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瘾》莫清秋

27、27

　　“这个季节桃子可能不太好吃...”

　　周昕如同往常般拎着水果回来，方尹就站在原地，脸色实在不好看，眼底湿漉漉的，他抬眼看一眼李团团，一向爱笑的她表情也严肃。

　　“怎么了？还难受？”

　　周昕把两袋水果放在手边柜子上，换上鞋走到方尹身边，伸手去摸她额头，方尹头一歪，躲开他的手。

　　周昕站在原地，眼眸暗了下来。

　　周昕:“吵架了？”

　　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李团团随口找个理由，扯上外衣，遁了。

　　“没，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房间内恢复一片寂静，只有空调沙沙作响。

　　周昕重复之前的话，温柔道：

　　“你跟她吵架了？”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好像并不知道热搜的事情，方尹盯着他看了会，随后若无其事的坐下，没有说话。

　　周昕凑上去搂住她肩膀。

　　“学生又气你了？”

　　“没有。”

　　方尹想质问，但没有勇气。

　　她宁愿相信李团团的话，也许这些八卦都是乱写的，或许他根本不知情，一想到那个女生深情的目光，再联想到之前他身上的香水味。

　　似有若无的幽香。

　　她心揪成一团。

　　有图有真相，每一条带着点赞的热评，都让她心被针扎过似的。

　　她不得不承认。

　　她对周昕动心了。

　　是完完全全的动心，才会在他一次又一次见那个女生的时候，告诉自己要相信。

　　方尹手指抠着指甲边缘线，连抠到肉也不自知。

　　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着。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始作俑者一幅无辜的样子发问。

　　方尹心底一阵烦躁，轻眉不自觉皱起来。

　　她该质问吗？

　　还是保持沉默？

　　开口质问，会很可笑吧。

　　半晌，方尹摇头。

　　“我累了，先睡了。”

　　她无法与他同处，只想马上逃离。

　　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想要求周昕不要与那些人来往，安安心心呆在自己身边就好，她怕失去能与他谈感情的主动权。

　　周昕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回过神，隐约感觉得到方尹的冷淡，他想不出原因。

　　在他推门而入之前，主卧里传来啪——的一声。

　　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心底莫名有些慌，推开门。

　　方尹坐在床边，水晶球里他的声音还在唱，有些变调。

　　水晶球里的液体溅在方尹的睡裤和棉质拖鞋上，打湿一片。

　　方尹看着地上的水晶球，直愣愣的。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表情。

　　慌了。

　　她道歉：“对不起。”

　　“别动，我来收。”

　　周昕走过去按住她，扫走玻璃碎渣，擦干净地板。

　　仔细检查地上是否有残留，确认无误后，他坐在她旁边。

　　周昕伸手想搂她，想到她之前的躲避，他手僵在半空，握成拳收回来。

　　“有什么心事，也不能对我说吗？”

　　方尹维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没有说话，眼底湿了一片。

　　好久，她说：“对不起，水晶球被我弄坏了。”

　　周昕握住她的细软的手放在手心。

　　“没关系，我再送你。”

　　“玻璃碎了。”

　　玻璃碎了，修不好了。

　　周昕心脏紧了下，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上来了。

　　他咽下口水，按着她的手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姿态：

　　“小孩，我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跟我直说好不好？我太笨，老是猜不透你心思，你告诉我，我改，好吗？”

　　变心这种事情，怎么改？

　　方尹嗓子干疼，浑身力气被抽干一样。

　　他这个样子，更像是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方尹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手机响了，周昕的。

　　是方楠打来的。

　　方楠压着声音，蕴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

　　“你下楼。”

　　周昕挂了电话，目光再次落在方尹身上，嘴唇动了下，没说话，随意套了件外套下楼。

　　他现在必须弄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方尹这么反常。

　　今晚的江州，寒冷异常。

　　周昕刚走出单元门，毫无防备下，被人一拳重击在脸上。

　　“你这个畜生！”

　　方楠控制不住，一拳接一拳的往周昕身上砸。

　　周昕听出方楠的声音，没有还手，只是不停的躲避，身高上的悬殊，他没抵过方楠，被他的拳头重重砸在右脸上，嘴角顿时渗出血丝。

　　“方楠，别打了！”

　　李团团根本拉不住，被方楠甩了一下，踉跄后退，她干脆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这才阻止他继续动作。

　　几拳下去，方楠还是觉得不解气。

　　但也停了手，尽管他刚刚并没有使出全力。

　　周围路过的几个人在围观，却无人报警，都在看热闹。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不用脑子猜也能联想到的剧情，大家热闹看得很来劲。

　　周昕靠在墙边，扶着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迹，问方楠：“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吧。”

　　“你他妈想玩找别人。”

　　“什么玩？”

　　“你他妈还装？”

　　方楠还想冲上去揍他，腰被女友抱住，只得作罢。

　　他以为他从国外回来就盯上自己妹妹，是情根深种，没想到只是为了养鱼。

　　方楠往地上吐口痰，继续撸袖子：“几年洋墨水喝的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船大王的女儿，你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你他妈上天也要拉个垫脚石吗？”

　　“什么船...”

　　周昕语气一顿，站直身子，神情无比严肃：

　　“到底怎么回事？”

　　李团团把男友拉到一旁后，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热度已经掉到后排，她还是找到了。

　　那张许静颜分享的照片。

　　周昕血压直线飙升，阴森道：“一张照片就给我判了死刑？”

　　“不然你想给我们看什么？床照吗？”

　　周昕冷笑两声，整理下外套：“这么多年，你他妈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个畜生！”

　　周围人散去部分，原来是误会。

　　“我，要是跟她有什么，不得好死。”

　　“你他妈少来那套，外面那些女人吃你这套，我不吃，你他妈说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众人恍然，原来是男男三角恋，信息量好大！

　　夜风吹动树梢，阴云遮月，路灯一闪一闪，透着诡异。

　　方楠恨铁不成钢的说：“就他妈这么点事，你都处理不好？”

　　周昕无奈笑：“我他妈也不知道能闹这么大，还闹上了热搜。不信你问方尹，我什么时候夜不归宿了？”

　　“得了，现在没事了，以后跟那女的拎清些，要不我就不只是揍你几拳的事情了。”

　　“什么几拳？”

　　单元门开。

　　方尹只穿着睡衣下来，看看靠在墙上的周昕，再看看盛气凌人的方楠，心下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周昕见她穿的单薄，脱下棉外披在她身上。

　　方尹懒散问道：“你打他了？”

　　“是。”

　　“干得漂亮。”

　　周昕：“？”

　　方尹说：“回家吧。”

　　“那个，我跟方楠先回去了，你俩好好解释，说开就好了。”

　　李团团说完扯着男友往回走，临走之前，方楠威胁的看了周昕一眼。

　　方尹点头，伸手去扶周昕。

　　周昕顺势找个台阶下来。

　　装虚弱。

　　进了电梯，方尹才看清他脸上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的皮肤本就偏白，红印格外重，嘴角也破了。

　　她秀眉微蹙：“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周昕闻言愣住：“我？”

　　“方楠。”

　　“可疼了。”

　　周昕说。

　　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眼神湿漉漉的像个小狗。

　　“活该。”

　　“你都不心疼我。”

　　“他应该再补两拳。”

　　周昕：“....”

　　“你不心疼我。”

　　“心疼。心疼你跟美女共进晚餐？”

　　他们的对话，被李团团以电话的形式现场直播，她将他的解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早就没了气。

　　“我是迫不得已。”

　　“她怎么没要求让你做她男朋友？”

　　周昕小声说：“要求了。”

　　上扬的声线处处透漏着危险：“嗯？”

　　“我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答案颇为满意，方小姐点点头，表示小伙子未来可期。

　　“这是另外的价钱。”

　　方尹：“.....”

　　“周昕你活该挨打。”

　　周昕顺势搂住她：“开玩笑。”

　　手不老实的在她腰间摸了一把。

　　“嗯哼？”

　　“我心里只有方尹，别人在我这，都不值一提。”

　　“回去跪玻璃渣。”

　　周昕：“别呀。”

　　“错了真错了，宝贝。”

　　电梯门开，走在前面的女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方尹努力抑制住自己，自我反省是不是有点太好哄了。

　　没办法，女人都吃这一套。

　　周昕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被方楠打的地方有些重，尤其嘴角最为严重。

　　“破相了。”

　　方尹坐在一边享受桃子的美味，不咸不淡道：

　　“破相好，省得你去拈花惹草。”

　　周昕嘴角疼的一抽。

　　“我心里只有方尹。”

　　“别念叨了，耳朵起茧子了。”

　　方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永远都爱听情话。

　　周昕报复似的多念叨几遍，还要求方尹喂他吃桃子，美其名曰，他是病患。

　　她唇角笑意越来越大：

　　“还是打的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