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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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凉透的面条，粉色的钞票。
瘦小的女孩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双脚够不到地，只能摇摇晃晃地摆动没有落点。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屋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
女孩慢慢地吃着没滋味的面条，脸上没有埋怨或者是失落。她只是习惯了空无一人的家，和寂寞的晚餐。
从六岁她会认字开始，餐桌上时常会出现纸币和零钱。
第一个晚上妈妈没有回来时，桌上是二十元和一张“这些钱去买点吃的”。
然后渐渐地，女孩找到了规律。
两天是四十元，五天是一百元，十天是二百元……数额一直都很精准。
直到她十三岁生日的时候，桌子上出现了一捆粉色的百元大钞。
女孩艰难地咀嚼冰冷寡淡的面条，就着没有油脂的清汤咽下。
这并不算什么，就算妈妈在家，她们也并没有什么话说。
就像是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只是碍于社会与血缘不得不捆绑在一起。从很早开始，她就习惯了。
瓷碗里面的清汤慢慢地变咸起来，女孩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你妈妈呢？”同班的女孩问她。
“你妈妈呢？”和蔼的老师问她。
“你妈妈呢？”严肃的警察问她。
我妈妈呢？女孩问自己。
女孩将最后一口咸汤喝干。然后悄悄地给自己说了一句无声的，“生日快乐。”
“滴答，滴答。”
女孩抬起头，发现面前的墙壁在不断渗水。
米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源源不断地滴落着浑浊的泥水。随着时间的流逝，泥水越来越多，流的越来越快。
女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能看着墙壁上的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后到了某个极限，整面墙都被彻底瓦解，汹涌的泥水瞬间冲进这个不大的房间，将女孩吞噬殆尽。
泥水彻底遮盖住她的视线，只是感官不断告诉女孩她是如何被这洪水撕扯冲刷，四周没有氧气，也没有任何可以稳定身形的地方。女孩只能不断地挥舞着双腿和双臂，希望能够找到一处可以攀附的地方，但这也只是加速她氧气的消耗。
最后在女孩昏过去前，她的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了，随后那些洪水就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掉。留下拼命喘息的女孩。
当女孩终于喘过气后，她站直身子，发现自己掉落到另一个地狱。
拉住她的不是别的，是孩子的小手。
一只只柔软的，鲜血淋漓的，布满老茧的孩子小手。从脚脖子一点一点往上攀爬者，留下一只只沾满鲜血的手印，然后很快又被其他的小手覆盖。
女孩低下头，她只能看到从黑暗处不断涌上的手，而看不清孩子们的脸。或者说，他们在他的印象里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失踪了？
刺鼻的血腥味不断涌上，那些手也从一开始孩子们的样子变成各种各样的年龄，性别，体征。被他埋葬的人回来找他，想要拉住他，让他也一起沉沦下去。
然后在他的面前一些手慢慢地融合成了一团畸形的肉球。肉球就像是一颗大大的肿瘤，上面布满跳动的血管，时不时会裂开一道一道小小的口子一些黄色的浓水混合着鲜血从中流出。
他感到很不安，这肉球里绝对是他不想细思的东西，但是他又不能不看。
终于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像是臭鸡蛋与汽油的味道，这个肉瘤终于冲中间裂开，滑出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女孩。
女孩像是刚出生的羊羔，歪歪扭扭地使用着自己的四肢，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他看着她顺滑的头发迅速地变成粗糙斑驳的橙黄色，然后耳朵变成一对圆圆的虎耳，身后也长出来一条虎尾。但是在顷刻间，她身上的皮肤与肌肉就像是雪糕一样不断融化，，许多地方变成一个个空洞，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和肉瘤一样的小脓包从她的脸上蔓延，一直到她的双臂，胸腹，只有那一张漂亮的红唇没有被封住。
她说。
“都怪你。”
…………
…………
…………
孑从梦中惊醒，冷汗布满他的全身。明明还未到寒冬，他却只感到寒冷。
噩梦的余韵比他想象的要大。
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孑悄悄起来，收拾做饭。昨天林雨霞回来地匆忙，先是四处打探消息，然后又处理了不少事物，昨天晚上连妆都没卸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阿也是，上次救人行动让他试了不少药剂，这几天一直兴致勃勃地在研发着，昨晚也是很晚才睡。所以孑准备今天早上做点好的，好好补补。
当时林雨霞听到陆少糖被拐的事，马上从北海道那边飞了回来。当然，等她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林雨霞倒是想要动用“鼠王”的力量来查找到底是谁想要对陆少糖不利，但是被孑和林舸瑞劝了下来。于是她就去清理剩下王会长的势力，顺便查查到底是谁要对陆少糖不利。
孑手脚麻利地做了蟹粉包子与猪杂河粉，就等林雨霞和阿起来。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餐厅椅子上发呆的孑，却并没能将他温暖起来。手边的热水在孑的手里就像是没有温度地一样，机械地饮用着。
孑知道自己有些问题，所以他开始思考一些公事，想让这段寂寞的时间快点过去。
春哥最近好像接受了大半的港口黑手党产业，其中有两家酒吧和一些小游戏厅，当然大头的是那几条私人航线，那些才是港口黑手党赖以生存的根本。很多人都说港口黑手党的气数已尽，就连之前的对手GSS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样子。不过据说港口黑手党的底牌还未揭露完毕，而且那个知名的“重力使”也快回来了……
“孑哥——，这么早就起来了啊。”阿的手从底下伸进衣服里挠肚子，然后懒洋洋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孑，我要杯牛奶，不要糖！”林雨霞冲进厕所，“啊！！！完了，昨天没卸妆就睡着了！”
伴随着家里另外两人的醒来，这个家终于热闹起来。
“今天吃蟹黄汤包和河粉，雨霞姐，我磨了豆浆要喝不？”孑起身张罗着。
“那也行，还是不要糖奥。”
“好嘞，阿，早上就别用豆浆试你的药剂了，不好洗呢。”
“切。”
最后，三个人一起坐在桌上，准备吃饭。
没有什么用餐礼仪或者是餐前准备，只是很简单地边吃边说一些温暖的话。
直到孑夹起一直蟹粉包。
薄薄的面皮包裹着里面流动的馅料，在汤勺里摊成一团。轻轻夹开，澄黄的液体冒着热气流出来，螃蟹的鲜甜与点点葱姜醋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
孑却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反胃袭击了他。就好像勺子里的不是什么蟹黄汤包，而是什么不可言状的恶心生物。
几乎是恐惧地看着那个小小的面皮兜不住那些浓液，孑丢掉了手里的汤勺，然后冲进了厕所。伏在马桶上，吐了。
看着除了清水以外什么都吐不出来的呕吐物，和门外担忧的阿和林雨霞，孑知道，自己生病了。
很严重的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