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有千劫》妖灵惑星

9、第九章 名扬

　　气氛在那一瞬变得越发微妙。旁观的人甚至觉得当萧墨冉与红木大帝对视时，他们的目光交汇处甚至有着振聋发聩的噼啪声。

　　红木大帝丝毫没有气恼的神情，他微笑问着：“在莫斯狄斐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是。将一个婴儿丢在那个地方，这是第一个错误；放弃对他的教导，没有让他明白什么是正确的道理，这是第二个错误；而将他与人群隔绝开来，剥夺他身为一个人该享受的自由与人生，这是第三个错误。”萧墨冉微昂起头，缓缓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一条一条缓缓道来，看在那些与安得拉家族交好的人眼中，只觉得胆战心惊。

　　“陛下，莫斯狄斐年幼无知，再加上他小时候睡太久睡坏了脑子，所以出口顶撞，还望陛下不要见怪。若陛下真的想要责罚，还请责罚教子不言的臣下。”红木大帝还来不及开口，奥德赛早已经快步走到萧墨冉身边，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扣在心口处，半垂下头从容请罪。只是他请罪的话语，怎么听都是狡辩的话语。

　　萧墨冉心下莞尔，转头看自己的父亲，却见那位伯爵大人在察觉自家儿子的注视后，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万事有我”的神情。

　　他们父子间的小动作周围的人也许看不清楚，但居于高处将一切尽收在眼中的红木陛下又怎么会看不到？他嘴角微微抽搐，半晌认命地说着：“卡修特，你又有什么说法？”

　　卡修特静静看着红木大帝，随即微微垂下头，恭谨地单膝跪地，“为人子嗣，不敢妄自谈论父皇的过错。但是……恳请父皇收回六年前的旨意！”

　　如果说萧墨冉的话语是在宴会中丢进一个火种的话，那么卡修特的行为就是用炸弹将那火种引燃。所有人都还记得卡修特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魔族二字代表的是怎样的威胁，而被囚禁的卡修特可以留得一条性命，却不见得自由的卡修特能够从容面对来自各方的指摘甚至暗杀。

　　红木大帝不置可否，转而将目光落在萧墨冉身上，而此时，他身上的气势再无任何掩饰，磅礴的气势肆无忌惮地向四周散开，早有那知趣的人哗啦啦跪下，而周围迟钝点的人看到那些人的做法又如何不知道怎么做？

　　唯有萧墨冉，仍是淡定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的姿势分外出尘。“陛下，莫斯狄斐曾偶然在一本杂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些话语似乎拗口，但道理却也很简单，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最纯净的存在，犹如白纸的他们之所以会有不同的人生，不过是因为经历的不同和教导的原因。陛下，莫斯狄斐虽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但也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

　　虽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但是红木大帝的眉梢仍是微微挑起，“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确定。”掷地有声地丢出这三个字，萧墨冉下意识地低头看着仍然维持着单膝跪地姿势的卡修特，正巧对上他投射过来的不安目光。萧墨冉弯唇轻笑，忍住想要摩挲对方头顶的那份冲动，重新望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人。

　　“陛下，安德拉家族的人都是可以自由选择他的学生吧。”而这条规定，是从建国初始就不曾改变的存在。奥德赛垂下头，唇边有着隐约的笑意。虽然这条规定是写在皇家的条例上的，但是历史上家族中最年轻的帝师也是在十三岁的时候接过这一份重责。三岁的莫斯狄斐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听起来像是一场笑话，却也是无法拒绝的存在。

　　我尊贵的陛下，面对眼前这样的难题，你是否可以体会到微臣的一点心思呢？你不愿卡修特涉入纷争的心思，一如我不愿莫斯狄斐成为众矢之的的私心啊！在心里如此感叹着，奥德赛唇边的笑意却不曾有任何的改变。因为不论是他，或者是红木大帝，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份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权利地位，便让他们丢失了太多自由背负了太多责任。自私对于他们是太遥远的存在，即使不舍，也必须放弃。

　　“父皇，擅自离开棠梨树林是我的错，为了这份错误卡修特愿意承担任何的惩罚，但是请父皇允许我成为老师的弟子。卡修特·霍格斯汀，今生只愿成为莫斯狄斐·安德拉的弟子！”

　　红木大帝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着，那样细微的声音在空寂的殿中回荡，一声声都恍若敲在人心上。“既然你们两人都这么坚持，而我自然也不能违背皇族子弟必须遵守的条例，所以卡修特，你自然会是莫斯狄斐的弟子。”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成功引起众人的骚动。但是风暴中心的莫斯狄斐和卡修特却是万分镇定。莫斯狄斐自信地笑起来，微微弯腰对红木大帝行礼——对于一个曾经经历过太多风云的灵魂来说，这样的礼节是他所能接受的最高礼节，“陛下，我一定会为您培养出一个最出色的儿子。”是儿子，而不是皇子。至于卡修特以后决定走怎样的道路，却不在他的教导范围内，毕竟一个人的未来总是需要由他自己来把握来抉择。

　　“不过——”红木大帝的双眸微微眯起，身为一国帝王的犀利毫不掩饰，“莫斯狄斐，虽然你的年龄还小，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但是你违背了宫内的规定却是无法抹杀的事实。所以我命你在安德拉伯爵府禁足一个月，而且安德拉家族必须为你的错误缴纳一万金币的罚金！”

　　“一万金币！您是在抢劫吗？”听到那个庞大的数目，萧墨冉一直保持镇定的脸上终于流露了几许慌乱。看着他的表现，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小家伙一点都不可爱的红木大帝终于愉快地笑起来。

　　奥德赛在边上无奈地低声说着：“一万金币，其实也不过是我们家族一个月的普通花销。”

　　萧墨冉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据他所了解的情况，一个金币就足够普通三口家庭三个月的花费，而贵族世家，却从来不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不过此时的萧墨冉自然没有想到，奥德赛口中所说的家族并不是他平日里看到的伯爵府，而是整个的安德拉家族。

　　“至于卡修特——违背禁令擅自离开禁区，杖责二十下后乖乖呆在棠梨殿面壁思过一个月！”说到后来，红木大帝的话语中带上几分冰冷，再一次落实了民间谣传的“红木陛下十分讨厌害死达芙妮妃子的卡修特皇子”的事实。

　　萧墨冉正想为此判决再度据理力争，但已经站起身的奥德赛十分顺手地在儿子身上拍了一下，澎湃却柔和的斗气涌入对方体内，让今晚这个捅出无数麻烦的家伙乖乖晕厥在自己怀里，随即躬身告退：“陛下，莫斯狄斐因为您的宽宏而太过激动，还请您允许在下先行告退。”

　　红木大帝挥挥手，没有多说什么。同一时间，早有侍卫冲上前将卡修特带出去。

　　而当这个插曲结束后，宴会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一场理查德皇子的生日宴会，成就的却是莫斯狄斐和卡修特。

　　只不过，大家心底对于莫斯狄斐的评价却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定：很聪明的孩子，但却过于天真直率，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出色的学者出色的武士，却不能成为最出色的掌权者。

　　而对于卡修特皇子，众人心里的判定更为干净利落：无法修炼魔法和斗气的废材，虽然被莫斯狄斐看中选为弟子，但是他的出身与无法发展的实力早已注定了他的前途。

　　虽然如此，但是那一场晚宴上萧墨冉的表现仍是迅速传开，几乎帝都所有人都在谈论了安德拉家的莫斯狄斐，津津乐道着一个三岁孩童的成熟和聪慧，而至于卡修特皇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幸运的家伙罢了。

　　三天后，在宴会上被自家父亲暗算的萧墨冉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在他刚刚清醒的时候，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伊莉丝抽泣一声，将他狠狠揽进怀中，随即恶狠狠地斥责着一边自知理亏的奥德赛。

　　萧墨冉面对着泪眼朦朦的母亲，第一次知道女人的眼泪真的很恐怖，当他惊惧地向父亲求助时，却换来对方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好在伊莉丝激动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她拉着萧墨冉的手将这几天散布在帝都里的流言捡出几条比较好玩的讲给萧墨冉消遣，而从中分析出自己想要的消息后，萧墨冉也是十分愉快地轻笑起来。

　　有些时候，适当的嚣张确实很适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啊！就在萧墨冉自得时，却见奥德赛对他眨眨眼，表示“你那些小动作我都明白了”。

　　萧墨冉一怔，随即失笑。果然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放在像父亲这样对自己有着不小的了解又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身上，却是如何也瞒不过的。不过，能有如今的结果，也是相当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跑来一个家族私兵，他在奥德赛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就见奥德赛脸色骤变。

　　五一杭州游~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