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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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交接之际，天气舒朗得让人神清气爽。晚霞将空中悠悠飘过的云朵染成粉紫色，又投射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美不胜收。
“新世界娱乐”整栋大楼笼罩在夕阳的金色光芒中，犹如矗立在繁华闹市中的巨人，昂贵的巨型灯牌彰显着其在娱乐圈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实力和地位。
第七层公司练习室里，正热火朝天。
在这里有无数练习生来来去去，挥洒着汗水与青春，做着关于明星的梦。
702练习室内的音乐停了下来，练习生们大口喘着气，几乎是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中却都闪着倔强的光芒。
选秀在即，他们都梦想着出道。无论是多高强度的魔鬼训练，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下课。”
老师离开后，一名身着纯白T恤的少年留了下来。
今天老师教的动作他还不够熟练，然而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这个练习室，能多在这里停留一分钟也好。
“楠楠，你又不走？”同届的练习生收拾着东西，摇摇头道：“别太拼了，留点力气录节目。”
被唤为楠楠的少年回过头来，汗珠沿着发梢滴落，沿着他如画的眉目，直流淌到他的衣襟内，在锁骨处形成一道新的小水洼。
楚笳楠灿烂一笑，如初升的太阳一样朝气蓬勃、又如清晨的露珠一样纯净无暇。
“我还想再多练一会儿，笨鸟先飞嘛。”他的声音软糯，听起来就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你还笨，那我们都不要活了。”其他练习生们笑闹起来，陆续离开。
室内安静下来，楚笳楠并没有直接开始练习，拿出手机打开一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视频。
视频里的那个男人，站在舞台中央闪闪发光。他双手高举，观众跟随他的节拍疯狂甩动着手中的荧光棒，他就是这个舞台的国王，观众都是他的臣民。
楚笳楠的眼里，被这个男人的身影所填满。
因为他，楚笳楠才会成为新世界的练习生。而这间702练习生，正是当年他出道前的练习室。
楚笳楠专注地看了好几遍视频，才拿起麦克风唱起视频中的歌。
他歌声清澈空灵，虽然略略有些稚嫩，却是十分抓耳的音色。不过，楚笳楠并不满意，唱过一遍后他懊恼的发现，自己就算练习过无数遍，也仍然与他相差甚远。
夜深人静，楚笳楠终于停下音乐，目光在练习室里流连往返。修长的手指泛着冷白色的灯光，缓缓抚过镜面墙壁，体会着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满心不舍。
明天就要开始录制节目，无论最终结果怎样，他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间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的练习室。
总觉得，一旦离开702，就断了和那个男人的所有联系。
毕竟，他是站在巅峰的存在，如天空的星子那般遥不可及。这间练习室，是楚笳楠唯一可以触碰到他的地方。
这批练习生要参加的节目，是新世界老牌选秀综艺《全民偶像》。
在选秀节目层出不穷的当下，《全民偶像》早已失去了当初的魔力，节目的效果与热度大不如前。
但是，有新世界这个金字招牌作为后盾，每年仍然有不少人前赴后继，有素人、各大公司的练习生，还有出道后又再次参加选秀以求翻红的小艺人。
作为新世界的练习生，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参加冗长的海选环节，直接进入正式录制环节。
《全民偶像》录制现场，楚笳楠靠在墙壁边静静坐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复习着要表演的节目，重复默背着自我介绍。
等候是漫长的、折磨的。
有人面试成功而兴高采烈，也有人脸色灰败的离开，甚至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能同时容纳一百多名选手的宽阔空间里，除了固定的摄像机之外，还有手持和腰部固定着稳定器的摄影师在人群中来去，纪录着少年们的表现。
楚笳楠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争取更多的镜头，像别的练习生那样站起来练习、走动、打闹，来展示自我争取观众缘。
可是他做不到。
机会只有一次，他如果因为分心而搞砸，这一生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个男人身处遥不可及的云端，自己必须通过首轮面试进入正式比赛环节，才能拉近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都是青春热血的少年，勇敢无畏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年轻冲动。眼看人越来越少，种种情绪在等候室里蔓延，等待的时间越长，越是煎熬。
忽然，有些喧嚣的等候室里安静下来，楚笳楠听见有人从外面进来。
在这个环节，为了保证足够的剪辑素材，除了在场的工作人员，理应不会再有其他人进来，哪怕来人是负责这些选手的总统筹杨力。
选手们十分诧异，有些机灵的则迎了上去讨好。
杨力虽然不能决定他们的去留，却是新世界公司的人，能让他们在获得更多便利。要是能让总统筹跟前讨了好，总归是有好处的。
楚笳楠不为所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在这个时候，无论谁来，都不如近在眼前的面试重要。
杨力却没有和这些选手们应酬的心思，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用目光在等候室里找人。这让那些上前讨好的选手们十分无趣，个个的神态都有些讪讪。
花了一些时间，他终于发现目标，径直朝着楚笳楠走过去。
楚笳楠听见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诧异地睁开眼，不明所以。
“楚笳楠？”杨力核对了一下他衣服上贴着的号码牌问。
“是我。”
可能是眼睛闭了太久，这猛然一睁眼还未能适应室内的光线，让他的眼尾有些发红，眼神懵懂。
“你跟我来。”杨力说。
“我？”
楚笳楠瞬间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指着自己的号码牌道：“还有五个人就轮到我了。”
作为新世界的练习生，他知道杨力说一不二的脾气。但在这当口，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人，他不想错过面试，只能开口拒绝。
其他选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楚笳楠的目光颇为不善。
节目正在录制，杨力作为总统筹，临时叫一名选手出去，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杨力不为所动，环顾四周找到一名号码牌为一百多号的选手，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说：“你们两个，把号码牌交换一下。”
还能交换？
剩下的选手忍不住议论起来，室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声。看向楚笳楠的眼神，从不善到各自异样的揣测。
号码牌是抽签决定的先后顺序，杨力此举无疑破坏了规则，为了叫楚笳楠出去又要给他保留选手资格。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被众人注视着的楚笳楠内心一片茫然，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杨力来到一间安静的小会议室内。
楚笳楠知道杨力不一定认识他，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好硬着头皮发问：“杨哥，到底有什么事？”
杨力摇了摇头，说：“我接到上头的命令，只让我把你带过来，具体的没说。”
娱乐圈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有些怜惜地看了楚笳楠一眼，这么乖巧安静的孩子，希望不会遇到什么事，便安慰他道：“应该有人要来见你，你自己机灵些。既然保留了你的选手资格，就不会有事。”
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
看着杨力推门出去，楚笳楠一边惦记着节目的面试环节，一边等待着不知道什么目的的人，心里忐忑不安。
他努力说服着自己，他都还没出道，不可能遇到什么传说中的潜规则。
费律师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不安的少年。少年的气质纯净，纯净得让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楚笳楠。”
少年受惊的抬头，对上一双温和安抚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安定了许多。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面善，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你好，请问是你找我吗？”
费律师走到他身边，说道：“对，是我。你别紧张，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十分重要，你先签了这份协议。”
他拿出一份保密协议递给楚笳楠，这上面没有别的条款，只针对今天两人的谈话，他必须履行保密的义务，不能有任何泄露，否则将会面临巨额罚金。
这是一份十分霸道不讲理的协议。
虽然楚笳楠只需要不泄露谈话内容就不会违约，但要知道，这件事并非他自己的意愿，这次谈话也不是他要求的。
看着上面可怕的数字，楚笳楠心里的不安上升到了顶点，犹豫着开口问道：“我……可以不签吗？”
这份保密协议上的违约金如此可怕，接下来对方要谈的事情，一定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费律师没有催促他，听他发问才缓缓地摇头，道：“我的身份，是新世界的法务部长。”
这只是他台面上的身份，他真实的身份是替韩氏家族服务，是新世界现任总裁韩漠父亲的私人律师顾问。这个身份，比新世界法务部长更有权势的多。
不过对于楚笳楠来说，这个身份没有意义，他只需要知道法务部长就足够了。
言下之意，楚笳楠如果拒绝，他的练习生生涯可能会被迫止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协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