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月光炒剩饭》北棠初雨

127、崔护的人面桃花（本书完结）

　　轻轻来到太子床前，看到他昏迷不醒，梨花深深看一眼，想定格那一瞬。他的脸在自己柔柔眼畔，像落满风霜的船，因离愁摇摆靠不了岸。万年前那场涨满潮澜的扬帆遇见，恍若云烟搁置戚然心海，月色将情丝缠绕在流年，结成邂逅那天的一张网，网住澜澜月中少年，风镌梨花雨，轻染旷世奇恋。逐万年月笼轻纱之上，风落幽幽时光之约，一笔绝色朱砂点入眉心。梨花眸泪潸潸：“太子永别了，我将就此烟消云散身归太虚，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保重，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日后请你为我祈祷为我祝福，安抚我这万年不死之心，祝福我曾遇见过你，我曾为你流泪，我曾深夜缝补自己伤口……”她眼里含着凄绝的泪水，最后深深看了太子一眼，她纵身跳入紫薇真火，一声惨叫，灵珠回到太子体内，他从长长梦中起身，漫天梨花雨洋洋洒洒，如她的眼泪飘下。他知道梨花在劫难逃，单膝跪地、泪水顺着脸颊颠沛流离，一路狂奔到梨花生长过的地上。此时晚霞缭绕在九重天，火红一片、如血残阳中，梨花纷纷碎落满地，后来风中传来声声叹息……
　　小尼姑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武陵仙君，是在失去姐姐的时候见到，她抱着梨花有些冰冷的身子，梨花抬起眼睛看看她，而后看向仙君：“仙……君、我大约是命不久矣……求你把她……带走……带回武陵，不要留她一个人，在人间那种地方吃苦好不好？还有……还有……您好好照顾自己，梨花不能承欢膝下了……”仙君含泪应允。杏花泪流满面哭喊：“梨花你怎么这么傻啊？天地与你何干？四海八荒管你何事？去他的天君太子，你为何不能为自己活着？我只要你为自己而活啊！你怎这样不听话？你怎忍心丢下我们……”梨花眼角溢出泪水：“杏花……我先行一步了，你们都有好好活着，我才能安心离开，一定要开心啊！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太子是我的心头之重，我甘之如饴……请……不要怪他……”仙君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儿悲叹：“这四海八荒的神仙个个都权衡利弊，可只有你对任何人，都没有丝毫保留，上苍不公啊！”太子紧紧抱住她，她努力抬起眼睛：“想念很痛……很痛……不忍触碰，见到你我佯装轻松，其实内心无比沉重，假装的坚不可摧如今该打回原形了吧……云慕……我……我爱你……你要……要好好活着……替我照顾好她……们……”脑袋垂在太子臂弯中，任凭千呼万唤，始终没有任何回响……小尼姑泣不成声，她一把推开太子，谁也不让靠近，仙君过来轻轻拉起她：“孩子你起来……”她扑入仙君怀中大哭：“姐姐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个亲人，你为何抛下我就走？你从来不嫌弃我卑微，冬天我蹬被子，夜里数次三番起身给我盖上，我听见你在我耳旁说这么大的人儿，怎睡觉这么不老实呢？小心冻着了又该哭鼻子了。姐姐你知道当时我想哭吗？以后谁来给我盖被子？我还来不及照顾你，我还想着日后做水晶糕你吃，谁知你还没吃上一口，就匆匆走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憋的通红，武陵仙君一看，赶紧掐掐她人中，她才慢慢缓过气来。仙君止住悲伤：“这是她的命数，你们不必太难过，或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小尼姑看着天君咬牙切齿：“你算什么天地共主？为了自己儿子，害死我姐姐，我跟你拼了……”说着脑袋撞向天君。桃花跪在地上：“祈求上苍让我替梨花死去吧，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太子的心像坠入深渊，数十万年与暗黑孤独为伴，任凭自己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她再也不会感同身受，这长长一生中，期待与梦中人花好圆月，谁知留给自己潸然泪下的剧终。后来的她化作太子灵魂深处的梨花雨，散落在三生三世的无边无际，白昼如焚，长夜孤寂……
　　武陵仙君看着梨花身上一股强大的灵力萦绕，他明白了天君的用心良苦，他对着天君跪地：“谢谢天君了……”天君明白他的意思，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他看看小尼姑，恳求天君：“这孩子在人间无依无靠，求天君让我带她回武陵可好？这也是梨花最后的心愿，求天君成全？”天君脸色一沉：“她未得道，怎可成仙？”小尼姑恨恨道：“仙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要求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只要我三姐姐能回去，我就开心了，我在人间挺好的，您不要因为我被这种人为难，他不配……”仙君皱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杏花赶紧带她走……”杏花对仙君说：“仙君我愿舍弃万年灵力，助她早入武陵。”仙君吼道：“带她走、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不要添乱……”仙君看着他俩走开，轻声祈求
　　天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愿用十万年灵力，换取一个蟠桃给她吃，求天君成全。”天君想到他失去十万年灵力，那对自己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便诧异道：“仙君莫不是开玩笑，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值得吗？”天君以为自己听错了。“仙君坚决道：“没有所谓值不值得，这孩子心地纯良，对我来说足矣。”“好、那本君收你十万年灵力，来人、去蟠桃园取一个蟠桃给仙君。”杏花听到愕然：“仙君不要、我可以继续在凡间陪她，您不能这样，十万年灵力您会元气大伤，甚至用数十万年修复，仙君不要啊！”小尼姑扑通跪地哭着哀求：“仙君您就是我亲爹，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我当不当神仙无所谓的，求您不要啊！千万不要……”“既然你认我做爹，为自家孩儿牺牲点灵力又如何？天君动手吧，晚一步我怕自己后悔。”天君提起双手，对着仙君头部缓缓用力，不一会仙君痛的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发。天君看着眼前：此人绝非无情无义之辈，为了一个凡人他能忍受剔骨之痛，日后留着辅助太子吧。他心怀仁慈，自己呢也不能做绝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他只收了仙君三万年灵力便住手了。仙君感激不尽：“多谢天君手下留情，日后若需要，那么我定不遗余力，直至灯枯油干。”杏花小尼姑看着仙君一头汗，心不由自主揪紧，天君离开后，小尼姑上前用袖子给仙君擦擦汗：“仙君痛不痛？痛就叫出来，那样会舒服一点的。”仙君对着她笑笑：“不痛、只是有些累而已。还好天君与我情重姜肱，只取我三万年灵力而已。”小尼姑撇嘴：“算他识相……”杏花赶紧捂住她嘴：“祖宗咱惹不起，躲得起总行不？”小尼姑吐吐舌头，不再胡言乱语。
　　灵犀宫的夜，孤灯摇曳不定，太子埋头书写，梨花的思念日渐增长，似乎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刻入骨头的深情。漫漫长夜，思念无边无涯，时间悄悄流逝，心事重重下彻夜难眠，一弯愁月残照，洒落一地相思，回忆翻江倒海，几乎淹没了他。抬头望望窗外梨花生长的地方，他唯恐错过那个身影。院落中、月光溶溶泄泄落地悄无声，仔细聆听花瓣离枝，似有若无的飘下更显得静谧。夜夜如此、声声交织成一曲生命挽歌，太子眼睛慢慢红肿，风卷着落花，从窗棂上繁复的花纹一带而过，太子越来越感受到梨花的孤寂，她站在站在夕阳下的场景，往事如画卷般一一浮现。
　　遥记那年初见小仙姬梨花，她总是那般唯唯诺诺，说话不敢大声，生怕吓到身边人。后来自己一时兴起，在灵犀宫外的甘棠树下练剑，不小心被剑头划破了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因怕天君知道了责罚身边仙姬照顾不力，想着悄悄招呼医官来，简单包扎一下即可，奈何关键时刻总是见不到一共人影，自己也不敢到处走动。忽而一小仙姬经过身边，灼灼白梅般冷艳，面容脂粉轻染，一抹红唇若宝石般闪耀，牙齿如排列的珍珠细密整洁，那份不加矫饰的美，既从容又清冷无比。眼前人发髻轻挽，含羞带笑，翠袖轻放时，仿佛花瓣般轻盈竞相绽放，美得不可方物，夕阳下一慵懒美人画轴翩然而生。太子心头一震，她看到太子胳膊流血，上前询问：“您受伤了吗？还好我略懂医术，让我仔细瞧瞧。”她边说边拉起太子胳膊来回看，太子“哎呦”一声，她轻柔问：“疼吗？幸好没有伤到骨头，我这里有药箱，给您简单包扎一下吧。”她不等太子凯口，便撕开他袖口，用白绢子轻轻擦拭，白绢子落在伤口上有针刺般痛疼，只是她的小手摸上去，却带来轻痒的感觉。太子望着她小小嘴巴絮絮叨叨：“小心不要碰水，以免伤口无法愈合，暂时不要练剑了，用力的话伤口怕开裂……”太子看着她：“请问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你……”“我是冰池御花园梨花仙子，因天后需要要玉露调制杨枝玉露饮，招待四海八荒诸位上神，特遣我来采撷花瓣上的露水。这位仙友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去完了恐天后责罚，这玉瓶里有自己配置的顶好金疮药，留给您吧，记得每日两次涂抹，伤口不出三日便能愈合，小仙告辞了，”说完匆匆而去。太子接过那瓶子一看，玉质细腻温润，油脂般光泽纯净，打光肌里呈云絮状，杂质很少，且瓶子上带着她特有的体香，太子嗅嗅沁人心脾。太子其实知道她是梨花仙子，不过是自己不善表达，借此引出话题而已，慢慢生出一股异样感觉，起初的惊鸿一瞥，后来一眼万年。没有遇见他之前，自己荒芜的内心寸草不生，她来到之后，繁花似锦，原来心动是一场天崩地裂碰撞后的覆水难收。后来思念如同窗外的梨花一般悄然绽放，看到那抹洁白月光，轻轻拂过梨花树，恍惚间、觉得梨花来到到了自己身旁，她的身影挥之不去，这突如其来的念想，让太子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闲来无事的太子，此后时不时到御花园溜达，看到梨花时满脸绯红，并假意说凑巧经过，藏匿的心事因一次醉酒和盘托出，没想到给他们带来了贬谪之灾。想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溢出，自己浑然不觉。抬头望望窗外，不知何时下雨了，又不知何时雨停了，雨后的世界影影绰绰仿佛被重新上色，御花园内绿意盎然，碧池在晴朗中青翠欲滴。对面园外悄然绽放，细碎的花瓣随风轻舞，与袅袅升起的仙雾交织在一起，苍凉包裹着每一寸空间。月亮悄悄爬出乌云，银色光亮透过松林洒在他窗前，照在他书写的书笺上，眼前被月光赋予的银碎，突然变得入目皆凉。竹风跟着轻轻掠过，太子眼睛飘向梨花生长的地方，每天目不转睛，痴痴盯住好久好久……心里想着奇迹会不见发生？或许奇迹只是小概率论，也叫做实际不可能发生，可是他依旧锲而不舍……每天精心照料，有时自言自语对着那里空聊几句，风雨无阻从不停息。不知几世几劫后，他发现地上悄然长出一株梨花幼苗，太子无比惊喜，他双膝跪地颤声：“我知道，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楚生父子押解回京，第二天午时三刻随即处死，并由新任节度使做监刑官，桃花听了很是欣慰，她一定要看看这个败类被处死的场景。听说危害四方的楚生父子被斩首示众，京中大快人心，行刑那日像一个盛大节日，女子纷纷上街，他们以柿蒂纹装饰的绫罗为傲，酒肆前市集口，青旗招展，是一派祥和与欢愉，根本看不出即将上演砍头的血腥场景。监斩官崔护想起桃花数度咽泪，刽子手手起刀落，楚生父子脑袋顷刻分家，桃花背过脸去，崔护从她面前经过，竟没有发现……看到楚生父子身首异处，崔护一时感慨万千，他来到自己曾经失足落水的江边，似乎连江水也感受到了他的哀伤，悲鸣不息静静流淌着。此刻日色薄凉洒向人间，最后落在他心上的悲欢离合中，直至月亮升起，他浑然不觉。有人花前月下喜笑颜开，有人对月长叹从前种种……天空那轮明月，见证了人间的种种情感，孤零零地在白天黑夜俯瞰大地。原野此时空旷清寂，没想到再次来到当初与她分别的地方时，不仅未见她的一点遗迹，连偏斜的小路也都难辨迷离，他竟然在路口坐了一夜。起身、朝阳映照着薄雾、长长的树影子与人相齐，在曾与她相偎过的草丛边徘徊往复……以泪浇地欷不止，放眼远方，空自断魂。
　　清晨桃花来到江边，望着绵延远去的江水，洒下一杯茶水，她似乎对着江面，轻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凄凉。愁绪拥有了穿越古今的魔力，将每一缕都融入那无垠的碧波之中，让过往的烟云与未来交织，在每一次潮起潮落间碰撞，渐渐归于死寂。封存与自己灰暗的世界的人儿，落水那瞬间心疼如泄，从此她闭口不提崔护。遥记昔日桃花灼灼盛开后，娇艳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落入水中，随波逐流。曾经生机勃勃的绿色，在时光和岁月的侵蚀下，如今已黯然失色。那如烟的翠色，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和回忆，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美。为何唯独将我一人抛掷在春天的怀念里？在花落人亡里不停追悔悼念，息候你可忍心？摇曳的裙罗随风葱茏，旖旎飘飞的丝带，茕茕孑立的倩影，任泪眼婆娑迷离这一生一世。孤寂水岸柳拂堤，烟波浩渺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缥缈。手捧一杯他昔日最爱的香茗，再一次慢慢洒向江中，淡淡的茶香与江水的清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冷香。桃花凭栏而立望向远方，心中涌动着无尽的不舍，面对茫茫烟波，如何叫人不感慨。忽闻：“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何必要无端伤感，寻愁觅恨的？岂不知红尘来去，如快刀斩乱麻，凭栏江渚上轻舟过楫，不过秋风携露凉，看透就是过往烟云。”桃花抬眼看着走来的杏花，泪水不听使唤。一个声音传至：“是啊！何必如此执意，还是顺从于自己的心意吧！让惊天动地的执着，逝于朝暮唏嘘中，千年前的信诺，将我的绛儿禁锢 ，我是万分不情愿的。”一位公子丰神仙逸，如当年桃花树下初见，时光不曾荼靡他衣袂飘飘，卓尔不凡如千山罩云，携浮生辽阔而来。一直在原地无法折断思绪的桃花，听见声音泪奔，熟悉的身影飘然而至：“绛儿、我的绛儿就知道你一定活着……”桃花抬头泪目：“夫君、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绛儿、楚生已死，再也没有人会把我们分开了……”崔护哽咽。
　　看到崔护到来，杏花难掩高兴：”婚姻就是一场劫，你在人间好好渡吧，我们在武陵等你回来，继续把酒言欢。”小尼姑走到崔护身边，眼中有些许不舍：“崔大哥、我能不能提个要求？”崔护诧异：“你怎么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了？但讲无妨。”“我要做神仙去了，以后我师父就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了，对我来说……来说……她和你一样重要的……”边说边跑开，桃花看看崔护笑而不语。陶拯不知何时来到江边，他听着杏花的声音单刀直入：“这人世间你可曾留恋过什么人？”杏花看着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不舍：“我还是喜欢我们武陵，醒时；明月相伴清幽，醉后；有清风拂面的自在。”陶拯有些伤感：“你不会理解的，只要心里有过那么一个人，若像我这般用情，你便能知晓那份深埋心底的苦了……”杏花不再言语，拉起小尼姑头也不回驾云而去，后来她成为陶拯那轮皎洁的明月，他是杏花眼中最亮的星，夜夜相对而视，在光芒交相辉映时，共赴错过的时光之旅。
　　武陵仙君兴冲冲带着杏花小尼姑来到九重天，他们看到那株梨花翠叶如滴，大约不几年就开花了。仙君很是欣慰，小尼姑激动的搂住那个树苗大哭：“二姐姐以后我也是神仙了，我会活很久很久……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而且每年都来看你。”杏花也过来搂着树苗，眼泪顷刻奔涌，她哽咽着：“以前是你照顾我们，以后我们悉心照顾你。”三人辞别太子，回到武陵仙境，仙君对小尼姑说：“以后你得好好读书了，不能一直这样不学无术，我将亲自辅导于你。”小尼姑：“仙君我定用功学习，您放心好了。”杏花哧哧笑：“这话我怎么不信呢？我考考你哈！上次我教你的，人间那场赤壁之战，你先说说谁跟谁打仗？”小尼姑大笑：“这个难不倒我，是诸葛亮跟周瑜啦！”仙君瞪大眼睛，杏花鄙夷：“你咋不去拉架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个太难了，你再问一个简单的吧？我肯定答上来的。”仙君打趣：“你们凡间有名的五胡乱华，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小尼姑挠首抓腮的想不出来，杏花提醒：“有个八”“我知道啦，王八之乱、是王八之乱的啦……”杏花笑得揉肚子喊“娘”仙君无奈摇摇头。“仙君她咋不说乌龟造反呢？”杏花上气不接下气笑。武陵仙君道：“这孩子学习这一步，怕是来日方长了，今日高兴，先放她一马，好久没有听到丝竹之音了，拿琴来……”小尼姑听见不让她学习了，立刻拍手称快。武陵仙境内落英缤纷，夕阳撒遍原野，一地碎金潋滟，仙君端坐桃树下，浅笑安然，轻抚瑶琴，灵动拨弄着幺弦。琴声悠扬中，响彻高山流水的前世今生，瑶天边的那一抹嫣红，点燃了眼前盛世华章。小尼姑听着听着，上下眼皮开始了斗争，实在忍不住了，便呼呼大睡。花仙们则不问花开几许，霓裳羽衣宛转舞起，跳到了流光烟火 ，踏碎了刹那芳华。琴声依旧，只是舞者停了下来，杏花走到小尼姑旁，武陵仙君依旧聚精会神弹琴，伴奏的是她的呼噜声。杏花拿起一根狗尾巴草戳戳她鼻子，转头笑着对仙君说：“从此天地间将诞生一段有趣的佳话——对牛弹琴。”见她嘴边还有半个花瓣，杏花戏谑：“还是牛啃牡丹比较适合眼前场景。”
　　武陵仙君勾托划过琴弦，摇指时下望人间，此时灵山上，听到嬉闹声音的昙花与摩登伽女也随着看下去。阿难此时闭上眼睛开始诵经，而韦陀护法一声叹息……初春烟水沉凝处，桃花再一次盛放，仙子桃花香腮渡雪映花红，眉眼清朦、莞尔银铃传至武陵，与息候慵懒地依偎在桃花树下，几个娃过来要求捉迷藏。桃花追逐着几个娃娃，不一会儿累得娇喘吁吁：“夫君你也不管管他们，这样下去他们会被你宠坏的。”崔护戏言：“无妨，他们有她娘的仙法护体，我必高枕无忧。”桃花哧哧笑：“越发没个正形了。”再看看身边流着哈喇子熟睡的小尼姑，还有拿着狗尾巴草，捉弄她的杏花，仙君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