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谎百计X生死谍恋）蛊》九天sky

6、第 6 章

　　晚上的时候唐问生就去找苏玉生告诉他温良玉的信儿，叶席在商号算账，还没有回来，唐问生觉得是个机会，他从在广州想到叶席的身份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一来是自己没做好准备，二来是他知道叶席身份特殊，如果被苏玉生觉察出一点破绽来，指不定命就丢了。现在温良玉的事儿似乎可以做个好借口，他笑了笑和

　　苏玉生说：正好我回家顺路过你们铺子，不如我亲自和叶席去交代一下？

　　苏玉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生，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你帮我找到了小温，还给安排好了见面的事儿，我苏玉生欠你一个大人情。你记住了，有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照办。

　　唐问生笑着说：你客气了，咱们不说这些。说着站起来穿好了风衣告辞去了。

　　上海的冬夜，冷冷却不清清，唐问生慢慢的沿着路灯往苏家的商铺走，心里想着一年前和徐风在这条街上走过的一个个傍晚与夜晚。他不知道那些日子会不会回来，他现在去找他似乎也只是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身边很多的行人和黄包车，他记得一年前这里明明还是很清辟的街，现在竟然热闹如斯了。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着它化成雾气一点点散落在昏黄的路灯里，这里，这个路灯，这个街道，是他和徐风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只是唐问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再见到徐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这一年过得好么？伤怎么样了？还记得我么？这些似乎都是废话，可是不说这些又能说什么呢？

　　犹犹豫豫的用眼睛晃过不远的商铺已经关了灯落了锁，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的从那边走过来，霓虹映在他的身上，青色的大衣泛起红绿的光晕，看起来朦胧而不真实。唐问生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在做一年前徐风跌进河里而他也被别人带走以后经常做的那个梦，梦里徐风就在对面，像平时一样温柔一样微笑，可是就是触不到。

　　所以现在他呆呆的站在路灯下，看着徐风走过来可是就是不敢伸手。他怕这一次徐风是可以触到的，可是触到就要消散了。眼看着徐风就要在拐角绕过去了，他终于哑着嗓子叫出一声：风……徐风……

　　徐风略微有些惊讶的往这边瞧了瞧，然后微笑着走过来。

　　问生，这么晚还不回家？

　　唐问生的手在衣袖里紧紧地捏着拳头，力气紧的他的手都在颤抖，可是他不敢松开，怕一松开人就会垮下来。他竭力平复自己的语气：风，明天和苏玉生去燕喜楼，温良玉见见你们。

　　徐风点点头：找到小温了？多谢。

　　唐问生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一如当时的温和，只是他现在才觉得这眼睛太深邃，根本参不透。他扯扯嘴角：别客气，这一年过得好么？

　　徐风摊摊手：如你所见，我一直就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其实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现在的日子也是差不多的。不过问生你比那些富家小姐们好多了，相较她们来说我还是比较中意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唐问生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的眼眶越来越热：那为什么……

　　徐风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为什么，如果一定要问，是因为我……没有心吧……

　　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是长时间的宁静。唐问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也根本说不出什么。他觉得徐风是个太虚无的人，就像是一缕烟，看得见，抓不到。只要一伸手，他就会散了。

　　徐风轻轻吁了口气，想要走开。唐问生看着他终于低声唤了句：风……

　　徐风轻轻地嗯了一声，唐问生叹了口气：徐风，你真的只是拆白党……骗我而已么？

　　徐风仰着脖子看看上海的夜空，现在呈现出一种深暗的黑红色，稀疏的几点星光，连月亮都没有。他看着唐问生弯了弯唇角：其实你也可以叫我演员，我只是负责演戏而已。

　　唐问生苦笑：那你还真是戏如人生啊。

　　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我在台上可以撒娇发痴，你坐在台下陪着我哭了笑了，可是不能较真，散了场，卸了妆，回了家，你还是平时的那个你。入了戏，你就全输了……徐风喃喃的说出这句话，眼角有掩不住的疲惫。

　　唐问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温和的眼看着他，眼眶里有隐隐的水光。

　　人说，爱不是占有，爱是成全。那么问生，你成全我又何妨？我有时候也是会累的，有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我是茅智，我是叶席，还是，我只是徐风……只是你唐问生一个人的徐风？如果是那样，我也许真的是生不如死，你知道么，我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是老师爸捡了我把我养大，他把他全部的本领都给了我，可是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介入一个又一个的骗局，不到十五岁我就可以自己布制最完美的圈套，我喜欢和老师爸打赌，十五岁之前我会输，可是十五岁以后都是我赢。我这个人也许早就把灵魂都给了千术，可是我不小心认识你，我和自己打了个赌，赌自己可以破坏你的干净和平和而后全身而退。谁知道这个赌，我们两败俱伤了……我自己的目标达到了，可是我，似乎把自己的一部分心，遗留在了你那里。

　　上星期我在隔壁铺子看到了一个小学徒，那小学徒长的和你很像，那眼睛和你也很像，不过他像的是以前的问生。看着他突然发现我竟然有点怀念以前的问生。问生，可惜了你这双眼啊，连我都舍不得了。

　　我竟然知道了舍不得，是不是代表我有了心？我会念着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心留下了？问生，我是要全身心的投在千门的，你把我的那块儿心，还来，可好？

　　徐风念着如同台词一般的话，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这说着话似乎眼泪都要滚了下来，另一个却游离在两个人的上空，冷眼看着两个人对着泪眼婆娑，嘴角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唐问生这个人的时候，这双眼睛是怎样的宁静清澈，他被着双眼惑住了心，只是一心想亲手毁掉这个干净的眼神。现在他做到了，心里只有隐隐约约的失落。

　　徐风不会承认爱，他自己本身是个无爱的人，他觉得本来就说过自己没有心，哪有什么心遗留一块儿在谁那里？他将这个失落归结于目的达到的空虚。

　　他轻轻叹了口气：问生，以后不要再见了。

　　唐问生安静的看着他，雾气昭昭的双眼堆积起越来越多的水光，徐风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开。昏黄的路灯，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只是当时，唐问生没有看到徐风，而徐风记住了唐问生。现在从这里分开，徐风很满意，这样一个巧合的轮回，很符合他的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