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梦游君君

5、第 5 章

　　楚泽沉乘在回S市的飞机上，其实每次乘坐飞机都会让他很累，中耳炎等身体原因总会让他有大大小小的头痛，但是现在他手里揣着打算给温禾的礼物，感觉头疼的症状轻了许多，连嘴角都是微翘的。
　　他没有如之前说的那般给礼物拍照告诉温禾，他很想给她一个“惊喜”，就像他从网上学到的——女生总爱有些仪式感。
　　即使每天都和温禾视频聊天，她都从来没有问他索求过什么，就是他偶尔故意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消息，她都表现得很宽容不介意，但他宁愿她对他有要求，表现出对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上去疏离而虚幻。
　　飞机落地的时候，楚泽沉把行李都托给了家人，准备自己打车去找温禾，把这件礼物送给她。
　　一个人的心中有大量期盼的时候，生理上的疲劳似乎都变得消失了，像是在进行马拉松的最后冲刺，眼中只有那根代表胜利的绳。
　　那时候他三岁的表妹在一边笑着，在他身旁跳来跳去：“哇！哥哥！楚泽沉哥哥要去见女朋友啦！”
　　姨妈也笑着，把小表妹抱起，招呼家里的司机：“是呀，你哥哥长大了，有女朋友咯！”
　　楚泽沉的父母没什么表态，只是叮嘱他要早些回家休息，便收着他的行李一起乘车离开了机场。
　　楚泽沉坐在计程车上，看着手里粉红色的盒子，知道今天能回S市，他和温禾视频了很晚才挂，结果居然兴奋得睡不着想，现在感觉眼皮子都有些重，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收到的时候一定要开心啊，她要是能更喜欢我一点就好了。

　　温禾见到楚泽沉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她还没有告诉妈妈她谈了恋爱——为了避免被误解和唠叨，她在八点多点借口出门倒垃圾散步，已经绕着街道喂蚊子走上了好几圈。
　　今天，他们正好恋爱一个月，她穿着睡衣睡裤，悄悄画了精致的妆，拿着一瓶美□□华，耐心地等待着她两周没有见到的男友。
　　八月份的盛夏绝对应该是燥热的，可那天天气似乎都没那么热，温禾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感觉心情很好很平和。楚泽沉在飞机上不能通讯，因此她直接把手机放在裤兜里，拎着个小袋子，漫无目的地绕圈散步。
　　对于大多数现代年轻人来说，几小时无所事事还不玩手机应该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温禾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却发现她此时一丁点儿也不想看手机上的其它讯息，只是关了屏，耐心等待它收到讯息时的震动。
　　“到了，在你家小区的门口。”
　　和温禾想象得不一样，旅游回来的楚泽沉一点都没有变黑，一如她记忆中的样子，好像那两周只是眨眼过了一瞬，他还是像初见那般，咧着嘴朝她灿烂地笑着。
　　不同的是，他张开了双臂，把她拥入怀中，轻轻地说：“温禾，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温禾回抱他，她的双手触摸到他的脊背时，感受到他的双臂拥得她更紧，叫她透不过气来。
　　“我也想你。”她的声音，已经被闷在了他的胸膛里，钝钝地，与他的心跳一起应和。
　　温禾终于如愿以偿，闻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洗衣液香味。
　　他们俩的手中，一个拿了个粉色的礼物盒，一个拿了精美的礼品袋，在他们拥抱时，礼物抵着双方的脊背，带着对彼此的思念与期盼。
　　楚泽沉送给温禾的礼物是一串珍珠手链。
　　他在那座临海的城市买了好几只蚌壳，不熟练地一只只撬开，挑出了十八颗珍珠，问那的师傅学艺，打算为温禾制作出一条手工手链。
　　那是一间专门的手工艺品店，生意很不错，坐了一对对来买纪念品的情侣，只楚泽沉一个扎在这些浓情蜜意的情侣们之间。
　　他不是圣人，当时确实有点儿受刺激，手里拿的小钳子都颤颤巍巍，看着那些小情侣们依偎在一起，你一锤子我一榔头地做手工，着实让他分外眼红。
　　直到他看见隔壁桌的男生为她的女友带上他们一起制作的项链，那个陌生的女孩儿笑得好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整个人好像能发出光来。
　　他忽然就没那些小情绪了，他想，温禾收到这条手链的时候，一定也是那么高兴，那么好看，不，比她更好看，温禾最好看。

　　楚泽沉小心翼翼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把那粉色的盒子递给温禾，那时候温禾惊讶发觉他们怎么总是在晚上见面，而路灯也好像是偏爱他，总给他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
　　“给你带的礼物，”楚泽沉摸了摸鼻子，目光晃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看：“其实还有些别的，但是我想你能快点儿收到这个，你喜欢吗？”
　　温禾摸上那根手链的时候，沉甸甸的，她是学艺术的，多少也了解过一些珠宝设计，这些珍珠都被打磨得很光滑，大小相等，色泽秀丽。
　　开蚌取珠需要运气，给珍珠打孔穿成手链需要耐心。她原本是不太喜欢珍珠的，总觉得有些老气，这一刻却觉得这串珍珠手链好美，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她不知道楚泽沉撬开了多少只蚌壳，但这时候，她觉得他一定也用小锤子，撬了她的心。
　　温禾羞红了脸：“我喜欢，我好喜欢，谢谢你！”，她不停重复着，那串□□珍珠衬在她的手腕上，而她的双手，都紧紧扣着楚泽沉的手掌。
　　三只手，绞缠在一起，比起温禾语无伦次的向楚泽沉“贴贴”，楚泽沉便显得游刃有余，他放松地提着那个装有美□□华的小袋子：“嘿嘿，没想到吧，你男朋友可是晒不黑的！我是不是还是那么帅？”
　　“是是，你可帅了，世界上最帅！”温禾的眼睛亮亮得，说得十分诚恳。
　　这下楚泽沉倒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拎了拎袋子，另一只大手翻过来回握住温禾的两只小爪子：“我回去带给我妈妈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天的他们，只见了十来分钟就分别了。
　　为了这匆匆一面，楚泽沉下了飞机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计程车，温禾在自家门口兜了两个多小时的圈儿，他们愿意，并且认为对方值得。
　　他们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他们最想得到和抒发的，就是蓬勃的热血与爱意。
　　在他们眼里，这不叫浪费时间，这是浪漫的“双向奔赴”。
　　也是在那天晚上，温禾回到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妈妈，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他对你怎么样？”
　　“很好呀，我们之前还去了东海旁边看海，他怕我冷还给我带了外套，你看这是他给我送的手链，是不是很好看？还有我们之前......”
　　温禾的母亲并不意外，毕竟温禾是她的女儿，作为每□□夕相处的她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是女儿恋爱这种一眼便知的事情，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哪能藏得住呢？
　　温禾的父母都是职员，他们很爱温禾，但是同样工作很忙碌。
　　夫妻俩都不善言语，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支持女儿的决定。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虽然没有给温禾许多学习上的压力，但也有着最低的要求就是考上大学，好让她将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个普通的男孩子结婚，将来一家子都住的很近，互相照顾。
　　因此温禾在对于人际交往问题的处理上，他们从没有过多的干预。只是希望女儿能每天开心，不伤害自己和他人便在足够了。
　　毕竟温禾现在，还是那么年轻，多接触几个男孩子，他们并不介意，只当是要好的异性朋友。
　　那时候的温禾觉得她与楚泽沉，默契而又般配，全世界对他们都抱有善意，让她坠入了名为幸福的漩涡。
　　爱情的开始总是这样，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