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26、26|暗影镜面（下）

　　走近之后我总算看清那个到底是什么了，根本不是什么过山车，而是一整个盘绕其中的龙的雕塑，就是那种我们普遍印象中的那个龙。我回想起老白他们的话，里面并没有提到过这样一个雕塑，有可能是他们之前的勘探里根本就没有发现过，那我这次总算是有了些运气。我开始绕着这个雕塑观察，竭尽全力的想要把细节都注意到，因为保不准下次就不会再遇见了，虽然我的记忆里不像高乔那样天才，但我一直都有绘画的习惯，所以要手绘下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正观察着，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寒冷，竟然飘起了雪花，而眼前的这条黑色的巨龙，上面渐渐铺了一层的雪花，显得有些滑稽，但身为华夏儿女，一眼就明白这个就是正宗的传统的“龙”。只需要扫一眼大概的轮廓，具体的样貌就能在眼前呈现，什么鹿角鱼鳞，早已是刻在基因里的。所以我想，代表祥瑞的龙被建造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祈福？那为什么摆的像是个贡品一样。我承认就自己那点小常识根本解释不了这些深奥的意象，便不再看它，而是低头看起了底盘。

　　底盘上面有花纹，我不认识，因为比较抽象，整体凹凸不平，但是肉眼可见，都是被切割的很整齐，如果按照小说的套路，通常见到祭台上的凹槽都是要用血来填的，莫非这个遗迹就是用来祭祀的？

　　我穿的并不多，而且也没听说过这里会有这样的气温变化，我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妙，这个感觉和当初在船上的感觉很相似，果然不出所料，我看到从雕像的后方驶过来一辆巴士，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

　　这究竟是什么原理，难道只是幻觉吗？我打了自己一巴掌，很痛，但是周围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又狐疑的看向雕塑，这时雕塑开始起雾，变得非常模糊，我立刻起身走远了。“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开始不断的自我催眠，在这么邪门的地方，见到什么东西都不要过于费脑筋的深究，否则，必然会陷入魔怔而无法自拔。

　　脑海里也有一个声音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另一个声音回答道那是直觉。我很赞同，没错，最好啥都别问，问就是直觉。

　　我扭头往来时的方向走，不敢回头，但是能够听见汽车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心里咯噔一下，偷偷侧身看过去，正好对上了车里那些人的眼睛。

　　一瞬间，当我意识到这些人脸都是谁时我的汗毛都要炸开了。宋哥，刘哥还有那些老教授······总之只要是死在郭荒的那个旅游团的人，此时此刻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那些我曾经想要极力忘记的面孔如今又如此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记得那些人在死亡时的眼睛，而现在你那些人全在车里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就像我是杀人犯一样。

　　可是不对啊，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又不是我杀了你们！我恐惧到极点反而生气，自己努力的暗示自己这里也只不过是个遗迹而已，目前看来他应该是会影响到人的思维，但终究都是死物，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威胁的。

　　如此神奇的遗迹，在当时能够被建造出来，一定不是为了吓唬别人，我秉承着物有所用的朴实理念，不再试图逃离，反而一步步走近大巴车。随着我的移动，车上的人的眼睛也跟随我移动，正当我要迈开腿走上去时，里面的人开始有了变化，他们的眼珠子开始一个一个掉落，只留下了黑洞洞的窟窿，仿佛没有眼皮，只是一个个的窟窿。

　　“厚礼蟹......”眼珠子有几颗滚落在我脚边，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展开，身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衣服，我停在车门边上不上不下，扭头看向驾驶座，上面没有尹北，那这里真的只是死人而已。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摸上了宋哥的脖子，冰冰凉的，像是岩石的触感，我没有没过尸体，也不确定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想把他的脖子扭断......

　　马上我意识到自己冒出的是个非常可怕的想法，立刻松手，嘴上念着阿弥陀佛跳下车。

　　这时候积雪已经很厚了，脚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没有再回头看，只是不停的向前走去，静谧的雪景凸显出我的心跳，我变得迷茫，这一路的探索就像是自己已经消失的记忆，我毫不怀疑即便是现在回头看我也不会看到之前留下的脚印，就像那些人一样被我抛在脑后。

　　雪地里开始反光，就像是夜晚里出现了月亮，我下意识的抬头，前方的建筑逐渐看得清晰，怎么说呢，用我匮乏的语言无法完全形容出来，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月亮位于祭坛的正中央，四周的圆形边缘上四角坐落着像日晷一样的东西，我走近一处，发现在时间盘上套着四个环，上面是四条头尾相接的蛇。

　　这个造型让我觉得十分压抑，就像被禁锢着一样，我移开目光向下看去，发现在日晷的最底部压着什么，我蹲下来，一时半会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我又走到另一个日晷处，发现底下也压着一个雕塑，形状与之前的那个完全不一样，我心中有了想法，继续走向下一个，转过一圈后，自言自语道：“这四个下面压着的，难道是四圣兽吗？”虽然我不懂风水，但这种四个圣兽这种有明显的民族传统象征意义的东西，我还是能一看就能辨认出来的。

　　我站着有些累，又盘坐下来，闭着眼睛思考，这些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平日的认知了，这些到底都意味着什么，是真的还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这些和我的记忆又有什么关系？这里的建筑实际上是存在哪里的，为什么这么大的范围在外面测量起来就只是一个没有质量的空心球体？

　　我就这样思考着，就像把自己的思维放置在水流之上任他漂流，想到哪里算到哪里。我感受到祭坛上月亮散发出的光芒，仿佛沐浴圣光，就像迷茫之人终于找到方向，但月亮的光终归只是反射太阳的，他无法带给人们红色太阳的温暖，但对于迷路的人们，他们大多也宁愿相信这就是那个光。

　　然而我最讨厌被别人欺骗，即便是找不到出路，也绝对无法容忍虚假的幻想，更别提以此来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