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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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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上陷入一片寂静，银玉跪在地上不敢去看陈秋月，她知道自己被带进了对方的节奏，却不明白这倒霉催的小团子哪来的勇气和她硬碰硬。
陈元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视线来回在银玉和陈秋月之间巡梭，夫人宋莺皱着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而她的三个兄弟姐妹，则都把视线聚焦到了她身上。
陈秋月就这样站在中央，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惊异，或打量的目光。
表面稳如泰山，内心慌的一批。
怎么办怎么办冷场了，银玉怎么不继续作死了？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再说两句的时候，宋莺突然开口：“月儿，昨日你是否去过鲤鱼池？”
宋莺不太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故意偷东西，但如果是因为运气不好不小心碰丢了，她只想要个真相，也不会真的和小女儿计较。
“去过，”小团子朗声道，“但是我真的没有进亭子，更没有偷走娘亲的发钗。”
宋莺听了，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番话口说无凭，倒是衬得陈秋月更有嫌疑。
大哥陈夏语先坐不住了，晓之以理：“简直胡闹，小妹，平时我们对你素来不亲，你有怨气我们知道，但是万不可做鸡鸣狗盗之事，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大姐陈春笙动之以情：“是我们做哥哥姐姐没有带好头，月儿你把娘的发钗还回来吧，那可是娘的嫁妆，是她最爱的首饰之一。”
虽然二哥陈冬辞一言不发，但他不信任的目光也透露了他的立场。
仿佛一家人都把陈秋月当成了犯了错的孩子，觉得这样一个倒霉鬼天生不会遇上好事，偷个发钗也在情理之中。
陈秋月有些心寒，但她还是坚定地行了一礼，对陈元言说：“父亲大人，能否把银玉姐姐说的亲眼瞧见我拿东西的‘有人’请过来？”
陈元言点头，语气依旧不露声色：“银玉？”
银玉自然不敢忤逆主子，忙转身向着一众丫鬟叫道：“小燕子，快过来！”
她一连喊了几遍，才有一个小丫鬟攥着衣角，战战兢兢地站出来。
“快点说说，你看到二小姐拿夫人发钗的事。”银玉催促道。
小燕子咬了咬牙，她原本只是想拿走夫人宝贝的发钗，再嫁祸给没人愿意靠近的二小姐，这样银玉一旦受到夫人责罚，这大丫鬟的位置说不定就能空下来，她就有了机会。
谁知道这二小姐竟自己跑了出来，还正好撞上了银玉，被带到厅前公堂对峙。
小燕子看向陈秋月清澈的双眸，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说道：“……奴婢正好在鲤鱼池旁边扫地，一转头就看到二小姐走进了亭子，偷摸地拿走了……”
话说到一半，一个童声打断了她：“燕子姐姐是不是记错了，那时候我在池边抓鲤鱼，一抬头看见的是姐姐走进了小亭子，拿过发钗就匆忙离开的呀？”
陈秋月的声音还是那样坦荡磊落，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到她身上。
“二小姐……”小燕子张了张嘴，双唇都在发颤，目光死死盯着地面。
那陈元言见多了大风大浪，一看这情形，立马了然，沉声对小燕子呵道：“给我说实话，相府可不是给你乱说话的地方！”
小燕子哪敢继续编排陈秋月，哆哆嗦嗦地支吾了一会，突然大声道：“是银玉！银玉让我拿了发钗栽赃给二小姐，银玉平时就很讨厌二小姐，经常出言不逊，说二小姐是扫把星，会克死所有人，还说要把二小姐扔出府，这些都是银玉教唆我的！”
银玉缓缓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昔日的跟班：“小燕子……？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拿夫人的首饰了？”
小燕子立马磕了个头，说道：“老爷，昨天银玉说总有一天要给二小姐一个教训，就吩咐我做了这件事，我也是被逼的，银玉平日里作威作福，我根本不敢反驳她。”
一时大厅陷入了混乱，昔日好姐妹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她俩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陈秋月则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俩坏蛋掐起了架，心里又一次赞叹着幸运才是王道，若不是锦鲤之力让她看到了小燕子做的坏事，这下也没法逆风翻盘，既能彻底洗清嫌疑，又能狠狠打脸两个恶人。
呵，欺负锦鲤的下场，就是这么惨烈。
陈元言及时喝止了两个丫鬟的鬼哭狼嚎，他看起来非常生气：“够了！你们身为丫鬟，在族试前大吵大闹，如此失态，都给我闭嘴。”
他转向陈秋月，眼底写满疼惜：“月儿，银玉平时也常欺负你吗？”
陈秋月心道银玉一直欺负的是你不闻不问的原主，脸上却嘟起了嘴：“回父亲大人，其实也没有对我太不好，冬天我差点冻晕过去，银玉姐姐还差人给我带了条棉被呢。”
陈元言闻言脸色一变，连宋莺都跟着拧起了眉毛。这偌大相府处处奢华，冬日里甭说棉被了，就连几个管家丫鬟都盖得是赏下去的鸭绒丝织被。
可作为主子之一的二小姐，却连个棉被都盖不到，还要靠丫鬟看心情的施舍，这要是说给外人听，怕是谁都不会信。
而在他看到跪着的银玉身子僵硬时，便知道陈秋月所言皆实，甚至还有些更过分的事，小孩子不理解，没有当场说出来。
区区几个下人丫鬟竟瞒着自己欺辱小女儿，他光是想着就气得不轻。
“好啊，真是好啊，”陈元言被气笑了，“反了是吧，踩在主子头上为所欲为，来人，都给我带下去，关柴房里跪着掌嘴，没说停就不许停。”
“父亲大人……”小团子眨着眼看向陈元言，有些欲言又止，“会不会罚得太重了呀？”
陈元言望向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瞳，仿佛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纯洁无暇的灵魂，又想到那几个丫鬟竟然对这样一个小团子不好，霎时间觉得自己罚轻了。
他压下戾气，和蔼道：“没事的月儿，都是她们自作孽，做错了事自然该罚。也是爹不对，爹没有相信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说得不错。作为补偿，爹答应你一件事，随便提。”
陈秋月瞬间支楞了起来，她就等着这句话。
小团子像是纠结了一会，仰起头轻声问：“那……我可以参加族试么？”
陈元言：！
兄弟姐妹们：！
陈元言难掩震惊：“……月儿，你是认真的么？”
陈府族试是陈秋月的爷爷，也是一代名臣陈安国定下的规矩，规定身在官场的族内子弟年满五岁时就要参与每年一次族试，由家主出三道考题测试，以知言行，明心志，晓礼法。
族试拿到第一者可以得到一份奖励，常拿第一者自会成为家中栋梁。
但陈秋月自小体弱，还有着去哪哪倒霉的神奇体质，她一岁那年抓周时，桌上放着的什么也没抓，反而抓来了陈夏语的一纸废文，吓得陈元言立刻给她免了族试，也是害怕族试时出什么意外。
况且陈秋月之前对府中事务也不过问，竟然会想参加族试？
“嗯，我是认真的，我要拿第一。”小团子一脸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脸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这分严肃便大打折扣，多了一些小大人的可爱。
陈元言又看了她几秒，突然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好！有如此志向自是好事，今日族试加一对桌椅，月儿也参加！”
他一点也不觉得陈秋月口出狂言，相反的，他在陈秋月身上看到了一种锐气和自信，好像这句“我要拿第一”并不是一句玩笑话的童言，而是一个必须达成的目标。
但他不相信陈秋月真的能拿第一，甚至因为倒霉体质的存在，他还打算给陈秋月出些不太难的题目。
陈秋月的小桌椅被摆在离其他人稍远的地方，本来陈元言和她的兄弟姐妹还有些惶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陈秋月和他们坐一起。
但小团子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提着裙摆坐进了自己的座位，一幅期待的模样。
众人都以为她是小孩心性，被即将开始的族试吸引了注意，才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刻意疏远。
但其实，陈秋月的内心想法是这样的：
诶，过会要是要舞剑怎么办啊，自己完全没学过，唔，应该没关系，这不还有个锦鲤系统，能力不够，运气来凑。
只要运气足够好，第一怎会拿不了？
正想得入神，她一抬头，对上五双慈祥的目光，这才发现压根没人把她的拿第一当回事。
小团子有些生气地撇了撇嘴，端正地坐好，高傲地扬起了头。
可恶，不相信是吧，俗话说打脸的时刻总是来得飞快，她还偏要拿个第一。
悠扬的钟声响了数下，昭示着相府族试的正式开始。
第一轮是先给每个人提一个问题，哥哥姐姐们都被问到了几个难题，有赋税相关，水利相关，各种治国平天下的大题。
陈秋月看着哥哥姐姐努力思索的模样，不觉也紧张了起来，她虽然前世历史不差，但是真的被提问，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到底怎么拿第一嘛！？
……还有，还给她想象中的擂台对决式的族试！
在二哥答完一道和徭役相关的问题后，陈元言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
“陈秋月，”陈元言想了想，“很久以前，相府养了一群鸡和一群兔子，上置三十五首，下置九十三足，问禽兽各几何？”
陈秋月：？？？
鸡、鸡兔同笼？
这和之前的画风有点不对啊？
也许是她表情一片空白的时间有些长了，陈元言和颜悦色道：“月儿答不出就作罢，这题确实是难了些。”
陈秋月回神，连忙阻拦：“没有！我能回答出的，父亲大人多给我一点时间。”
陈元言点点头：“半刻钟。”
鸡兔同笼对一个五岁小姑娘来说是太难了点，可是对她一个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穿越人士来说，却是刚刚好。
才怪。
快接近半刻钟了，陈秋月第四次算出了一个带小数点的答案。
陈秋月：……
她知道自己数学不好，但是不至于算出半只鸡这种离谱答案吧！
眼见着时间将到，她还在半只鸡和题不对两个选项里挣扎。
系统突然冒了出来：【宿主千万不可以错过题目，放弃作答会被直接淘汰】
陈秋月下意识地咬牙切齿：难道要我猜吗？
系统恨铁不成钢：【您的幸运值是100，大胆猜啊！】
陈秋月醍醐灌顶，神色逐渐坚定下来。
“算出答案了吗？”陈元言虽然这么问，其实也没抱多少希望。
她的哥哥姐姐们也都各自有些悲悯，仿佛在同情她，觉得她必输无疑。
陈秋月起身，迎上陈元言的目光，说道：“小女以为，是题目出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