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得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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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此言一出，屋内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了王大娘身上。
“赵，赵夫人……”王大娘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赵夫人，“误会，都是误会。”
“哦？本夫人可看不出有什么误会。”
赵夫人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王大娘就像听见官府的惊堂木一样浑身一颤，硬着头皮讨好道：
“确是误会，我私下里卖了这猫，女儿不知道，自己跑来了。实在是她爱极了这猫，夫人您是善心人，能不能……”
“呵，”赵夫人冷笑打断，“我是善心，不是傻。告诉你们，要么现在把猫给我，要么，咱们官府见！”
王大娘登时没了声响，拿眼去瞅自家闺女，反复眨眼暗示女儿把猫交出去。
王金凤迟疑开口：“赵夫人，我把那二十两纹银给你，你把这猫还我吧？”
“你疯了？！你上哪儿能挣二十两？！”王大娘怒道。
赵夫人也跟着摇头，似笑非笑道：“小娘子，这猫我家小儿子也喜欢得紧。不如这样，你找来一只同这只一样的鸳鸯眼纯白长毛临清狮猫，我就跟你换，可好？”
王金凤面如土色。
雪儿这品相算是狮猫中的头一等，当年那一窝狮猫里也只有这一只，这么多年只见过和雪儿相像的，一样品相的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么能找到呢。
赵夫人见状嗤笑。“你也知道有多难得吧？二十两纹银能买到的确是我赚了，但契约已成，断没有反悔的道理。我们赵家不缺钱，就缺这么一只猫当银贵的玩伴。”
王金凤没了法子，下意识看向宋瑜。
说来也怪，宋瑜明明比她小不少，跟她交往也不深，此时的王金凤仍觉得宋瑜能有办法帮她。
宋瑜浑然不觉似的低头喝茶，刻意忽视了王金凤求救眼神。
她还一肚子气呢，刚才赵夫人拿出纳猫契的时候王金凤没有半点儿惊讶之色，显然早就知道雪儿是被卖了。
就这样居然也不告诉宋瑜，若非赵夫人先一步拿出证据，宋瑜只怕已经不明真相地开口帮王金凤说情，然后开罪赵家了。
茶水苦涩，宋瑜一向喝不惯，若非待客她宁可喝白水，结果就为王金凤这个事儿不仅得待客喝茶，还亏了一下午的生意。
宋瑜越想越气，横了王金凤一眼。
除却王金凤本人，其他人都想让她赶紧把猫交出去平息此事。
赵夫人抬眼，身后武师立刻心领神会，上前要抱走猫，王金凤拼命躲闪。武师毕竟不是强盗，不好对姑娘家跟猫儿下狠手，还真让她躲过去了。
“呵，我看不必说了，咱们公堂见！”
茶盅在桌上磕出一声巨响，赵夫人冷声道。
“赵夫人，别啊！”王大娘连声制止，扭头发狠要从王金凤怀里夺下雪儿。
毕竟面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王大娘可没有方才武师那些顾忌，一个泰山压顶将王金凤扑倒在地，母女两一个抢一个护，厮打得不成样子，衣服扯松了少许也浑不在意，倒是一众武师都红了脸扭头不敢多看。
“喵——”
“啊——！”
外围人看不清两人动作，只听一声凄厉猫叫后王大娘尖叫出声，跌坐在地，一手捂着眼睛，鲜血汩汩往外冒顺着指缝淌出，配合那半拉疼变形的脸，格外狰狞可怖。
“娘！”赵银贵吓得一哆嗦，转头扑进赵夫人怀里。小宋璐也猫到宋瑜身后，小心翼翼露出半个脑袋张望。
雪儿蹲坐在一旁慢条斯理舔着爪子，一身雪白的毛压根看不出他能把王大娘抓成这样。
赵夫人见状脸色铁青，质问道：“这畜生居然还伤人？你先前不是说他性情温顺，从不伤人的吗？”
“他当然伤人！”王金凤抢着回道：“他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凶猫，经常凶性大发，隔壁村的人都被他抓毁容了。你看，就连我娘这样一直养着他的也被抓伤了，更何况……”
赵夫人有些犹豫，目光在王金凤和王大娘之间来回打转，最后落在了王二虎身上：“你说，这猫平时也这般容易伤人？”
一时间母女两个的目光都放在王二虎身上，男孩攥紧了手不敢看任何一个人，身边娘亲和姐姐各执一词，选谁都难。
“二虎！你说啊，说你平时跟这猫玩的可好了，你小时候他还看过你呢！”
“二虎，那天雪儿在隔壁村伤人就是你带着他去的。你可不能撒谎。”
良久，王二虎一句话没说，鹌鹑似的缩着脑袋。
赵夫人有些不耐烦。
她看得出刚才这猫是被逼急了才伤人，也看得出那小姑娘大约是想留下猫才说这猫凶狠。但这猫买回去是陪自家两个宝贝儿子的，哪怕有一丁点儿伤人的可能性她也不愿意留下。
“这倒是事实。”见无人作声，宋瑜插言，“这猫上一回差点抓花了我家小弟的脸。”
“嚯！”赵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宋珩可有事？”
“自然无碍。”
话虽如此，赵夫人还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小圆脸，好像差点儿被抓花了脸的是自家儿子的脸一样。
至此赵夫人已经没了养这猫的心思，只是又咽不下这二十两纹银的气，不过看王大娘那模样，让他们掏二十两怕是难如登天，一时间抱着自家儿子没了主意。
宋瑜见机会来了立马趁火打劫：“赵夫人要是管不住这猫，不如给我吧？”
“宋掌柜愿意买的话，我倒是肯原价卖给你，若换了旁人我是定不肯只卖区区二十两的。”赵夫人顺水推舟，笑盈盈应下，话里话外好像她还卖了宋瑜个人情一样。
“我不过是怕这猫到时候伤了银贵好心接手，若要花二十两我肯定是不肯的。”宋瑜喝茶婉拒，“不过我倒是有个关于刘府的消息，用这消息换猫，可好？”
赵夫人算盘没打成也不减温和笑意：“刘府？可是刘员外府上？宋掌柜这是得了什么样的消息，竟觉得能抵二十两白银呢？”
“究竟能抵多少还得看赵夫人你怎么用这消息。”宋瑜故弄玄虚抿了口茶，“况且这猫养在我这儿，银贵也可以时不时来看看。好不好啊银贵？”
闻言银贵探出头，看看雪儿又看看宋瑜，坚定点头。
赵夫人哭笑不得，这小银贵平时虽然装得跟大人似的，实则没一点儿经商头脑，不分物品价值，上回还差点儿把自己的金锁换给朋友交换小木剑玩。
“哎呀，这也就是看在我们银贵的份儿上。也罢，宋掌柜你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听说下月刘府要派人去江南采买些大件用品，听说是想在江南寻个镖局一路压回来，不过我想，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赵夫人何不让娘家去争取看看？”
大件用品……
赵夫人心底一合计，立时想到了刘家那位大小姐约莫要到出阁的年纪了，怕不是去江南采买嫁妆。若真是如此这一路能挣不少。
赵夫人眼底一亮，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倒真是个有用的消息，多谢宋掌柜了。这猫，就留给你了。”
“好说好说。”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送走赵夫人，回来时王家三口人也不知所踪，大约是去治疗伤势了，宋瑜才懒得管他们，没把刚换来的猫带走就好。
没了外人在场宋瑜直接瘫在椅子上，全没刚才成熟模样：“冬儿，快，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糖水！你家姑娘要苦死了。”
“厨房一直备着绿豆糖水呢，方才就盛好了，姑娘快喝。”冬儿端来两个白瓷小碗，宋瑜接过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啊——”
一旁宋璐见状有样学样，也一口喝干发出一声喟叹，逗得几人笑个不停，主仆三人并一只猫玩了一下午，直至宋珩几人从刘府回来才停。
宋璐饭桌上模仿白日里王家一行人争执吵闹模样，惟妙惟肖动作将众人都逗乐了，至于晚一步进来的王金凤可有听见就不得而知了。
“……可弄好了？”宋瑜打破僵局，不咸不淡询问。
王金凤进了门目光就没往几人身上放，只在地上四处瞅，寻摸着雪儿的身影，闻言微怔，点头应声。“嗯，我娘跟小弟已经家去了。”
她踌躇片刻，开口：“雪儿呢？”
“哦，我给他喂了点儿东西，出去玩去了。”
“那就好。”王金凤松了一口气，宋瑜忽而想到什么，警觉看向王金凤：“你不会是觉得雪儿还是你的猫吧？”
王金凤神色微变，流露出一丝尴尬，显然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今天可是好不容易从赵夫人那儿换来的，说好是我的猫了，你可别想再跟之前一样带回去。”宋瑜停了筷子，抿唇看她。
“我不会带回去的。”王金凤小声道，“我会在城里打工攒钱，改日将雪儿赎回去，可好？”
几人怔住，虽说大越人多爱猫，可爱成王金凤这样的还是头回见。说句难听的，这时代多的是人卖儿卖女，她倒真把雪儿当孩子般爱护。
可宋瑜还眼馋王金凤那个木匣子里的宝贝，少不得装腔作势压她一下试试。“那就二百两，你能出二百两我就把这猫还你。晚一年，这猫身价就翻一倍。”
“阿瑜你！”王金凤脸涨得通红。“就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出这多钱，况且我娘卖他也不过二十两，你凭何收这样高的赎金？！”
“凭何不能？”宋瑜微微扬头。“你娘亲卖的是你娘亲的价格，与我何干？再说了，你不是有那匣子，拿来换了，自然能得回雪儿。”
王金凤一听便明白了，一口回绝：“不成。宋瑜，你要旁的都可以，唯独这匣子不成。”
宋瑜奇道：“那日你还不是从匣子里拿了首饰给我？怎么现在又不成了？”
王金凤的脸一阵红一阵绿，支支吾吾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摇头拒绝。
“如此看来，是你偷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得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