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56、56|我是谁？要干嘛？到哪去？

　　“喂。”我正小心翼翼的翻院墙，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的声音，吓得我脚下一滑，呲溜一下摔回原地。

　　不用看就知道，是尹北来坏我好事的。

　　“三更半夜的你出去干什么？”尹北冷冷的声音问道。

　　原本打算明天再行动的，但是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急，于是趁着同宿舍的小孩子都睡着之后偷偷溜出来，准备趁着夜色掩护，今晚就开溜。

　　“不是不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尾随我。”我心情懊恼，有意揶揄他，哼，比我大六岁的尹北我搞不定，眼前这个三年级的小不点我还摆不平么？

　　果然这句话一说，他就被噎住了。

　　我根本没打算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拍拍屁股，手脚并用从头开始翻墙。小孩子的个子真的是硬伤啊，要是按照二十多岁的我来的话，这种程度的院墙根本不用这么费劲。

　　“总之你不能翻墙出去。”沉默了半晌，尹北再次说道。

　　“你懂什么？”我心头一阵烦躁，没好气的怼道，但转念一想这么语气对小孩子确实有点不妥，有些后悔，况且人家还是特别纯良，好意过来提醒我，而不是立刻去找老师，于是缓了缓语气补充道：“我有要紧事，你快回去睡觉吧，就当做没见过我，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

　　“有什么要紧事？”尹北又问。

　　“跟你说不明白。”我小心翼翼的登上一处缺口，嘴上敷衍道。

　　果然，尹北不再问了，我松一口气，心说这小孩还挺明事理的。结果一抬头发现尹北已经爬上去了，在上面刚刚站稳，正蹲下来，向我伸手，一脸严肃道：“那我和你一起出去。”

　　嗯？这是什么情况，尹北小时候这么热心肠的吗？

　　“为什么要帮我？”我犹豫了半秒钟，还是伸手让他把我拉上去，不解的问道。

　　“我是级长，要对你负责任的。”在路灯的照亮下，尹北的蓝色眼睛看得我呆愣了一下。

　　这里应该都是假的吧......我突然心虚了起来。

　　我们一路躲在阴影里，直到转了几个弯再也见不到学校，我们才正常在路灯下走路。

　　“所以你要去哪里？”尹北一路没说话，终于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准确来说只是想来碰碰运气，希望在这里走着走着就能遇见像游戏里的空气墙一样的阻碍，这样我就可以完全断定这里是假的世界，然后冲出空气墙就能出去了。

　　“你知不知道君聚山？”我知道这里是Y城，但是由于不熟悉Y城，所以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在Y城的哪片区域，随口问道。

　　只见尹北微微皱眉，说道：“当然知道，你就是要去那里？”

　　“是啊，没错，它远吗？”我一看有门，喜道。

　　“不远，很近，我和老师去那里栽过树。”尹北老实回答。

　　看尹北严肃带着点忧郁的脸，我更加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变成后来的那个贱兮兮的神经病的，有意调戏他，便和他勾肩搭背，故作深沉的说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叫君聚山吗？”

　　尹北看我动手动脚搭在他的肩膀上，有点抗拒，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冷着脸说不知道。

　　“民间传说，那里是历代神仙聚会的地方。”我把当初尹北忽悠我的话又说了一遍，心说你小子总算落在我手里一次了，看我不调侃死你。

　　哪知尹北听后竟然笑了，说道：“真搞笑。”

　　嗯？这有什么笑点吗，尹北的笑点怎么这么奇怪？

　　我瞬间很沮丧，也不勾肩搭背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果然在调戏别人这方面，我还是不擅长，真的比不过那个比我大了六岁的尹北。

　　“你怎么不说话了？”尹北问。

　　我摇摇头，说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连自己这个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虚幻的。”

　　尹北疑惑，望着我，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你现在的感受吗？”他停下来问。

　　“嗯。”我如实道，看着空荡荡的街道，那种迷茫和空虚席卷而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到，到底要去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突然，手上一热，尹北反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蓝色的眼睛很严肃的看着我，郑重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现在是真实的，我不是假的，同样，你也不是假的。原来你今天表现的那么异常是因为这个？”

　　我盯着被握住的手，想起了之前在那个世界里每天晚上好像都会被尹北这么握着，那种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心中出现了不可明说的感觉，伴随着悲伤的情绪，我想到了等价交换的代价。

　　会不会我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在支付等价交换的代价呢？

　　源体碎片具有扭曲时空的能力，如果要在那一瞬间把我扭送到过去的某个时空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仍然有一个很严重的显而易见的漏洞。

　　那就是我和尹北之间相对年龄的差距，整整六年，这究竟如何能办得到？

　　还是太乱了。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懂得很多。”尹北见我还是那副没有开解的样子，继续对我进行劝说。

　　“现在是......2002年，你应该8岁对不对？”我大脑飞速转动着，这是自从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以“这里是真实的”为条件去思考事情。

　　不出所料，尹北点了点头。

　　如果是按照我头脑里记得的所谓的出生年份的话，这个时候我应该才2岁。

　　如果能通过某种手段查到我的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就好了。

　　“那个叔叔很厉害，人也很好，他答应我会自助我到学业结束，还说如果有什么疑惑不懂的地方可以去找他，你这个问题，估计老师也不能解答吧。”尹北态度很认真，握着我的手，稚嫩的小脸满是坚定。

　　我记得尹北说过是高士仁对他进行自助的，警察的话，应该能比较容易查到这个，于是我点点头，正好我也很想见见这个在所有事件中都穿插着身影的这个人。

　　“那你现在还要去君聚山吗？”尹北又问。

　　君聚山的遗迹被发现至少是在尹北长大以后，现在应该只是座普通的山而已，附近还有那些小黑在游荡，擅自深入会很危险，况且，我最开始只是想找个空气墙而已。

　　“不去了，我们回去吧。”我道。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就转变了自己的想法，这是跟随心情作的决定。当大脑不值得信任的时候，我通常都会采取这种思考方式，并且大部分都很有效（当然考试卷除外）。这种想法确实很怪异，但是我也记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总之当我意识到的时候，这种方法自己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

　　对了，那天我要对新准则进行试验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也是破坏自己的大脑......

　　想到这里我不禁汗毛竖起，这里面会有什么含义吗？或许会存在着什么必然吗？

　　许多平时不会细想的行为，当回头仔细分析后，往往都包含了巨大的信息。

　　“......我之前都做过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我问道，我们开始折返学校。

　　“你以前？”尹北认真思考，回答道：“我和你不在一个班，对你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你会吹口琴，用的绿色的。”说着还用手在嘴边比划了几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