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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少年荒唐是真情 ...

  •   沾了大捷的喜气,入了夜的京师依旧沉浸在欢闹之中,尤其是最有名的酒楼丰庆楼二楼的雅室内,一众京中贵少正聚在一起庆祝燕家二郎即将摆脱单身生活。
      燕锦衣站在椅子上,衣襟半开,面红耳赤地喊道:“兄弟们,今天不醉不归,谁敬酒我都不推托,只求到了后日给我燕二郎一个面子,别误了我的良辰吉时。”
      四周立刻一片叫好声,而后便是一杯又一杯酒凑到燕锦衣的面前,而燕锦衣也的确爽快地一杯又一杯地倒入口中。
      “小舅,我也敬你一杯!我也敬你一杯!”诚王赵珞也捧着一个酒杯,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今天情况特殊,他得了母妃的特许可以不回宫,只是不许他喝酒,让人盯紧了,若是沾了半滴就立刻捆起来送回宫去。
      所以,他酒杯里装的其实是水,可就是想敬一杯水酒也难以如愿。这里的人都喝得忘乎所以,谁还记得他是谁,随便伸手一推便把他推开了。到最后,可怜的小千岁只好坐在一边喝闷水。
      一直喝到酒楼打烊,这些贵少们才在各家小厮的搀扶下歪歪倒倒地散去。燕锦衣好容易爬到马背上,抱着马脖子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想春风,我要见春风。”
      孙俊恰在他身旁,闻言便喊道:“二郎想他的春风小娘子了!”
      张鹏立刻接道:“那就去相府里找呗。”
      剩下那些尚未散去的友人们也纷纷起哄,说要陪着燕锦衣去看春风小娘子。小厮们吓坏了,忙劝说各家小主人赶紧回家。
      燕锦衣却来了兴致,非要侍书带他去相府。侍书忙道:“二公子,天黑了,小的也记不清怎么走了,还是天明再来吧。”大白天人家都不让你进,深更半夜的更没可能了。
      唯一清醒的赵珞激动地叫道:“我记得路!我记得路!小舅我来给你带路!”母妃说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要学着帮家人做些事。
      燕锦衣坐直身子,伸手一指,“好,阿珞你带路!”
      赵珞今天也骑了一匹小马,得意地一甩马鞭,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其他人哦哦叫着紧跟而上。以侍书为首的小厮们都恨不得把这位小千岁活活掐死,想必那些宫廷侍卫也不愿阻拦他们。
      到了相府门前,更夫已经敲过了子时的更声,相府早就关了大门,院子里看不到灯火,也听不到动静。
      “二公子您看,春风小娘子早就歇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侍书抓住机会又劝道。
      “不行!我好久没见到春风了,今晚见不着她我不走!”燕锦衣稳住身形,对着相府的大门叫道:“春风,我来看你了!”回答他的是几声零星的犬吠。
      有那醉得不是很厉害的觉得有些不对,“锦衣,你好像把相爷家的狗招来了。”
      “狗?”燕锦衣一拍额头,“对哦,相府有个狗洞可以爬进去的。”他一拉缰绳便朝相府后墙跑去,其他人也都稀里糊涂地跟着。
      到了后墙,燕锦衣跳下马,趴在地上,沿着墙根摸索着。孙俊见状哈哈大笑:“你们看,二郎真醉了,都当自己是狗了。”
      “胡扯!你才是狗!”赵珞大怒,一脚踢了过去。
      “谁、谁踢我?”
      “有人打俊哥儿!”
      “什么?是陈家三郎又来了吗?”
      “手下败将还敢来!”
      “快来帮手啊!”
      “公子,搞错了,没人打架!”
      “王三公子,小的是孙家的小厮!”
      “这谁的骨头这么硬啊!”
      “公子您踢的是墙……”
      “千岁,咱们离这帮酒鬼远些。”
      “难怪母妃不让我喝酒,实在太可怕了!”
      燕锦衣站起身来,骂道:“奶奶的,居然被堵住了。怎么办?”他抬头望望墙头,“嗯,看来只能爬墙了。侍书,过来给公子垫一垫。”
      “公子,你拉的是千岁!”
      “哎呀,小舅,你不要踩我的头啊!”
      只听嗖的一声,燕锦衣便窜上了墙头,然后再听扑通一声,燕锦衣便从墙头上消失了。
      墙外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听到墙内袭来一阵更加清晰、更加凶猛的狗叫声。
      “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一群自告奋勇前来的贵少们便跑得一个不剩。
      “都给我站住!你们这群胆小鬼!没义气的家伙!哼,你们跑吧,本王自己去救人!”赵珞气得直跺脚。
      “千岁,咱们也跑吧。”
      “我不能跑,我要去救小舅!”
      “千岁,里面可是奈何先生啊。”
      “啊,奈何师父?”
      “是啊。”
      “如果我去救小舅,奈何师父就会生气,奈何师父生气了,我就更没可能拜师了。”
      “没错!没错!”
      “可我就这么跑了,会不会很没义气啊?”
      “不会,不会,千岁这叫知不可为而不为,乃大智慧也。”
      “嗯,对,本王这叫有大智慧。回去有赏。”
      “谢千岁!”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啊?”侍书眼泪婆娑,最后一咬牙,一闭眼,叫道:“二公子您坚持住,小的这就回府搬救兵去!”
      “那个混蛋推我?”燕锦衣揉着胳膊站起身来,他记得刚才他准备爬墙的,怎么就躺地上了?
      “啊!”燕锦衣刚一抬头就吓了一大跳,好几双绿幽幽的眼睛发着寒光看着他。再一细看,是几只凶猛的大狗,还好都是用绳子栓住的,绳子都是牵在人手里的,那些人都是膀大腰圆、目光比狗还凶狠的。
      “二公子好雅兴啊。”
      “咦,奈何叔?无情兄弟?大半夜的,你们在我家院子里做什么?”
      无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被他师父一瞪,忙忍住了,板起脸孔。
      奈何回过头,又朝着燕锦衣一阵冷笑:“这话应该我们问二公子才对,大半夜的,您在相府后院做什么?”
      “对,老实交待,你想干什么?”无情也厉声问道,并趁机向前迈出一步,现出他的新鞋子,那可是小娘子连夜赶制的。
      奈何又瞪了他一眼,心想:“有用吗?那醉鬼看得出来吗?”
      燕锦衣的心神都放在狗身上,这几只大狗肯定不是燕家的,难道说真是他跑到人家的地盘上了?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汪!汪!汪!”那只狗无法忍受燕锦衣如此深情的凝视,叫了起来,燕锦衣打了一个寒战,他想起来了。
      “嘿嘿,天黑了不好认路,一不小心就走错了。”
      “走错了?二公子还真是稀奇,翻墙也能翻错了?”奈何惊讶地问道。
      “欸,本来是想钻洞的,谁知道被堵住了,只好翻墙了……”
      “哈哈!师父英明,早就猜到了你的狼子野心,所以也早就堵住了那个狗洞,断了你的后路!”无情马上表明立场,这次与他无关。
      “不就是翻墙嘛……”燕锦衣咕噜道,他的酒还没醒,也说不出合理的解释。
      “哼,未得主人同意擅自闯他人府第,该怎么处置啊?”
      “回师父,应该即刻扭送官府。”
      “可这时候官府还未开衙,怎么办呢?”
      “那就先关到柴房里,等天明后再送官府。”
      “嗯,好,就这么办吧。”奈何潇洒地挥了挥手,那群凶狠的护卫便围了上去。
      “啊!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燕家二公子!我是你们的新姑爷!”
      “错,过了后日才是。小的们,把这贼人扔到柴房里去。”
      “是!”
      “春风,救命啊……”

      日头已经高高挂在天上,燕锦衣从床帐里伸出手来,叫道:“侍书!侍剑!”见没人答应,才又把头钻了出来,然后一愣,“这不是我的屋,这是哪儿啊?”
      趴在床边上细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喝酒之前的事都记得清楚,之后就有些模糊了,但都还有点印象。
      “天哪,我怎么真跑相府里来了!”燕锦衣捂面号啕,幸亏奈何没真把他关到柴房里,要不这张脸就没有地方摆了。
      “二公子醒了吗?”屋外有人问道。
      “醒了!醒了!”燕锦衣慌忙点头,他可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了。
      门开了,几个婢女小厮送进浴桶和换洗的物品。为首的婢女笑道:“二公子请先梳洗,早膳一会儿就送来了。”
      燕锦衣认出这婢女正是上次来时在沐春风房里见过的苏合,更加尴尬,甚至不好意思让人服侍,自己胡乱洗洗,并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这衣衫不知是谁的,看起来很新,但大小正合适,就像是专门为他做的一般。
      燕锦衣正纳闷着,苏合又带人进来收拾,见他换好了衣衫便笑道:“这衣衫是小娘子为二公子做的,本想明日成亲之时再带过去,没想今日就用上了。”
      燕锦衣又是害臊又是欢喜。
      早膳也送来了,燕锦衣腹中早就空空,可他不着急吃,而是着急想知道沐春风知不知道他在这里,又会说些什么。可一想起自己干的荒唐事,便不好意思开口,心神不宁地吃了几口便说饱了。
      “二公子吃好了就请到前厅去,燕家大公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啊!大哥!”

      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相府的大管家,燕铁衣没有说话,但那张黑得和头发胡子都分不开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燕锦衣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知道一旦出了相府的大门便是末日降临。
      “哎呀,真是人老了,刚想起还有件要事没有禀报相爷。两位公子,请恕小的失陪,你们直直往前走就是了。”楚平笑咪咪地说完便转身跑了——真的是跑了。
      “咦,怎么这样啊?哼,不愧是相府的大管家。”燕铁衣冷冷地骂道,然后转身就是一巴掌,可惜打空了。“呀,还敢躲!”
      “大哥,这里可不是自家府上,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你还知道给咱们燕家留面子?”
      “嘿嘿,昨晚不是喝醉了嘛……反正也没出什么事……”
      “还没出什么事?我被那妖孽整整奚落了两个时辰!还有他提的那个要求,要你的一个孩子跟他姓。呸!这是人干的事吗?”
      “嗯,大哥说的没错,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哼,他说生了第一个儿子之后的那个孩子姓楚,那我就统统生女儿,不生儿子,气死他!”
      “那可不行!”燕铁衣不干了,“都不生儿子咱们燕家就要断后了。呵呵,二弟,其实让一个给相爷也不是坏事,他不是说所有的家产都留给那孩子吗?可比你能挣的多啊。”
      “我才不稀罕。大哥,你不能都指望我啊,你和嫂嫂也要多多努力啊。”
      “谁说我们不努力?我们几乎天天……咳,咳,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燕锦衣笑得嘴巴都要歪了,“大哥,你要多保重啊,那坛虎鞭酒你还是留着自己补补吧。”
      “臭小子!”
      燕铁衣一脚正踢在燕锦衣的臀部上,燕锦衣猝不及防,被踢得直往前冲,撞在一扇紧闭的月洞门上。
      “咦,这是哪里?那老头不是说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出府了吗?”
      走廊尽头居然就是这扇紧闭的月洞门,而且显然不是通往府外,倒像是内宅的一个院落。
      兄弟俩正纳闷呢,忽听月洞门里传出一阵歌声:
      红红的烛火在案头我的心也照得发烫
      红红的双喜映眼中脸上却挂着泪两行
      总会有这么一天天真的一切都走得远
      我不知所措怎能教我不心慌
      昨天的潇洒少年郎今天要变成大人样
      掩不住眼角的轻笑全都是期待和幻想
      ……
      “春风!春风!”燕锦衣急切地大喊起来,一会儿试图掰开门缝,
      一会儿又趴在地上往门底张望。可惜相府的门做的实在是太好了,一点缝隙都不露。
      燕铁衣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领,“蠢!没看见那边有窗户吗?”
      走廊与那院子便是一墙之隔,墙壁上有镂空的木雕窗框。燕锦衣飞一般地冲了过去,脸伸进窗框又大叫着沐春风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一张如花笑靥出现在窗框那边。
      “春风……”燕锦衣不知不觉又痴了。
      燕铁衣大感为难,弟弟和弟媳相会他哪好在旁边观看,唉,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春风,你刚才唱的是我么?”
      “哼,我唱的可不是成亲之前还被人关在柴房里的。”
      “哈哈,那只是一个误会……再说,人家也是因为太想了你了嘛。”
      沐春风哧哧一笑,伸出手指在这个厚脸皮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过了明日你天天都能见我,到时可不要嫌烦啊。”
      “不会!不会!”燕锦衣忙抓住她手,紧紧地捏住,最后忍不住放在嘴边亲了亲。
      “别闹了,快回去吧。”沐春风红着脸抽回手,“我是背着老师来见你的,要让老师发现了,大管家也会被训斥的。”
      燕锦衣哪舍得离开,沐春风没办法,只好再叮嘱了几句便自己先离开了。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燕锦衣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却发现大哥不见了。

      “哈哈,燕大人真是好雅兴,不急着回府教育令弟,倒在我这里挖起蚂蚁洞来了。怎么,英山侯府连蚂蚁都养不起么?”

      燕铁衣:“燕二郎你死定了!”
      燕锦衣:“这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让你去挖相府的蚂蚁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八十章 少年荒唐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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