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33、33|逃脱

　　“跟我们走吧。”尹北轻声道。

　　“我还有同伴。”

　　“那我们还能再相见吗？”我想起了其他与红色四瓣花有关的人，阿琳和高士仁。

　　“只要我们的目标一致，终会再见的，我们不只是我，你们也不只是你。”说完那人向上开了一枪，是照明弹，极亮的光芒划过夜空，又迅速陨落，像一颗红宝石。

　　紧接着，开始出现爆裂的枪声，“我们蛰伏太久了，需要给他们来这一下子，昭告世人我们还在！”

　　在照明弹的余晖中，那个素不相识的人背对着我们，□□对准了上往停机坪的门。

　　后来我们通过那人事先准备的滑翔翼成功逃脱，在高空中向下看，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新颖的视角，从前我只会在人群中抬头看见身边的人，或者仰起头仰望高楼大厦，原来在高处俯视是可以把所有的东西尽收眼底的。

　　不光是天启商厦，整片区域的电力系统都已经瘫痪，在外围的灯火通明下，中间这里的黑暗中只看得见零星的火花，没人知道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们清楚，是一群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在打架。

　　“他们是你师父的人？”我问尹北，“红色四瓣花......我从来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还是从你这里注意到的，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是传闻中高士仁的亲兵......”

　　亲兵，这不是什么好词。

　　“他们说同一个目标，指的是什么？”高空中，我们的声音流散在风里，不会流进其他人的耳朵里。

　　“剿匪。”尹北的声音我却听得很清楚。

　　原计划作废，尹北临时修改日程，我们飞到临市的中转基地，经过这次的经历，尹北认为靠近人群走才是最佳的方案，所以我们选择了乘坐火车。

　　大学离我的家乡很远，所以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坐过火车了，但是这一趟时间花费很长，大概要两天，虽然车票便宜，但我们一行七个人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为什么不坐高铁，我有钱。”高乔皱着眉头收拾自己的床铺，他在我的上面，睡中铺，我在下铺，希文在最上面。“火车稳妥点。”尹北在我对面坐下，开了一盒泡面。

　　我起身坐在窗边的小板凳上，看见外面另一排的铁轨边上各种各样背着行囊行走的旅客，开始想心事。

　　这个世界仿佛脱节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或许是在当初我随那个老年旅游团进入郭荒之前，一切就已经不真实了，就像暗面翻到上面，影子变成了真实的主体，原本的主体无处可去，只能痛苦挣扎。

　　但这些该是我管的吗，我只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找不准方向，又不明所以，我该干些什么？没有人会对我的行为做法抱有期待，和尹北他们不同，我只代表了我的个人，就只干我自己想干的事情就行了。

　　然而，我很矛盾。

　　如果掐头去尾，单看现在我想做的这个事情的结果来看，停止学业，跟尹北他们这样四处辗转探索真相，这样的目标，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我心甘情愿乐意去做的事情。那这么做到底真的只是为我自己做事吗？

　　目前的这个团队里，每个人都能找到他的合理位置，尹北代表了他的工作单位的意愿，高乔代表了他的父亲，昨晚的那个人代表了高士仁，他们都是为了别人去做事，只有我一个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要找回那个荒唐起点的真相还有莫名其妙就失去的记忆。

　　而就这样势单力薄的我，又是这群人会聚在一起的契机，我反而是那个发号枪的人，如果当初不是我高乔不会配合尹北，如果不是我从遗迹里带出了源体碎片，也就不会存在现在这个旅程......太不合理了，这样的事情发展，绝对不是我会导向的方向，所以我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加入那个老年旅游团！

　　我越想越进入困局，我已经料想到这件事发展到最后不可能是单一的结果，他一定会分出许多枝杈，最后呈现出难以料想的结果。

　　“东寻先森！”

　　方丈山突然大吼了一声，吓得我一机灵，周围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搞得我有些不自在，有点埋怨的看向方丈山，“那么大声干嘛？我听得见。”

　　只见方丈山趴在中铺的阶梯口冲着我指着他手里的平板，表情很着急：“好端端的你怎么又要来了！你在干什么？”

　　邻座的小姑娘又偏过头打量我。

　　“什么什么来了？”我更加局促，说话都有些结巴。

　　“就是......”说到一半，尹北起身拍了方丈山的脑门，教训道：“嚷嚷什么嚷嚷，想让全车厢的人听你讲话啊？”

　　方丈山还是怕尹北的，放低了声音，招手让我过来，“你看这个脑波，再这么下去你又要晕了，快补一口！”

　　我低头一看，果然，脑波变化明显，开始出现各种不一样的杂波了。

　　“不能给他做个手环吗？”尹北椅着中铺的栏杆问道。

　　“可现在硬件不足啊，等我们回去了我肯定做。”方丈山回答的很麻利。

　　“我刚才看见东寻哥哥想事情想的很出神，是什么烦心事吗？”赵夜趴在方丈山上铺，支起脑袋好奇道，他从没摘下他的面具，也不知道尹北用了什么办法让他通过安检的。

　　“烦心？没有的事。”我摇头否认，这事我自己理起来都乱如麻，该怎么跟他们说啊。

　　火车开始离站，一切都进行的平稳有序。

　　“那天帮我们的人，会是和阿琳一起的吗？”高乔躺在床上问道。“我想应该是的，说不定花的标志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之前在船上的那束花，缺了一瓣的是红色，这其中可能代表了什么含义。”我也躺下。

　　“我忽然觉得没那么糟糕了。”高乔说道，我没有追问下去。

　　就在我快要产生困意的时候，过道一个小屁孩“蹬蹬”跑过来，一个踉跄扑倒在我的床位上，手里拿的饮料也都洒在我的裤子上，那孩子估计是看到满床的红色果汁，意识到闯大祸了哇哇的哭起来。

　　诶，我来不及收拾自己，反过来还要先安慰这个小不点，“这谁家的孩子啊？”我穿着袜子下床，把小不点扶起来，四周有人看过来，回头就叫他的家长过来。

　　“诶呦，看看你，我就上个厕所你就到处乱跑给我惹祸，跟你爸一个德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那个没良心的生了这个小没良心的。”一个女子被叫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嘴上教训孩子，本来我还挺生气，这么一搞现在是没什么脾气了，还帮着说好话，小屁孩抽抽涕涕的跟我道了歉，然后我就让他们母子走了。

　　我看着留下来的一大堆污渍，真是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