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难得的周末赶上了重阳，于是取消了该死的早操。吴哲在昨晚睡下时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十二点起床，三顿饭全部归入晚餐。
有句话叫：世事难料。
早晨七点半，迷迷糊糊的吴哲感觉有人开门，他想莫非是徐东飞回来了。难得哈，莫非与尹舷吵架了？
不对……脚步轻的不像徐东飞……吴哲还在考虑，来人已经直接爬上了他的床，然后满含笑意的开了口：我的少校，警惕性不高哈。
沙沙哑哑的嗓子，是袁朗。袁朗感冒三天了，喊话也嚷不出来。吴哲张开眼睛微笑着看他，懒懒的开口答着：队长啊，你又要来半夜鸡叫，还让人睡觉不？袁朗踹了他一脚：少装可怜，你看太阳多高了？吴哲座起来揉眼睛：干嘛呀？不是放假了吗？袁朗扯开他枕边叠的整齐的衣服，不管前后就给吴哲往脑袋上套：起来，该吃饭了，你那胃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吴哲拿手挡着：别介，队长，你让我在睡会儿……说着就一头再度栽倒在枕头上。
袁朗也不着恼，只是伸手慢慢的蹭着吴哲的眼皮：起来，你起来不？那你别后悔……吴哲暗叫不好，刚要张开眼，就先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堵住了嘴。吴哲不动不挣扎，只是微微弯了眼角悄悄的笑，直到两分钟后，他推开了袁朗，然后坐起来穿衣服。
个烂人，想憋死我啊。
吴哲的脸有点红，不是尴尬的，真的是憋的。
袁朗忍不住想笑，他噌一下跳下床，然后假装正经地说：别这么说，我舍不得。吴哲叠好行李坐床上发呆，袁朗眨眨眼睛说：哎，吴哲，你不是一直有个想看的大片，叫什么来？？袁朗用食中二指敲敲额头，一脸的凝思。
吴哲立刻跳下床来，对着袁朗大叫：银河系漫游指南！！我想了好久了！！袁朗点点头：那就和我去吃饭，吃完饭咱去看电影。吴哲点头，一边扎武装带一边点头如捣蒜：好好，吃饭，我吃饭……
终于坐进了电影院，吴哲激动的拉着袁朗胳膊说：队长，我想这片都想了大半年了，今天总算有机会看了。袁朗笑着点点头：别太激动，一会儿演上了你就激动不起来了。吴哲一时也没明白这话啥意思，只是感激的趴在袁朗耳边小声说：袁朗，谢谢。
袁朗表情满诡异：见外了啊……我不疼你还疼谁？
吴哲微笑着点头，他知道和该烂人千万不要抹不开面子，只要你脸皮比他厚，那就是打不死的青铜五小强了。
电影院里的灯一盏盏的灭掉了。后排的小情侣在说话：
女：这个片真的那么吓人么？
男：还好了……有我在你身边还害怕，笨……
女：讨厌，谁笨了……
…… ……
吴哲叹了口气：原来银河系漫游指南很吓人？我其实……其实不太爱看吓人的电影……袁朗诡异的点点头：没关系，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吴哲忍不住笑了：你别学这话……牙都酸道了……
袁朗也笑：那你别害怕呀，老A怕恐怖电影，传出去多不好。
电影的音乐已经响起来，吴哲眨眨眼：咱看电影，看电影。
四十三秒后，电影的名字出现在了大屏幕上——《驱魔人》！！！！！！！
袁朗纯良又无辜的摊开双手：哟，赶错场了啊。
吴哲想到一路上袁朗诡异的表情又想到到了电影院后袁朗一直东扯西扯说着不搭边的话，明显就是早有预谋！！
吴哲刷一下偏头目光如炬的盯着袁朗：个烂人！！你又A我！！
袁朗悄悄拉住吴哲的手，一松一紧的轻轻揉捏：这个是世界十大恐怖电影之一，你就不想看看啊。
吴哲一时没说上话来，他总不能说——我害怕——吧。想了好半天，吴哲试探着开口：哎队长……要不……出去吧，去吃饭……我饿了……袁朗拿起爆米花，拆开封口，递到吴哲手里：吃吧……要不，我喂你。
吴哲讪讪的放下爆米花，偷瞄了几眼屏幕，昏红的色调，诡异的音乐，他的心里不由开始悚然。
九月的天气已经微凉，吴哲那只被袁朗握住的手却出了细细的一层汗，音乐愈发的诡异，他不自觉的向袁朗靠了靠。
如当初，第一次上实战战场，觉得心里紧张便向他的队长靠近些，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侧脸，甚至只是感觉一下他的呼吸，便能安稳些，心静些。
袖子撸着，两条微凉的赤裸的手臂贴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沁出了水汽，湿湿粘粘温温乎乎的不怎么舒服，却把两个人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似乎那两层皮肤化了融了。于是两个人的血肉都是相通的。
吴哲心下惴惴，多年前的午夜凶铃让他至今见了电视机就想砸，偏偏一年前又不信邪的看了一部鬼屋怪谈，结果是半夜醒来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电影里那些超经典镜头，于是后半夜就全在不安里度过。现在那感觉总算是淡了些，又被这烂人A来看《驱魔人》！！吴哲越想越冤，真是欲哭无泪。
袁朗靠在吴哲耳边，压着嗓子絮絮的念：吴哲，现在经典大片儿回放，我弄张电影票也不容易，就想和你一起看场电影。你连个好脸也不给，对得起我吗？吴哲拍拍他的额头：哎哎，队长，您还是离小生远点，你不就是想把我吓个半死顺便再传染上你那该死的病毒性流行感冒吗，居心叵测！袁朗做恍然大悟状：哦，吴哲，你还真怕恐怖片？吴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模样：是，爷就怕看恐怖片了，媳妇儿大人，您带夫君看这种电影——到底有何目的！！袁朗立刻一脸委屈：啊哟，天大的冤枉啊，我是以为老婆胆子够大才带您过来的，我要是有何居心，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鬼神在中央，现在就惩罚我好了。吴哲就微笑着伸着食指戳袁朗胸口：某些人做了坏事嘴上说要鬼神惩罚心里还想让鬼神不知，这太让鬼神为难了。（某cat的个性签名……偶盗用一下……）袁朗微笑着看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那叫一诡异。吴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某人胸口戳来戳去多不合适。快速的缩回手，他故作平静的说：平常心平常心……我看电影。
士兵拿着枪问神父：挑哪个……
神父沉默……
枪响了，小女孩倒在地上……
吴哲急忙转头，想让自己把刚看见的一幕忘掉。袁朗笑着拍拍自己的腿：换个座儿吧，为夫抱着你看，省的老婆大人害怕。吴哲总算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脸皮厚不过某人了，他有点小小别扭地说：哎小点声……别人都……都听见了。袁朗眨眨眼：听见了啊，那咱就让他们再看点儿。
吴哲觉得自己的脸都热了：哎呀个烂人，你不会正经点儿啊。袁朗继续纯良的眨眼睛：看电影正经，你不看啊。吴哲气的想骂人，默念两声平常心，然后正正经经的说：那好，我看电影。
吴哲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还是难以忘记刚才的那一幕：
那个士兵拿着枪问神父：挑哪个……
神父沉默……
枪响了，那个小女孩倒在地上……
一枪打过去，真的只是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前面的人就那样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因为那个人威胁到了他的队长。于是在发现的第一秒里他做出了一个反射般的决定——开枪。
然后看见那个人的……尸体，半张半闭的嘴和眼，略略有些污脏的脸，胸前一片红，于是做梦似的伸手去摸，那里还是温热的。
A大队的少校不只是长腿的电脑活动雷达，枪法也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本就不舒服的胃彻底被翻搅，然后搜肠刮肺的开始吐……
于是就再也没有忘记，那黏腻腥稠的，血的触感。
他不知道，下次，如果再出这种开枪杀人的任务，他是否还敢开枪？
如果不敢，那个梦是不是就会成为真实。
一直在观察吴哲反应的袁朗伸手揽过了他的肩膀，压低嗓子柔声说：吴哲，累吗？那就靠一会儿吧。
吴哲没有再犟，他乖乖的靠上袁朗的肩膀。屏幕的反光里，吴哲瘦削的脸全无笑意，那双一向明亮的眼睛也变得失魂落魄。
袁朗的脸也开始严肃甚至是有点担忧，他偏头对吴哲呢喃耳语：吴哲，你有心魔。能让我做你的驱魔师吗？
袁朗干燥温暖的唇随着说话的节奏开合，轻轻摩挲在吴哲额角发际。袁朗的呼吸很轻很柔，软软的吐在吴哲的耳边。
很舒服。
吴哲沉默了一会儿：嗯，我相信你。
袁朗吻了吻他的额角：那你先闭上眼睛，听我说个故事。
吴哲就乖乖的闭上眼：队长你说……我听……
袁朗深呼吸，然后开始讲他的故事。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像乡村摇滚，缓缓的灌进吴哲的耳朵再流进他的心里。
依然，很舒服。
这段记忆我并不太想说起，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和你一样，我很痛苦。
其实在那人拿枪对着我的时候，我是忘记了自己带着两把枪的……一把□□，一把九五狙。
是我的队长压着我卧倒才躲过了那一枪，然后我听见我队长在我耳边轻轻说：
袁朗，战场上没有一念之仁，只有，你死……我活……
这句话是我在战场上的唯一信仰。在生死场上，不要想什么灰色空间。在那个时刻对手就是黑而我们就是白，结局也只有那四个字……你死，我活。
吴哲轻轻的舒了口气。
袁朗微笑着说：哎吴哲，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把这话记得这么清楚吗？
吴哲说：是……是因为你第一次杀人啊……
袁朗笑了笑：错，我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是我队长的……遗言啊。
吴哲安静了一会儿，便伸手环抱住袁朗的腰身。袁朗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说的这些你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血的教训你不会明白它的真实含义，如果你不想那个梦变成事实，你要记住这四个字。
吴哲眨眨眼：嗯？什么梦？（此梦参见暧昧风）
袁朗伏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我的少校，你认为，战场上我真的会睡着？
吴哲立马想到那次多国对抗，于是下一秒就炸毛了：个烂人，你……你你你偷听！！
袁朗哪容许他炸毛，依然用手臂牢牢的揽着他：我有点冤啊……那些都是你自己要说的。
吴哲挣扎了几下还是动不了，于是又舒舒服服的靠进袁朗颈窝：算了……我平常心平常心，你那阴险狡诈的段数，我这辈子也赶不上。
袁朗继续微笑：阴险狡诈……我再次有点冤……
吴哲皱了皱眉：哎队长你不是和三多说让你明白战场真谛的是那个一把改锥事件吗……你……你不是又在编故事吧？？
袁朗依然微笑：你说呢？
吴哲思索了一下：你……应该没有吧。
袁朗答非所问：哦，对了，我那时候的队长你好像知道，他叫铁路。
吴哲真的没有杀人恐惧症了，因为他现在有种杀了袁朗的冲动.
偏头，脸便贴上了袁朗的颈动脉，再转转脸，牙齿也靠了上去：我真想咬你！！
袁朗的手指轻轻划过吴哲的耳廓：随便，我是你的俘虏，完全由你只配。不过，你先抬头看看驱魔人的经典镜头是正经。
吴哲下意识的偏头看屏幕，正好是被恶魔附身的莎拉凶神恶煞的朝镜头扑了过来，映入眼帘有巨大的冲击力。
吴哲吓得一下倒在袁朗身上，呼吸一时之间都没能喘匀。
袁朗微笑着拍拍吴哲的肩膀：我的少校，胆子果然够小哈……
吴哲咬牙切齿：烂人！都是你！！
夜晚七点四十九分，袁朗的越野车慢慢的行驶在回基地的路上。车子里播的是舒缓的音乐，车子外是微凉的刚入秋的天气。
郊外，路边的树上依然有未黄的叶。
袁朗微笑着说：吴哲，有句话我一直没说过，因为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我突然想到一句话：有些事儿，说或不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吴哲看着远方蒙蒙的夜景漫不经心似地说：队长你好罗嗦……快说……
袁朗的声音更沙哑了：我很久没有担忧了，因为有你，你是我的依靠……吴哲，以后你不会再有担忧，因为我也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吴哲悄悄的弯起嘴角：队长，你停车……
袁朗赶紧停下了车子：怎么了？
吴哲笑着凑过去，然后在袁朗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你是我，一辈子的……
依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