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诱惑》李延羽

31、张启山向齐恒道歉

　　律师离开以后，吴律看着齐恒，他实在是不放心齐恒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着他，很久才说：“齐恒，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就在楼下，你有事可以叫我。”
　　齐恒睁开眼睛，看了看吴律，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坐一会儿。”
　　“你已经三天没休息，没吃过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吴律赶忙说道。
　　“我会吃的。”齐恒冲着吴律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说道，“我知道小九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他担心。只是，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要想想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吴律一听，更加担心起来，坐在他身边，侧身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齐恒，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你看到了，小九这次的事故，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尹家做的，很显然，也不是张启山做的，如果你贸然想着给小九报仇，很可能连自己也搭进去。那么，小九用心用命保护着你的意义何在？听我说，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去杭州，或者去香港，小九已经给你安排了今后的生活，他希望你可以重新开始。”
　　齐恒摇摇头：“我哪里也不去，我离开了，小九会找不到我。”
　　吴律见状，心知此时说什么，齐恒恐怕也听不进去，站起身，来到厨房，接了一杯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解九以前准备的急救箱，箱子里有安眠药。吴律把安眠药放进水杯，摇晃了几下，才拿出来，递给齐恒：“那么，喝杯水吧。”
　　齐恒接过水杯，稍作停顿，便喝了下去。
　　吴律转身来到管家身边，低声对他说道：“这些天齐恒累坏了，你多照看着点，我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会过来看着他。”
　　“是。”管家的心情看来也很不好，解九确实是一个好老板，即使对下人，也是很有礼貌，管家在解家工作快二十年了，看着解九从小长大，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只是这些天他也看出解九对齐恒的爱护和保护，深知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自然会尽心照顾。
　　吴律等待了一会儿，安眠药起了作用，齐恒依靠在沙发上，已经昏沉沉睡去。
　　吴律走过来，抄手将齐恒抱起，来到楼上，给他换好衣服，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吴律的车子驶离解九的别墅大门的时候，齐恒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些年，齐恒总是依靠安眠药入睡，这一颗安眠药对于他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齐恒缓缓坐起来，抱着膝盖，将身子缩成一团，脑袋里都是解九的影子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好想哭，齐恒紧紧咬着手腕的位置，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直到手腕处已经鲜血淋淋，也毫无感觉。
　　忽然，外面响起了打雷声，随后便是一阵狂风大作，齐恒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一般，立刻起身，拿出一把伞，光着脚便跑下楼，冲出了家门。
　　齐恒出了大门，便一路向着左侧路边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来到公墓，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早已淋透，脚底也因为光脚跑而出了血。站在解九的墓碑前，将雨伞打开放在碑后下葬的位置，自己也无力地坐在地上，手指轻轻划过坟茔，努力控制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低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小九，你冷不冷？我拿伞给你了。小九，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会照顾我，你答应要跟我结婚的，为什么你要骗我？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你一定很疼对不对？……”
　　“你走了，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小九……”
　　齐恒趴在坟茔上，紧紧贴着，他们曾经那么接近，而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此时，一只雨伞撑在头顶，一个人站在齐恒身边，遮挡了雨水的侵袭。
　　齐恒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张启山！
　　这两天，张启山一直放心不下齐恒，几次都默默跟在齐恒他们身后，看着齐恒故作坚强地处理着解九的身后事，看着他仿佛丢了魂魄一样机械性地重复同样的神情，他心里真的很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车子居然在送去修理以后会被别人开出去，还莫名其妙地撞死了解九。
　　他知道解九对于齐恒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他会恨他，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张启山知道，他对齐恒的感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描淡写，那是他曾经用心爱护的男孩。
　　“和尹家的联姻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你也并不讨厌新月，那么就按照约定，定好日子结婚吧。”父亲的话言犹在耳。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会按照您的要求迎娶尹新月。可是，爸爸，我放不下他。”张启山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他还在上学，我想将来他毕业了，您可以安排他进入一个比较好的公司，让他的后半生可以无忧无患。”
　　“你不用担心他。”父亲冷笑了一声，“听说，他又靠上了别人，是解家的解溪，现在两个人已经去香港了。”
　　张启山很是诧异，不知道父亲是从何得知。
　　“我不是封建的老古董，如果你真的喜欢男人，我也可以接受。但是，至少要门当户对，那个齐恒，从小生活在孤儿院，一个被父母抛弃的人，骨子里流着的也是不负责任的血液，我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进入我们的家庭。”父亲继续说道，“一个大学生，不好好上学，才进校门，就攀上有钱人，能是什么好孩子？”
　　“齐恒虽然跟我在一起，但是他没有花过我的钱，我给他买礼物，他也会给我买礼物，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赚来的。”张启山赶忙说道。
　　“那又怎么样？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为了进入豪门，先把自己塑造成独立的人格，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父亲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摆摆头，说道，“好了，不提他了，你准备和新月的婚事吧。”
　　张启山没再说话，既然齐恒已经和解九在一起，那么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五年后再次重逢，居然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望着眼前近乎绝望的齐恒，张启山也更加心疼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只想替他挡风遮雨。
　　齐恒见状，挣扎着站起身，身子晃了晃，张启山赶忙伸手扶住他，但却被他甩开了。齐恒的恨意全都写在脸上了，愤愤地看着张启山，眼睛几乎要喷出火焰。
　　“对不起……”张启山犹豫片刻，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对不起是吧？”齐恒冷冷地问道，随后便是拳头如雨点一样的落在张启山身上。
　　张启山没有回避，雨伞掉在地上，人也几次跌倒在地，齐恒似乎并不罢手，骑在张启山身上，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而张启山全数接受！已经三四天了，齐恒都是憋在心里，这时候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恐怕真的会生病。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齐恒也已经没了力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启山，齐恒站起身，扶着墓碑，对张启山说道：“张启山，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说完，转身便走。
　　齐恒摇摇晃晃地向外面走去，但也只走出十几步，便终是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张启山见状，赶忙挣扎着起身，跑到齐恒身边，将他抱在怀里，看着怀里的人脸色惨白，毫无声息，张启山更加心疼起来。紧紧抱着齐恒，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重复着：“对不起……”也许只有这个时候，齐恒才不会反抗地让他抱着，而这个拥抱，他也等了整整五年。
　　张启山将齐恒打横抱起，离开公墓。
　　“齐恒，我是爱你的，就算当初我们洒脱的分手，就算今日你我变成仇人，我还是爱你的，对不起，害你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