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会告诉你》颐莘

4、第四章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仍在闪烁，走廊长明的灯令江月感到有些刺眼，一眨眼，又已经天明。
　　衣服上仍沾有血迹，头发也是乱的，江月穿过走廊，回到办公室，换下脏衣服，用纸巾擦拭着脸，整理着着装。“江月，辛苦了，你先休息两天吧，我给你排个假，回家好好养伤吧。”江月看着手机里主任发来的短信，是昨夜11点发的，江月看着手机里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也不知道那边的伤员处理的怎样了。
　　四点钟，地铁没开，公交车也没有，车也打不到，四点的城市很安静，大街上几乎见不到人的身影，所幸家离医院并不远，借着护士长的小电驴，很快到家了。
　　江月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听到了门铃声，以为是在做梦，便翻过身去，但门铃仍旧响着，江月烦躁的将手边的抱枕扔到地上，揉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慢慢悠悠的去开门。
　　“大姐，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在睡觉？”向思薇看着眼前的人衣冠不整头发乱的像鸡窝眼睛还没睁开，惊呼道。
　　刺耳的尖叫让江月瞬间清醒，“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是我说，江月小姐，你睡傻了吧，今天是周末欸。你昨晚干嘛去了？我记得你应该是在调休啊。”
　　做医生以后，江月就没有周末的概念了，相反，周末可能比工作日更忙。
　　“是不是又临时手术？你们做医生的都这样吗？一句话随叫随到，还总是熬夜，难怪平时给我看病的都发量稀疏，再这样熬下去，你的青春就要被熬没了。”
　　江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抓了抓头发，又沉默的坐下了。
　　“行啦我的大小姐，你饿了没，去吃饭吧。”向思薇推着江月进了卫生间，看着她洗漱完，就带着江月出门了。
　　当然，向思薇来找江月的本意肯定不是来关心江月吃饭没，向思薇其实是想让江月陪她去逛街的，向思薇对衣服从材质款式到颜色都极为挑剔，向思薇不是没有别的朋友，而是陪她逛过街的都绝不会答应她第二次邀约。只有好脾气的江月，任劳任怨，但是江月平时工作又忙，所以向思薇逛街买衣服的频率也因此一降再降。
　　相识多年，向思薇心里想的什么江月当然也清楚，任凭向思薇把车开到了购物中心。
　　“你说，我穿这件好看，还是刚刚那件？”
　　“还买啊，思薇，你已经买了两大袋了。”江月看着旁边袋子示意向思薇。
　　“这才哪到哪啊，你别坐着了，一起来看看。我看这条裙子挺适合你的。”
　　说着便抬手拿起那条裙子在江月身上比量。
　　“去试试，这条月白色应该很适合你。”
　　“不用了思薇，你知道的，我平时工作也穿不了，下班了，也在家，用不上的。”说罢江月又将裙子重新递给售货员小姐。
　　“思薇，我累了，先回家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晚上我还有个局。”
　　向思薇是学播音出身的，中途又自学了编导，最后跑去当了编剧，虽说相对没有这么混乱，却也有不少的局要应对。
　　冰凉的水打湿面庞，江月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抽出棉柔巾拭去脸上的水，昨日被碎石划伤的地方丝丝作痛，仿佛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

　　隔日中午，江月就自己回医院上班了，江月在护士站翻阅今天的排班表，恰巧碰到罗玲换班，罗玲在附属二院工作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碰见过，阅历丰富人又好说话，大家都亲切的叫她罗姐。
　　“罗姐，今天是你值班啊，值班表我看完了再还给你。”江月率先开了口。
　　前天医院紧急外派，罗玲虽没参与，却也听回来的小护士说了不少情况，江月因病休假的事情，她也多少是有些听闻的，看到江月上班，虽然感到惊讶，却也不意外。毕竟医生这个行业，看似有休假，其实从来没有。
　　罗玲只觉得，江月这个年纪，既不够阅历升职，又无需讨好领导，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拼，太辛苦了。
　　江月翻看着病例，又前去将自己负责的病人都询问了一遍是否有身体不适，做完这一切，坐在办公室的椅子，看着发着蓝光的电脑，陷入沉默，自己来医院究竟要做什么？
　　“骨科那边有个病人的呼吸出现问题，要一个我们科室的医生去查看，你们谁去？”
　　“我去。”
　　“好，小江，你顺便帮我把上次的治疗方案一并带过去，你交给梁医生就行，他知道的，辛苦你了。”
　　“没关系的。”
　　前往梁医生办公室的路上要路过许多病房，江月有意放慢步子，几乎是透过紧闭的房门门口那小一块玻璃一间一间的在看。
　　许是那玻璃实在太小，视线的遮挡无法看清每个病房的内部情况，许是他的病房恰巧不在这一片，直到把治疗方案呈递到梁医生手上，江月也未见他的半分身影。
　　在走廊反常的逛了一圈又一圈，记忆中是身影依旧不见，江月像是丢了魂一般，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就好像，自己从未和记忆中的人重逢过。
　　每次久别后的见面，江月都觉得年少时的那束光好像重新照在了自己身上，情绪恢复，又觉那束光好像只是顺带照亮了我，却不是为我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