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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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组织里有了一点不寻常的动静。
有时候，某些关键处的细小变动，更能反映全局的暗潮汹涌。一些意识到不对劲的聪明人早已开始收敛行动，谨慎观望。
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安室透当然不乏这种敏感性。哪怕他目前只是一个底层成员，得不到足够的信息，但心下也暗暗绷紧了弦。
对于一个卧底，尤其是刚刚潜入犯罪组织不久的卧底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回到了安全屋，反复确认没有窃听器、监控器之类后，这才放松些许。他没有开灯，只是半倚着墙，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零星的火光时亮时暗，闪烁不定，最后彻底溺毙在这一片沉重的黑暗中。
如今显然不是贸然和那边联系的好时机。但是……
安室透将烟蒂处理掉，垂下眸子，手下动作飞快，没一会儿一条简讯就被发了出去。
[最近可能会有一些大动静。]
……总归要防患于未然。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Renya。”银白色头发的青年侧过头，目光在戴着呼吸机的老人身上晃了一圈，“大晚上的还让你来接我，实在是辛苦你了。”
他吐字慢条斯理，哪怕是讲着日文，也带着仿佛西方贵族一样的优雅。
“不，怎么会呢！”听到对方过于亲昵的称呼，乌丸莲耶猛的抬起了头，却因为过于苍老孱弱的身体，反而带起了一串咳嗽，但还是不忘在松垮垂下的面皮上尽力撑出了一个笑容。
“您能屈尊来此，实在是令我不胜惊喜，万分荣幸。”
目光那双似乎含着深沉恶意的血红色眸子对上，乌丸莲耶心脏一跳，半是慌乱半是恐惧的垂下了头。
“跟我就不必说这些虚话了。”见老人闪烁的眼神与已经冒出冷汗的额头，青年只是支起手臂撑住脸颊，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分明是惊吓吧?”
毕竟，本来众目睽睽之下死去的人突然复活，还打了电话言明拜访之意，确实骇人听闻。
而且，日本分部的乌丸集团只是并入组织，而非原本班底，和他本人接触的也不多，所以乌丸莲耶自然不会过分担忧他的安危。
不过，这样不是更有趣了吗？
黑暗中，青年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哦，对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前半个月通知你们吧？”
“当然。”乌丸莲耶会意，将身边的文件袋递了过去，“您的身份证明，以及一系列相关痕迹，都已经处理好了。”
青年接过文件袋打开。
“北泽衍，22岁，混血儿，父母双亡，家住东京，此前在外国留学，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国……”
一系列身份证明和人生经历都十分完善，除了没有他本人出场以外可谓是面面俱到，甚至还配套了一栋别墅作为住所。
看完以后，青年将文件一合，抬起了头。
“辛苦你了。”他对着身旁的老人微笑。
乌丸莲耶却像是被刚刚的对话耗尽了精力，只是低头不语。
见状，北泽衍也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致，百无聊赖的转头，望着窗外快速向后掠去的东京夜景。
半个月的时间，他顺便在日本玩了一圈，算是更新一下他对于当地情况的资料。
总体来说，变化不大。
不过，之前倒也没有去过日本分部。
他很期待。
＊＊＊
由于当日时间已经不早，参观基地便安排在了第二天。
来接北泽衍的是昨天为乌丸莲耶开车的人。
“接下来我会为您简要介绍一下基地。”穿着西装的棕发青年行了一礼，神态恭顺，“我的代号为莫里斯，您可以这么称呼我。”
北泽衍笑了：“乌丸莲耶呢？按理来说他应该亲自来接待。”
莫里斯身上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每一处褶皱都被细细拉平。他的外貌平平无奇，缺乏辨识度，但一双如同黑曜石般好看的眸子为他增色不少。
对上北泽衍好像要将他彻底剖开一样的视线，他背后冒出了冷汗，衬衫下的肌肉紧绷起来。
他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微微躬身：“昨晚乌丸大人身体情况突然恶化，现在暂时抽不开身。”
“乌丸大人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我会将一切尽数传达的，请您谅解。”
见莫里斯这幅模样，北泽衍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好像退让了，没有继续步步紧逼，而是越过莫里斯，往里走去。
莫里斯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跟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一路走一路介绍。
走廊里灯光打的很亮，几乎没有死角，不给任何人躲藏在阴影中的机会，白色的灯光如迷雾笼罩，透露出冰冷的意味。
这里安静的可怕，连鞋底与地面碰撞发出的些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在如此安静的空间里，莫里斯的声音甚至有一点混响的效果：“中枢基地里除了那位先生所在的地方，以及必要的武装以外，只有一个科研部门。”
“地上是正常的医药公司，地下则是组织的研究所，需要权限才可入内……不过放心好了，您已经被设为了A级权限，这种场所可以随意出入。”
莫里斯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关卡前。一个摄像头转了过来，自动进行人脸识别。
[滴，A级权限。]
门内门外差别不大，同样的白色灯光，同样冰冷寂静的环境。只是多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实验室内忙碌，勉强添了半分人气。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所有话语都被挡在了玻璃与高墙后。从外界只能看到他们因长久不见天日而缺乏血色的皮肤与翕动着的嘴唇。
接下来的一段路，北泽衍没有问话，莫里斯似乎也没有继续介绍的意思。随着步伐移动，身边实验室的编号一变再变，某种氛围在一片寂静无声中晕染。
又转过一个拐角，正好和一个款款而来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这个女人无疑有一幅明艳动人的皮囊。她体态匀称，风情万种。柔滑的金发打着卷儿自肩头披散而下，那双美丽水绿色的眸子如同冬日的贝加尔湖，眉眼一挑，就带出几分似真似假的勾人情意。
但她分明脚下踩着高跟鞋，却步步轻盈，像是一条隐匿在黑暗中潜行的毒蛇。
对方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敞开的外衣，将纽扣一颗颗扣起。白皙的皮肤上隐隐可以看见细小的针孔。
很显然，她刚刚结束一场实验——以一个被实验者的身份。
长期在黑暗中生存的本能让她察觉到了什么，敏锐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在触及到他们的时候顿了顿，又轻描淡写的收回。
北泽衍抬眸，与她短暂地对视了一秒。
他们擦肩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去。
等女人走远了以后，莫里斯才开口：“她的代号是贝尔摩德，乌丸先生很宠爱她。”
“毕竟，她很识时务，也总是很擅长收敛多余的好奇心，哪怕恃宠而骄也会把握尺度。”
似乎是因为贝尔摩德实在有趣，莫里斯难得放肆起来。那张始终寡淡的脸上裂开了一抹笑容，像是赞赏又像是讽刺。
他说出了自见到北泽衍以来的第一句评价性的语言：“真是一条聪明的毒蛇。”
……这话倒是没错。
如果他没看错，这个“贝尔摩德”，可是很惜命，也相当野心勃勃呢。
就像是聪明的收起了自己的毒牙，蛰伏在黑暗中，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
若是轻视这个女人，就绝对逃不过被她吞噬殆尽的结局。
“我赞同你的说法。”白发红眸的青年微笑着回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