夜问。

　　“不清楚。”文鹤道。

　　“你们不是很了解这里的遗迹？”

　　“只是知道进入方法，每个遗迹都很不相同，这种东西头一次见。”

　　“进去吗？”走在前面的双胞胎又拿出检测的那个显示屏，问文鹤。

　　“进去。”文鹤大手一挥，率先走出洞道，进入了那个宽阔的场地。

　　地上的那些宝石铺得很满，鞋踩上去，脚掌硌得慌，我觉得它的样式很奇怪，蹲下身仔细研究起来。宝石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膜，使整体呈现出一种被包在琥珀里的模样，只不过外面的那一层很薄，导致黄颜色并不明显。

　　可是我越看心里越觉得不对劲，一枚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在这层封膜下好像也并不是纯颜色的，大部分是白色，其中有一部分泛黄，每个都是这样，极其规则，这不可能只是局部的某种杂质沉淀。

　　我站起来，扭大光圈，一次性能够照亮更大的面积，一个诡异的想法涌上心头。

　　眼睛，像眼睛。

　　我慢慢移动光源，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就像是满地的眼睛被镶嵌在地面上，琥珀色的虹膜被有意的摆在正中央。

　　阚幕若离我最近，他跟在文鹤他们的后面时不时的蹲下来进行特写。

　　我在队尾，正好能够对上阚幕若转到背面的那张脸，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只能拥有镜头的视野还是拥有双视野，总之我看到他眼睛的瞬间没由来的哆嗦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能够让我恐惧的都是那些直接冲击力的突发事件的话，这次就是久违的发自我最原始的那种，由内心散发出来的恐惧，那种未知的，带有怀疑的恐惧，是一种惴惴不安的害怕情绪。

　　“你怎么了？”阚幕若应该是具有双视野的，看到我害怕的哆嗦了一下，不满的皱了一下眉。

　　我加快步伐走近他，将自己的手电光连同他的照在同一个地方，被照的地方更加亮了。

　　“觉不觉得像一种东西？”我问。

　　“......你这样会过曝，像哪种东西？”阚幕若一直都很不满，他让我想到了欧阳不凡，只不过他比欧阳不凡要更直接和潇洒，他至少不会对自己的情绪遮遮掩掩。

　　“眼睛。”我发现自己在说的时候，声音刻意压低了，可能连我自己都认为这种想法很不靠谱。

　　果然，阚幕若并不认同我的想法，说道：“哪有这么大的眼睛？”

　　我移开灯光，说了声抱歉，也对，哪有这么大的眼睛。

　　阚幕若用手在脖子上按了几下，突然说道：“等等。”

　　我正要往边上走，就被他叫回来了，这一声非常大，队伍前面的人也都被吸引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文鹤问道。

　　“我传到显示屏上了，你们注意看中央部分。”阚幕若说。

　　众人转而去看双胞胎手上的显示屏，已经由波形图切换成阚幕若特别截取的视频录像片段。

　　正是刚才我把手电光和阚幕若的手电光重合照在一起的那一段。

　　在第一遍正常速度之下，我没看出有什么。阚幕若又放了一遍，这次是慢放，他亲手指了指显示屏的中央，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变化，黄色部分动了。”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在光线变强的一瞬间，黄色部分迅速的收缩，面积比之前要小，而且更加向中间聚拢。

　　“你刚才说像眼睛，这么看还真的有点像。”视频里也收录了我的声音，赵夜听后表示赞同。

　　“如果是眼睛的话，就说明它是活物，死眼睛不会有这种感光反应。”阚幕若开始播放他从一开始进入时就拍到的那些宝石，在一般光线下，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可是检测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在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生命反应。”双胞胎切到波形分析报告，确实显示一切正常。

　　“再试一下，看是不是全都有这种反应。”最后文鹤做出决策，我们把手电都汇聚在一起，经过阚幕若的记录，发现被强光所照亮的所有宝石都有这种反应，而且在光线变弱后还会恢复原状。

　　“我不懂你们的科学数据，但直觉告诉我，他们一定不是那种无意识的死物。”赵夜耸耸肩，下了结论，那个样子竟和尹北有些相像。

　　“唯心？”阚幕若轻蔑道。

　　“极端主义者？”赵夜毫不在意，反而笑道：“我高中肄业，你又是哪里的高材生？”

　　“只会服务于自己不受控的情感欲望的人，无话可与之说。”阚幕若得出了和文鹤同样的结论。

　　“我看你们两人彼此彼此。”我被他们跑题的争吵搞得有点不耐烦，说道：“当务之急是确保这些东西不会威胁到我们的人身安全，还有，你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我怀顾四周，在我们这个位置，甚至两边的墙都看不到，可见这个场地有多大，不知道在那些黑暗里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师父说这里面能找到Temple技术的起源。”文鹤回答道，“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能继续探索了。”

　　“敢情你们也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啊。”赵夜呵呵笑，贱兮兮得很不合时宜。

　　“控制一下，找不到东西我们也回不去。”此时无论如何我都不再有什么轻松的心情了，这里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和暗影镜面里的那种感觉很像，让我十分的不安。

　　似乎是头一回见到我冷脸，赵夜乖乖收敛了性子，抿了抿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