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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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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洞府,明明还是自己离开时候的样子,宁悦竹却觉得异常冷清,就像没有人在这停留过一样。
上次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以为师祖想要杀了自己,自己竟然也对他起了杀心...
这次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宁悦竹走向榻边,看见自己睡过的穿上散落下一条微皱的衣带,黑色的,材质看起来和师祖的法衣一致。
怎么会在床上,难道是?
宁悦竹的脸先黑了一瞬,接着越来越红。
这人的衣带怎么在这张床上,难不成自己不在的时候师祖睡的就是...
宁悦竹僵硬地把衣带从自己床上拿起来,有点想要狠狠扔在地下的冲动。
他怎么就??这么不知羞?
师祖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在明晃晃地表示他对自己有意。
但这对宁悦竹来说难以想象,他认为的爱是令人舒适的安全,这也许和自己长期失控的生活相关。
在宁悦竹看来,他愿意为正义,宗门,朋友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爱人...对于爱人,虽然他没有,但在想象中,他不觉得自己是愿为爱付出并无怨无悔的人。
宁悦竹叹了口气,觉得伤脑筋极了。
原本还想请师祖帮忙参与和元冥父亲的战争,但现在看来,师祖应当是没有余力了。
而且那白发,宁悦竹想着,皱起了眉,怎么看都有早衰的不祥意味。
还有,师祖,他还能飞升吗?
飞升对每个修仙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即使不是自己所愿,又拖累别人了吗?
宁悦竹叹了口气,在床上躺下了,但这次辗转反侧,怎么都没有入睡的欲望。
脑子里一会是师祖在崖边痛骂自己,一会是师祖白发下面黯然的眼神。
最后只剩下了师祖在自己面前堪称“乖巧”的表现。
宁悦竹有点烦躁踢了一下脚边的被子,然后坐了起来。
刚才进山的时候,师祖的状态明显不对,上次自己从这里偷跑的时候他似乎也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宁悦竹用手捋了一下自己垂下的黑发,他的头发有点乱,他应该束好再去见师祖的。
宁悦竹起身,这洞府中只有一颗夜明珠,宁悦竹坐在镜子前,但是自己的一头黑发却让他越看越浮躁。
宁悦竹就这样散着头发,披着外衣,快步走去了师祖的洞府。
在洞府之外都能听到男人略带痛苦的喘息,宁悦竹有点慌张,这都过去多久了,是因为种种秘术吗?师祖一直都是这么痛苦吗?
宁悦竹迅速推门进去,他只能看到榻上的一个背影,高大的身形蜷缩起来居然异常无助。
而宁悦竹如同被迷惑一般,慢慢走了过去。
师祖早该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只是转过身,在看到宁悦竹后,把脸藏在自己的手臂后面。
宁悦竹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走了过去。
他缓缓坐在榻上,师祖却要转过身去。
宁悦竹的心里有点微妙,他之前不是一直对自己...怎么,现在是害怕自己了?
明明是师祖一直...怎么现在却好像自己在欺负他?
宁悦竹带着点恶劣的心情,探着身子,贴近他的脸.
师祖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白发四处散乱,宁悦竹上手轻轻摸了一下。
那粗糙的发刺着宁悦竹的指尖,那根本不像修仙之人的头发。
不会...是真的吧?
自己是不是太迟钝了,竟然,现在才发现。
他还能活多久?恐慌漫上心头,自己根本不值得师祖这样付出啊。
宁悦竹打了个冷战,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师祖周身的温度很低。
宁悦竹把手伸进师祖怀里,里面竟然没有一丝热度。
这个时候实在顾不得什么了,宁悦竹用力摇了师祖几下。
“师祖,您 ,您怎么了?”
对方没回应,但白色的睫毛颤了几下,似乎极力想要清醒过来。
宁悦竹直接翻身上了塌,抱住万俟修,想要温暖他的身体。
自己既不会火系法术,也没什么护体的神器,只能用这最笨的方法。
万俟修皱了皱眉,他又回到那片死水中,最令人难过沮丧的并不是最初泡进来时候的痛苦和沉重,而是空虚。
在这里,他感知不到任何存在,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存不存在,甚至,自己真的存在过吗?
原来他所惧怕的不是痛苦和责任,而是...
这么轻飘飘的感受,在告诉他,只要生命中踏错一步,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他思考的时间多了许多,在长时间的悔恨之余,他在脑海中描摹那个支撑自己人的声音。
他能记得的所有却只是宁悦竹红色眼瞳中的悲怆。
还有那月光下如同幻梦一般的场景。
但那,是真的吗?万俟修在梦中怀疑着自己,那是会真实发生的事吗?
这样,倒也不错,这样倒也,不错。
万俟修陷在一段黑暗中这么想着。
看不到这些,这双眼睛盲了也是好事。
是不是失了一切,反而是好事,万俟修努力想要把注意力从这上面移开。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放任自己走向深渊了。
是不是,宁悦竹从未遇到过他,他从未遇到过宁悦竹,两个人才会幸运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
万俟修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但有人靠近,他努力张开眼睛,但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想取走自己的性命,一定易如反掌吧。
万俟修努力想释出灵力,但他连聚拢手掌都做不到。
那个存在还在不停靠近。
何方宵小,竟然,竟然,竟...
但是那熟悉又蚀骨的香气传来,那个少年曾经毫不吝惜,将一切温度和气味都展现给他。
那香气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是温热又柔软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梦吗?原来这一切真的这般美好。
那股原本应当清冽的草木香气被体温烘得暖暖的,这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管这是何处,万俟修早已倾倒,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放松。
宁悦竹看万俟修的表情越来越柔和,微微蜷缩着的身体也在不断打开,松了口气。
但是,这事,绝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宁悦竹警惕着,等着师祖好一些自己就离开,但师祖的冰灵根强大又亲和他的水灵根,他也不自觉舒缓了心情,被好似源源不断的亲和灵力包裹着,宁悦竹多了几分困意。
宁悦竹勉力张开眼睛,师祖修为…如今几何?半步仙人的灵力已然这样精纯了吗?
而且这灵力曾经也抚慰过焦躁的他,当他泡进黑水池子中,这仿佛跨越风雪走来的灵力毫不吝惜地被释放出来,包裹住疼痛的他。
现在想起自己当时的举动,宁悦竹都有点无地自容,一则这是自己的长辈,二则这是为了他好。
但…现在想起那种可以深入骨髓的痛苦和冷,宁悦竹觉得自己不会再做得更好了。
就在这些胡思乱想中,万俟修安静乖顺得不得了,脸颊靠在自己的怀里,呼吸清浅,高大的身子蜷在自己的怀里,腰部和自己的大腿紧贴。
宁悦竹看万俟修样子不再难受了,悄悄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轻轻推了一把揽住自己的手。
而万俟修仿佛没任何防备一般,无知无觉被推开。
宁悦竹长出了一口气,偷偷溜回自己所在的洞府。
因为困倦,宁悦竹也上了榻,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了。
修者少睡眠,也不经常做梦,但这次宁悦竹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宁悦竹又回到了水池里,但不是给他留下噩梦般会议的地方,这处就像一座普通的山里,他泡在池子里,里面是清澈的活水,还有一点绿意,旁边是稀稀的竹林,越远处却越密,让人只是看着便觉放松,锋利是淡淡的草木清香,宁悦竹甚至还能感觉到空气里有充足的灵力在温养着身处其中的人。
进入梦境的宁悦竹有点迷茫,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个地方,他能看到面前的东西,但实则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自己正在斜斜倚在温泉便,任凭空气和温泉中澎湃的灵力一遍遍冲刷疗愈他微痒的伤口....
伤口?什么伤口?宁悦竹想低头去看,但身体的主人没这个意思,他只能去感知,只能感受到胸口似乎有一大块伤疤,应当是受了可怖的伤害,而如今只剩下还未退去的痕迹和一点微痒的感觉。
这似乎是个安全之所,他的一根手指闲闲抚摸池壁,喉中还溢出模糊的曲调。
随后,宁悦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本能警惕起来,但梦里的自己好像没听到一般——但这是不可能的。
但梦里的自己也只是手指稍微停滞了一瞬,接着肢体更为放松,颈子向后弯了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但下一瞬,宁悦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完全抱了起来,水声在身边作响,但自己的眼睛却闭上了,任由自己被人抱起又抱入温泉。
宁悦竹此刻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尴尬,他从来就少有情动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在没有任何药物的影响下做这种梦。
但抱起他的人显然还没满足,宁悦竹感受到一个人的温热指尖小心触碰到自己伤口的边缘,明明已经长得很牢固了,他却小心翼翼,好像那些伤口还血肉模糊,未结疤一样。
“早都没事了。”
宁悦竹听到自己的声音,接着听到一声闷闷的应答声。
“嗯。”
宁悦竹还没辨认出是谁,接着猛烈心悸了一下。
一个柔软带着水泽的东西的东西碰上他的伤口,即使不通这事,宁悦竹也能辩认出,有人在亲他!
宁悦竹险些醒了,这使得他和梦中的躯体距离更远,而梦中的自己,好像并不抗拒,原本清亮的音色变了调子,那声音比宁悦竹在青楼听到过的还要勾人。
宁悦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羞恼了,要不是控制不住身体,他大概会恼羞成怒,给那个轻薄自己的人一个巴掌。
而梦中的自己也终于肯睁眼了,在热气缭绕中,梦中的自己微微眩晕,而血都充上了其他地方,让自己的呼吸都沉重的几分。
青天白日之下,他看到一个人正在亲着自己躯体上大而不规则的伤疤,原本深红颜色的疤痕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水中热气薰成了玫瑰色。
那人似乎爱极又怜极了他,只不停落下吻,宁悦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垂到自己身上的白发。
白!发!
宁悦竹震惊了,不会,应该不会吧...
但那人抬起头,翘起的白色眼睫上挂着的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泉水,但看起来可怜极了,像一只缺乏安全感急需被人安慰的家养小兽。
而自己竟也真的纵了他,任凭那人急切衔起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