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冲田总司-灼逝》千叶橘

18、第十八章

　　千穗这两天心情似乎肉眼可见的不太好。
　　橘趁着抬碗喝海带汤的间隙偷偷瞄了身侧的她一眼，只见千穗姑娘正盯着面前的腌萝卜发愣，这已经不是她这顿饭第一次走神了，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橘心里也不太好受，不知道原因也不知该不该主动问她。
　　而且自己说不了话，在没有纸和笔的情况下就算千穗向她袒露心声，能为她分忧的方式也非常有限。
　　低头一看，自己的饭菜已经快没了一半了，千穗却只吃了寥寥几口，眼见队士们已经成群结队陆陆续续离开，为了配合千穗，橘特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直到饭厅只剩她们二人。
　　愣神的姑娘终于回过神，看着空荡荡的饭厅和身边小口吞咽的橘，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谢谢你呀小橘。”
　　千穗终于露出了笑容，向少女表达谢意，不过很快，那双明亮的眼眸再次黯淡了下来。
　　“……小橘，你可以听我说吗？”她身体微微侧向橘，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橘闻言赶忙放下碗筷，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从江户传来的信……是母亲寄来的。”
　　她缓缓道来，声音轻轻的。
　　“她让我赶紧回江户，说是有人家来提亲了，对方家境不错，人也很好……”
　　说到这儿，她低下头，烛光映在姑娘脸上，隐隐能看到她微红的鼻头。
　　啊……橘心里某处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还记得当时跟三人组八卦的时候，原田曾说过，千穗对冲田总司倾慕已久，是费尽了口舌才说服母亲从江户上京来，说是要来照顾养父和队士……实际上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能留在冲田总司身边。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观念给女性设立了太多的条条框框。大部分的她们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和婚姻，事事需要听从家里人的安排，遵循所谓的“妇道”是这个时代女性的美德和该有的样子。
　　本以为这种观念在这个无牵无挂的世界不会影响到自己身上，但当看到千穗这样的难过，橘也跟着伤心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小橘？”千穗肩膀微微颤抖着，呜咽着一把握住了橘的手，“我真的好羡慕你……好羡慕你……”
　　好羡慕你……好羡慕你……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啪嗒啪嗒打在橘的手上。
　　恍然间，哭泣的姑娘被温暖的气息包围——是橘敞开的拥抱，她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也没办法用言语安慰千穗，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感受，分担她的痛苦。
　　怀抱中的千穗再也忍不住了，她回抱住橘，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橘轻拍着她的后背，自己也早已热冷盈眶。
　　而就在短短七天之后，屯所大门迎来了意料之内的不速之客。
　　那是位中年女人，一身灰色小纹，眉毛平直浓密，略显粗糙的脸上留有岁月的痕迹——这就是千穗的母亲，她在江户左等右等等不到回信，干脆直接上京来寻找女儿，铁了心了要把千穗带回去。
　　她先是去跟恰好正要出门的近藤局长打了招呼，遂在屯所前院四处寻找，最终在井边捉住了蹲在井边和橘一起清洗碗筷的千穗。
　　千穗余光远远的就注意到了向自己大步流星走来的熟悉身影，定睛一看后吓得手猛地哆嗦，木碗脱手“啪”的一声落在了满是尘土的地面。。
　　一直埋头擦拭碗面的橘听到声响回过头，只见中年女人气势汹汹来到千穗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结实又响亮的耳光。
　　在院里操练的队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声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落下举过头顶的木刀向水井的方向望去。
　　“翅膀硬了是吧！人家来提亲等你这么久，你居然还在这儿赖着不走，真是给咱家丢尽了脸面！”
　　女人显然是在气头上，瞪着眼睛脸涨得通红，丝毫不避讳这么多人的注视，怒不可遏的斥责着被那一巴掌打的跪坐在地的女儿。
　　看着半边脸通红又一句话不说的千穗，橘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僵立在了原地。
　　幸好是闻声而来的土方先是呵斥了停下训练的队士，待他们继续手上的动作后又一脸严肃的制止了中年女人的行为。
　　“这里岂是你们讨论家事的地方！不要大呼小叫。”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缓了口气又把垂在鬓角的发丝缕到耳后，随即一把拽过千穗的手臂把她拉进了旁边的空房间。
　　障子门“呯”的一声惊醒了仍僵在原地的橘。
　　土方已经走远，她赶忙把剩下的碗筷擦拭干净，焦急的在屋前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大概能猜到千穗会面临着什么，被母亲强行带回江户和自己不认识的男人结婚，但在这种时候，作为一个外人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巧不巧，是冲田总司。
　　橘带着求助的目光回头看向青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屋内千穗和女人的争吵声愈演愈烈，冲田估计猜出了一二，不过却不理解为何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去哪！”
　　随着障子门被猛地拉开，哭红了双眼的千穗刚想夺门而出，却迎面撞上了青年的视线。
　　在那一刻，心脏似乎漏了一拍，某种情绪在以她控制不了的速度疯狂生长，几乎快要溢出胸口。
　　千穗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干了挂在脸上的泪。
　　“……冲田先生，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