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的虎鲸》时苍苍苍苍

8、八只小虎鲸

　　他一口气数完了，在上第二层之前，他想邀功。
　　他到你身边蹲下，得意地喊了声：“我数完了！”
　　你睡着了，没有回应他。
　　他以为你没听见，又重复了一句：“我数完了……”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你为什么不出声？再不理我的话……”他想了一下，“我就要捉弄你了！”
　　……
　　他有些不开心，但是还是防晒油抹了满手，气鼓鼓地跨坐在你的腿上。
　　“嗯……”他动作有些重，你含糊嗯了声，但没能醒来。
　　他捕捉到了这小小的呢喃，以为你在回应他，开始不亦乐乎地给你涂油。
　　他认真细致的动作推平了防晒的同时，将你更深地推入了梦乡。

　　等油在你的身上吸收完，他终于停下了动作，下一步什么来着，他歪着头想。好像是吃饭，他后知后觉自己忘记告诉你了，因为不想压缩和你一起玩的时间，又知道你一定会迟到，他已经捕食过了。
　　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略过那一步和你玩了！小虎鲸喜滋滋地想。
　　他拍了拍你，陪我玩陪我玩地直嚷嚷，都没能得到回应。
　　他又不开心了，手直直伸向刚刚你不让他碰的部位，之前这样做你有出声的。
　　然而他很快就沦陷在那片柔软之中了。

　　……
　　……
　　……（不能出现的内容）

　　熟悉的马林巴琴声传来，你条件反射地猛然惊醒，入眼是蓝晃晃的沙滩布，小变态蹲在手机旁好奇地看，你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催命的起床铃。
　　你睡眠质量奇好，小型地震也晃不醒的程度，除了手机自带的马林巴琴系统声，一般的闹铃都很难闹醒。
　　“它突然叫，我吓了一跳！”小变态朝你打小报告。
　　你为他稍微解释了下手机的功效，看着他乖巧懵懂的样子，你觉得可爱极了，撑坐起来虎摸他毛茸茸的头发，他满足地笑。
　　“这么乖，吃饱了吗？”你随口问。
　　鲜红的舌头回味似的舔舔微肿的嘴唇，他一脸餍足，眸光闪烁道：“饱了……”
　　而究竟是吃了什么，就不必追究了。

　　居然能待在一旁老老实实等你睡醒，你明明已经做好会被提前催醒的准备，先前擦油也任劳任怨，你决定给他一个奖励。
　　“我可以自己想的呀！”眼睛转来转去，好像在纠结地思考。
　　他其实有一个最大的愿望，但本能地意识到现在的你可能并不会答应他，所以他说出了另一个——“我想喝奶！”
　　喝奶？不是什么难事啊，还以为会是更难办的要求，你刚想答应，而后发现他盯着你的胸口直直地看，你顺着他的视线——
　　？？？！！！！！你连忙捂住光裸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瞪着沙滩布上的系带布料。
　　“啊——！！”海滩响彻你的尖叫。
　　身旁默默等待奖励的小虎鲸被吓得浑身一震，仿佛知道愿望的泡汤，委屈地皱起了脸。

　　*

　　你最近在在躲他。
　　其实也算不上躲，毕竟在你俩的关系里，只要你去不海边，他就找不到你不是吗？
　　你知道这不能怪他，他只是不谙世事罢了，你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羞愤欲死的坎。为了皮肤晒均匀解开了比基尼系带晒后还毫无知觉忘记穿跟他聊天那么久什么的，哦，还要加一条，他天真无邪地问你能不能喝奶。
　　如果放到社交平台上去，这大概算诱女干？最差也会被键盘侠喷死吧。

　　你请了几天的假，但还是有去考察室帮忙做些杂项，你在食堂偶遇过观察员，他告诉你，那只虎鲸又来蹲点了，从早到晚的，到晚上就可怜巴巴地回去，嘴里也不知道叼着什么。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错，你想，你应该正常工作了。

　　它果然在之前常捉迷藏的那快海礁，无精打采地待在那里，连背鳍都微微歪垂下来，看得你一阵心疼。
　　它的反应都像是慢了，好半天才注意到你的视线，一见到你，它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像闪着光。
　　你确实看到眼前一阵耀眼的光圈，它慌忙地直接在你面前化形，步履蹒跚，踉跄着朝你走来，可临近你身边的时候，又拘谨着不敢靠前。
　　他还是好看得根本不像是人，可眉眼间是一片灰败，眼窝脸颊凹陷，一副没好好吃饭的模样。
　　他从背后伸出手，递给你一条浑身晶蓝透明的鱼，是你曾经试着跟他描述过的及其罕见的变异品种，他像是想说话，可是欲言又止，盯着你不敢发声。
　　等你妥协般朝他张开双臂，他才摇摇晃晃地撞进你的怀里，泪水鼻水一起蹭进你的衣服，在你怀里闷声哭泣，间或发出一两声委屈至极的呜咽。
　　你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拒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