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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盒子 ...

  •   夜已深。

      王府门前挂着两排灯笼,只见元政摇摇晃晃地下了马车,门边的小厮连忙上去哈腰迎接。

      “王爷,小的有话要同你说。”

      “什么?”元政红着脸问他:“欸?荣兄?”

      元政听见马鸣,从身后的马背上下来一个容颜如玉的男子。

      荣书玉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喝醉有些摇晃的元政,笑问:“你不是千杯不醉吗?今日是喝了多少才成了这般模样?”

      元政红着脸,连忙摆手:“今天高兴,不谈这个,快说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京城!”

      荣书玉扶着元政往堂内走,边走边说道:“昨日午夜回来的,这不休息好了,第一个就是来找你?”

      “午夜回来?何事如此着急?”元政问道。

      荣书玉的脸上浮现出痴迷:“我在扬州遇见了一位女子 ,甚是喜欢,特地回京城叫老爷子给我解除与段侯府 的婚约。”

      元政上扬的嘴角微微凝滞,笑答:“恭喜!人生最难得的,就是与相爱之人,修成正果。”

      荣书玉与元政不愧是多年好友,瞬间明白了元政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你跟苏轻……真是造化弄人。”

      元政轻笑,低喃一句:“是吗?”

      “王爷……”小厮有些欲言又止。

      元政怒斥:“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厮连忙跪在地上:“回王爷,小的只是想禀告王爷,薛姑娘今日进宫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小的不是故意打断王爷和荣小侯爷叙旧,还望王爷开恩!”

      没回来?

      荣书玉看向元政,他自然不知道那个薛姑娘是谁,但身边的元政,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点。

      竹林内微风习习。

      白今仪拢着一层薄外套,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聊的伸出手指在石桌上打圈。

      这个薛窈巧……

      白今仪微微皱眉,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现在还要主动去招惹麻烦,真是……她默默吐出一口浊气,真是无知者无畏。

      “皱眉头就不好看了。”

      元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今仪连忙起身:“公子?”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元麒笑了笑,伸手欲要靠近白今仪,

      白今仪脸色突变,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已经嫁为人妇,还请公子自重。”

      元麒见白今仪往后一退,神色也不怎么好看,又听说这些话,问道:“人妇?你是谁的妻?”

      白今仪本就白皙的脸上此时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低声委屈道:“皇上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元麒放声大笑:“原来你也是愿意同朕扮演这民间故事中的戏码。”

      白今仪红着脸:“可惜妾身演得不好,没有让皇上尽兴。”

      元麒抬起白今仪的下巴,把女子的羞涩全都收入目中,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哪个宫?”

      “妾身姓白,名今仪。住在月牙宫。”白今仪含羞带怯地说道。

      元麒见她这般模样很是喜欢,伸手就捏住白今仪的下巴:“朕记得,你是白御医的女儿。”

      夕阳西下。

      薛窈巧自知惹了白今仪不快,这日下午就安静地待在月牙宫做事。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一群闯进月牙宫,领头的正是浣衣局的萧女史,而她身边正是薛窈巧昨日在浣衣局遇见的那个宫女。

      薛窈巧不紧不慢地喊道:“何人在此喧哗?”

      萧女史先走进来,上下打量着薛窈巧:“你就是那日来我浣衣局的月牙宫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薛窈巧乖巧答道:“回女史,奴婢小树。”

      “哦?可是我浣衣局的宫女可不是这么说的。”萧女史喊道:“小紫,过来认人。”

      那宫女被推到前面,她埋着脑袋,眼睛怯怯地打量薛窈巧一番后,指着她说道:“回女史,就是她。”

      萧女史冷笑:“好哇,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奴婢,居然偷到我的头上来了,淑妃娘娘不曾管教,我来替她管教!”

      正说着,一个巴掌就要落在薛窈巧面前。

      “且慢,”薛窈巧一把抓住萧女史的手臂,斥道:“萧女史,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要惩罚奴婢,得先让奴婢知道犯了什么错吧?”

      萧女史怒极,从薛窈巧手中抽出手臂:“小紫,你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小紫怯怯地上前,看了一眼薛窈巧,又瞥了一眼萧女史,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昨日假扮浣衣局的宫女,假意帮我做事,让我告诉你萧女史的房间,才使得萧女史屋内的簪子被盗……”

      薛窈巧面不改色地反问:“简直是胡说八道!昨日我一直带在月牙宫,再说了,那你可曾亲眼看见进了萧女史的房间?”

      小紫脸色发白,有些发慌:“我、我确实不曾看见,但昨日你就在浣衣局!我不会认错的!”

      萧女史突然在一旁幽幽说道:“小紫是没看见你进我的房间,但有人看见了,柳公公?”

      说完,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跟在萧女史身后的那位头发有些长的公公。

      薛窈巧只觉得眼皮一跳。

      这个柳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柳巳微微一笑,朝萧女史说道:“回女史,昨日小的去浣衣局给女史送账本,恰巧就看见此女从萧女史房间的窗户跳出来。”

      萧女史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居高临下地朝薛窈巧问道:“如今人证聚在,就差一个物证,小树,如果你肯乖乖交出簪子,我就饶你一条命,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只好……”

      薛窈巧瞬间变了脸色,大呼:“你要做什么?”

      萧女史勾了勾手指:“搜。”

      语罢,她身后一干公公和宫女涌入,瞬间填满了空旷的月牙宫。

      既然是搜,动作自然不是那么温柔,薛窈巧只见几个粗使的宫女翻箱倒柜,若不是她上前去拦着,恐怕要摔几个瓷瓶在地上。

      不久,一个宫女兴奋地跑到萧女史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萧女史越发兴奋,瞪了一眼薛窈巧:“小树,你可知一旦找到那赃物,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薛窈巧反瞪回去:“萧女史,奴婢一没有撒谎,二没有偷东西,自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萧女史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走,小紫,柳公公,请随我到西苑看看去。”说完,她特地看了一眼薛窈巧,只可惜他只是沉着脸,看不出什么反应。

      萧女史皱了皱眉头。

      在她身后,柳巳长发掩盖之下的眼睛也正幽幽地打量着薛窈巧,不过一瞬,又很快地收回目光。

      昨日半夜下了场秋雨,月牙宫西苑的花香里还夹杂着泥土的腥味。

      众人围在一株新栽的云华草面前,脚下的泥土还有被翻整过的痕迹。

      小紫跪在地上,用手绢细致地把从泥地里挖出来的盒子擦拭干净,这才交到萧女史手中。

      “小树,这个是什么?”

      薛窈巧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末了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无可奉告。”

      萧女史轻哼一声:“自然会有你说的!来人,先她给我绑了!这种宫女可要不得。”

      “绑?”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白今仪站在西苑门口,不怒自威:“绑谁?”

      萧女史身后众人连忙下跪磕头:“淑妃娘娘。”

      萧女史敷衍半蹲后又起身,朝白今仪朗声问道:“淑妃娘娘,您身边的宫女偷了东西,您是罚还是不罚呢?”

      薛窈巧连忙凑上去扶住白今仪。

      “说。”

      怎么才半天不见,这个薛窈巧又在惹麻烦?她最讨厌节外生技!

      “盒子里不是簪子,娘娘宽心就好。”薛窈巧低声说道,把白今仪扶到萧女史跟前。

      白今仪不紧不慢地答道:“犯了错,自然要罚,但是萧女史还未经过本宫的同意就要绑了本宫的人,这算什么?难道在你的眼里,本宫就是个死人?”

      到底还是个主子。

      萧女史不服气地下跪说道:“淑妃娘娘息怒,只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奴婢只是怕这宫女跑了。到时候坏了娘娘的名声,可就大事不妙。”

      “人证何在?”白今仪问道:“站出来都说说,本宫今天倒是要看看,什么人都敢欺负在本宫头上了。”

      小紫看向柳巳,见他不动,只好又看向萧女史,这才说道:“回娘娘的话,昨日她假扮浣衣局的宫女,奴婢给她指了萧女史的房间,哪知到了晚上,萧女史房间内的簪子就不见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也是昨日去萧女史房间之时,遇见了这宫女从萧女史的窗户内跳出来。”柳巳没有看白今仪,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说道。

      白今仪却已经听出他的声音,心中的不安越甚,悄悄地瞪了一眼身侧的薛窈巧,却没想到薛窈巧居然发呆般地望着地面,露出右脸上一道不明显的疤痕。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慌。

      白今仪看向萧女史:“那物证呢?”

      萧女史把手中的盒子竖起来:“回娘娘,这就是物证。”

      白今仪抬眼看了看那盒子,轻笑:“你不是说盗窃的是簪子?怎么变成了盒子?”

      萧女史自信满满地答道:“娘娘,簪子就在这盒子里面。”

      白今仪说道:“那就打开来看看。”

      “是,”萧女史跪在白今仪面前,把盒子举过头顶:“这是娘娘宫里的事,烦请娘娘自行查看。”

      白今仪笑笑不语,心想这萧女史也就这时候当她是个主子了。

      她素手轻轻推开盒子,盯着那物看了一会。

      萧女史余光瞥见白今仪的神色,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平静得出奇。她突然有些许恍惚,紧张得舔了舔下嘴唇。

      众人只见白今仪从盒子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

      萧女史突然间就睁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

      白今仪扫视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冷笑两声,怒道:“好你个萧女史,胆敢污蔑齐贵妃!”

      齐贵妃?

      萧女史不明所以:“娘娘此言何意?”

      白今仪把纸张递给薛窈巧:“小树,你来念给大家听听。”

      薛窈巧接过纸张,一字一句念道:“齐贵妃嘱咐,淑妃已有身孕,设计小产之事不可再拖。”

      小产?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皇上的子嗣!

      周围都是浣衣局的人,多少也知道萧女史是齐贵妃身边的亲信,后来莫名其妙地发配到了浣衣局,记恨上了齐贵妃也不奇怪。

      薛窈巧念完,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娘娘息怒,前日萧女史借奴婢借剪刀一事,嘱咐奴婢故意趁她不在之时,去她房间里烧了这些东西,无意间就看到了这个东西,奴婢一时气急,不敢跟娘娘坦白,只好埋在西苑,等有朝一日真相大白!”

      白今仪把薛窈巧扶起来:“本宫当然信你,只是这封信,涉及太多,本宫还是觉得明日去拜见皇后之时,亲手把这封信交给她。至于萧女史……”

      萧女史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大声喊道:“冤枉啊娘娘,奴婢从未有过这张纸条,定是这宫女胡诌!”

      白今仪收好纸条,把盒子递给薛窈巧:“是真相还是冤枉,本宫说了不算,这等大事,还得皇后娘娘亲自来判。”

      萧女史睁着大眼,怒不可遏地指着薛窈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跟着齐贵妃什么风浪没见过?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

      天完全黑了下来,这场闹剧才堪堪结束。

      寂静的宫道上,薛窈巧叫住前面的柳巳。

      “柳公公真是老谋深算。”薛窈巧发自内心地赞叹:“这一招,你真是把自己抽离得干干净净。”

      薛窈巧进了两次屋,第二次只是为了找这张信纸,上面是齐贵妃身边的亲信的字迹,虽不足以定齐贵妃的罪,但让她失宠还是可以的。可是白今仪自然不愿意怀孕之事被众人知道,自然不会借此威胁齐贵妃,让皇后来处理,也是在薛窈巧的预料之中。

      只是……柳巳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等明日皇后娘娘来断此案,我定要与她正面说话,到了那个时候,就要看皇后娘娘能不能记起来我是谁了。可是公公有没有想过,如若她认出我来了呢?郑尚宫和皇后,会轻易放过你吗?”

      柳巳驻足转过身来,薛窈巧只觉得他与其他公公不一样,身上总是有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很是沁人心脾。

      柳巳说道:“所以咱家笃定,明日姑娘自会有法子逃过皇后的,姑娘不是要替姐姐报仇吗?皇后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舍得以你一命,换我一命呢?”

      他都听见了?

      薛窈巧挂在嘴角的笑容凝固:“公公,这件事,本来可以不用皇后插手的。您到底站在哪一边?齐贵妃?淑妃?还是,皇后?”

      柳巳朝薛窈巧眨眨眼:“姑娘觉得呢?”

      薛窈巧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末了,轻笑一声:“公公心思深,奴婢猜不透。可如果公公挡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巳话语间带了些委屈:“姑娘那日不是说要给咱家做牛做马?怎么才没多久,就突然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

      原来她真的说了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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