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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道不是因为你不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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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楼大厦之间依然有狭小的胡同,逼仄的空间。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残破不全的水泥楼梯,斑驳掉漆的防盗门,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
宋其申上了三楼,三楼的东面的住户们开着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的布置还算雅致,显然比破旧的外表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里面有各种数不清的仪器,还有几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铺。
听到动静,隔间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
“宋先生,你来了?”
宋其申的表情像是千年不变一样,他点了点头。
对方对他冷淡的态度丝毫不在意,朝里屋一伸胳膊,“里面请吧。”
宋其申熟门熟路地进了里屋,顺手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躺在了一张符合人体构造的床上。
房间里拉着窗帘,阻隔了外面过于炽烈的阳光,视线昏暗,是一个让人晕晕欲睡的绝佳场所。
男人看到宋其申一躺下就闭上了眼睛,笑着说道:“宋先生现在还经常失眠吗?”
宋其申从鼻间嗯了一声。
男人又问:“吃安眠药对您没有帮助吗?”
宋其申缓缓睁开眼睛,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一开始安眠药还有点用,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用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找你的原因。苏明宇。”
苏明宇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一点也不介意宋其申的冷言冷语,但是嘴里蹦出来的话挑衅的意味十足,“哦?你来找我不是因为你不举吗,老同学?”
像是一头雄狮被彻底惹怒了,宋其申眼中冷光尽闪,随即又平息下来,闭上了眼睛,“我的器官没有问题,虽然现在任何事物都唤不起我的欲望,但是五年前我曾经和一个男人有过一夜情。”
……
李星沉一路昏昏沉沉地回了家,他不知道别人一见钟情是什么样,反正他脑海里不停浮现男人那张俊美冷淡的脸,细细地琢磨着他眉眼,鼻梁,嘴唇,甚至是他清浅的呼吸。
因为想得太投入,他还差一点坐过站。
下了车的李星沉晃了晃脑袋,在心里告诫自己,别想了,对方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说不定还是公司经理级别的,自己一个没有稳定收入的单亲父亲,人家怎么可能会多看一眼?
李星沉越想越沮丧,也知道两人差别太大,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步行进入一个老旧的小区,大门口的地面没人打理,经过多年雨水冲刷显得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都下不去脚。
门禁也只是象征性的摆设,外面的车辆随时进入,根本不会有人管,逆行的车来来往往,李星沉紧贴通通道一侧,为来往的电动车让路。
这样的情况一般人都会抱怨,但是李星沉却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样一来房租就能便宜点,但凡房租再贵一点他都无力承担。
沿着坑坑洼洼的路面走了一会,他终于到了自己所在的单元门,爬上了四楼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敲了敲隔壁的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里面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姨探出头来,看到他的时候连忙说道:“小李,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相亲相得怎么样?顺利吗?”
李星沉苦笑了一下,纵使今天是白跑一趟,但是他仍然要谢谢对方的一片好意,“王阿姨,麻烦你费心了,以后我不相亲了。”
王阿姨一看就知道这是没成,赶紧安慰他,“这个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还年轻,咱慢慢找啊,别心急。”
李星沉本来想说自己不会再找了,还没等他开口,李浩轩就从王阿姨身后走了过来,仰着头看着他,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爸爸,我们回家吧。”
李星沉赶紧牵过李浩轩的手,再次感谢面前的人,“王阿姨,麻烦你帮我照顾浩轩了。”
“哎,都是街坊邻居的,什么麻不麻烦的,”王阿姨爽朗一笑,“再说,浩轩这孩子非常懂事,他还帮我干家务呢。”
李星沉再次道了谢,领着李浩轩回了家。
他租的房子是一室两厅,本来他想租个一室一厅,房租还能便宜点,但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好在屋主是个好说话的,给他减了两百块钱的房租,他干脆就住了下来。
房子里的摆设简单,都是屋主留下来的家具,虽然破旧,不过还能用。
家里虽然简朴,不过被他打扫地干干净净,一些明显破旧的地方都被他用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给盖住了。粉白的桌布,干净整洁的地毯,阳台上一盆盆鲜艳欲滴的绿植,让人一看就倍感温馨。
进了屋之后,原本乖巧的李浩轩明显的嘟起了小嘴,本来就肉乎乎的小脸蛋这么一噘嘴,显得更圆了。
李星沉看到他的模样笑了笑,抬起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带着诱哄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李浩轩抬起头来,修长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爸爸,你下次能不能别再送我去王奶奶家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没问题。”
虽然声音略显稚嫩,但是说得话却分外成熟,就像一个小大人。
李星沉不由笑了笑。
李浩轩虽然才四岁,不过跟四岁的孩子不太像。
这么大的男孩子一般都好动,动辄上蹿下跳,很少有老老实实待着的时候,李浩轩正好跟这个相反,他的专注力很好,只有他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就会一两个小时静静地坐着摆弄研究。
如果没什么东西吸引他的注意,他就会找来书看,或者玩拼装玩具,有时候还会跑到厨房里来,搬着小板凳帮着自己洗菜,剥蒜。
是一个非常体贴懂事的孩子。
或许他对相亲失败感到失落,但是他从来不后悔生下了浩轩。
说起来,浩轩的五官跟自己并不像,尤其是眼睛,自己的眼睛偏圆,眼角微微下垂,但是他的眼睛偏长,双眼皮窄一点,眼尾微微上挑,现在年纪小还看不出什么,但是长大之后就能看出不同了。
他应该是遗传了那个人的基因。
这几年,李星沉总是试图忘了五年前那一晚发生的事,但是一看到浩轩,他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让他总是忍不住一遍遍回忆。
那一年他十九岁,即将升入大学的那个暑假,为了准备大学的学费,他进了本市一个大型酒吧当服务员。
那里是全市最高档的酒吧,不仅进入是会员制,对服务员的要求也相当高,身高必须达到一米七五以上,体重不能超过一百四十斤,而且五官必须端正。
其实工资并不高,但是小费很高,客人给的小费可以自己拿着,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想打破头进入这里当服务员的原因。
当时他也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现在想想,如果重新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或许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因为就是在那里,他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包厢里跟一个男人发生了一夜情。
他当时记得对方表现的异常不安和燥热,像是吃了什么违禁药品,神志有些不清。
当时他反抗了,对方像是要安抚他,吻住了他的嘴。
他的吻不像他本人所表现地那么急切,非常温柔,让他有一种被全身心呵护的感觉。
就是那个吻让自己沉沦了,最后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
现在看看面前仰着头的浩轩,他知道对方长得不差,甚至相当英俊,否则浩轩也不会有这么优良的基因。
他本来想找那个男人,但是可想而知,他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再后来,要开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怀孕了。
有那一瞬间他想把孩子打掉,当成无事发生,但是最终并没有狠下心来,而是将浩轩生了下来。
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知道他未婚先孕,并且要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扬言要跟他断绝关系。
他不想留在家乡让父母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里,一边工作一边带着浩轩。
因为身边有孩子要看护,他的工作一直稳定不下来,总是打零工,因为要租房,要买奶粉,还有日常家用,他的钱捉襟见肘,好在碰到的人都是好人,大家看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实在不容易,总是顺手帮他一把。
就像隔壁的王阿姨,知道自己是一个单亲父亲之后,在他不方便的时候总是把浩轩接到家里,还热心地帮他介绍相亲对象。
但是浩轩比较喜欢独来独往,不太想去别人家里。
李星沉抬起手来放在了李浩轩小小的肩头上,轻轻地揉了两把,最终蹲下来,跟他平时,他耐心地解释,“浩轩,你现在太小了,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你想想,万一你碰到了,磕到了,我又不知道,你说该怎么办?”
李浩轩显然是听进了他的话,小小的牙齿咬着红红的嘴唇,一时有些沮丧。
李星沉不忍看他难过,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结果小家伙大大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一脸雀跃地说道:“爸爸,你给我买个手机吧,不用多好的手机,能用就行。”
李星沉一时没想明白他要干什么,停下了摸他后脑勺的动作,问道:“你要手机做什么?”
李浩轩整个小脸一扫刚才的沮丧,整个亮了起来,“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了啊,如果我磕到了碰到了就可以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视频通话啊!”
李星沉直觉反对,“那样也不行,你还太小……”
李浩轩一听他不同意,连忙撒娇地抬起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声音又甜又软,“爸爸,你就答应我吧,浩轩一定会乖乖地待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李浩轩不仅不停撒娇,还在李星沉的怀里不停地扭动小小软软的身子,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钻进了自己的鼻子。
李星沉抱着自己辛苦生下来养大的小宝贝,瞬间就心软了。
“好吧,那爸爸先给你买一个二手手机,看看情况再说。”
李浩轩一听李星沉同意了,立刻高兴地欢呼起来。
“耶,太棒了!”
李星沉看到他那开心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时候的李浩轩才像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一样天真无邪,不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