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故事感》温多云

27、大炮要活命

　　锦姜是在一个夜里忽然发觉山下热闹的气氛，他起了身，原本躺在床上的庄子青也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现在还没有注意到他，一双眼望着窗外。
　　一盏盏孔明灯从山下升起，寄托着山下仙士和寻常百姓的美好愿望，看着庄子青明显落寞的神情，锦姜紧紧抱住他。
　　锦姜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都很疑惑晚上谁会来这里。
　　锦姜很快想起来他偷看的那封信，他迟疑道：“我去开门？”
　　庄子青压下他的动作，温柔地说：“还是我去吧，夜里凉，你先穿好衣物。”
　　门外孙猴妹在寒风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门开。
　　她进了门把身上搭的外袍随意一脱，看着两人穿戴整齐，讶异道：“还没睡呢？”
　　锦姜紧了紧衣服，回答：“睡了谁给你开门。”
　　语气中的不满几乎要冲到孙猴妹脸上。
　　孙猴妹惊讶于锦姜这么久的变化，然后顺从道：“也对。”
　　她也没想到，一千年没见，见面时如此自然温和的对话，好像那么久的时间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她轻咳声，道：“一千年过去，你们好像一点都没变。”
　　庄子青笑着回答：“我们俩的感情的确一直没变。”
　　锦姜轻哼一声：“其他的你又不知道。”
　　孙猴妹：“……好。”
　　当初说话都不敢看人的爱害羞的小兔子，怎么可就成了现在这幅会呛人的兔子？
　　“我就是想和你们说，你们已经在山上待了一千年了，就没想过离开吗？”
　　听到这话，锦姜原本无精打采的笑容瞬间明朗起来，猛然抬起头，惊道：“当真？！”
　　孙猴妹也夸张地回答：“八成是真的吧？！”
　　庄子青倒了杯茶递给孙猴妹，顺手拍了拍锦姜的脑袋，软软的头发摸的相当舒服，他又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莫名被秀了一脸，孙猴妹努力让两人注意到自己。
　　庄子青收回手，轻声道：“你别逗他，他傻，容易瞎想。”
　　孙猴妹什么也不想说了，她只觉得自己很多余，特别多余的那种，但是又不得不说。
　　“我已经跟各派掌门长老都商量过了，现在大家都没有异议了，你们两个随时可以下山离开，不会有任何人拦你们。”
　　一口气说完话，看着对面两个人震惊加喜悦的眼神，她挑挑眉，又道：“不骗人。”
　　那是自然，她向来一诺千金，即便是口头上说说也是说到做到。
　　锦姜跳下凳子，撞进庄子青怀里，力道大到让庄子青差点没坐稳摔下去，但他还是下意识抱紧了锦姜，比起之前的种种猜忌和想法，他现在才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放松下来了。
　　孙猴妹见差不多了，也不愿在这里一直打搅他们两个，挑眉笑道：“后会有期。”
　　她刚离开，锦姜就迫不及待地仰头吻在庄子青唇角，这是一个极尽温柔的吻，只是为了表达内心的喜悦，一下一下地啄着，庄子青抱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扑腾。
　　“我好开心啊！”难言的喜悦在心口炸开，他几乎有点不知所措，惊喜交集，胳膊环着庄子青的脖颈，脑袋埋在庄子青胸口。
　　仿佛能看到他的尾巴在摇晃着，毛茸茸的耳朵已经冒出来，擦过庄子青的皮肤，惹来一阵阵痒意。他眸光暗了暗，将人抱上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睡吧，明天再说。”
　　.
　　考核当天，黑蛋没有来参加，听守门的师弟说她不参加了，此消息一出，都是高兴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如果黑蛋参赛，第一名毋庸置疑是她。
　　“还好大师姐没参加！”
　　一道道庆幸的声音回荡在训练场，每个人都担心师傅随机分配的对手太强，现在最强的走了，自然是一件乐事。
　　大炮刚拜师，没有能力参赛，坐在孙猴妹旁边看着。
　　鸡博虽然入门晚，但这么多辛苦练习不是没有效果的，况且她本就天资聪颖。
　　一场比赛十分精彩，大炮不知不觉喝了好多茶，此时尿意袭来，趁着都在看比赛没人注意，起身悄悄离开。
　　山上其他地方都十分安静，人都聚在训练场，大炮甚至感觉有些阴冷。
　　刺骨的寒冷，她不由得汗毛竖起，这种感觉像是被盯上了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仿佛是有感知一样，她侧侧身子，一道寒光闪过，冰凉的触感紧紧贴着她的手腕划过，伴随着一声怒吼。
　　“住手！”
　　清脆痛苦的一声闷哼在身后响起。
　　大炮急忙转过身，跪在地上的人一袭黑衣遮的严严实实，唯有露出来的双眼恶狠狠瞪着死死压着她的人，黑蛋看起来十分憔悴，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眼中情绪复杂，悲伤也有，失望也有。
　　平时别于腰间的刀落在地上，鲜血顺着刀锋滑落。
　　刚刚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女明猩手里的刀就要捅进大炮身体，黑蛋将随身携带的刀甩出去，驱使它快速冲去，女明猩的刀被大炮躲过，然后又被身后的利刃猛地击中。
　　随即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掼在地上，受伤的胳膊被强硬的往后扭，剧痛无法让女明猩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瞪着坏自己好事的人。
　　她扯出一抹笑。
　　“醉花阁的药不好用啊！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黑蛋紧绷着脸，脸色很不好看，肉眼可见的虚弱：“留了生路给你，为什么你偏要来寻死路？”
　　“没有原因，当然是我不想活了呗！”女明猩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法力被压制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伸手指着大炮，“我想至少在黄泉路上也得有个伴，下辈子再斗一次！”
　　“下一次，我不会输的！”
　　一直沉默的大炮忽然道：“下一次是下一次的事，这一次你让我很生气。”
　　刚刚也许是被死亡吓到了，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记忆，无论是师傅口中的一千年以前，还是她穿越之前的故事，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看到这一世过去的自己被女明猩丢进柴房睡。看到被故意忘在冰天雪地的自己，披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走回去、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比赛差点被女明猩一手破坏的尴尬......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两人过去的仇恨，女明猩被打掉的小刀她也在记忆里找到了，千年前的小屋子，满墙的刀剑，其中就属这把小巧。
　　将刀捡起来，无视掉黑蛋诧异的视线，狠狠扎进女明猩的胸口，鲜血喷涌，大炮面无表情道：“没有人可以替代我，你更没有资格！”
　　训练场上的孙猴妹仿佛受到某种感应似的，不自觉看了一眼一个方向，身边的椅子已经好一会儿都没人坐，热茶都已经凉了。
　　今天的山上热闹非凡，山下也毫不逊色，锣鼓喧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嫁到了哪家的少爷。
　　锦姜舔舔唇，明显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氛围，紧张之余还有着深深的好奇，忽然他说：“我有点羡慕......”
　　抓着他的手一顿，庄子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懒洋洋的，却又让人莫名觉出了坚定。
　　“我也会给你一场独一无二的婚礼。”
　　一句话就能让锦姜心情明朗起来，这个世上能做到的人，唯庄子青一个。
　　“子青，我好爱你啊！”撒娇般的语气软软的，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好欺负。
　　手被轻轻捏了一下，庄子青又道：“想去二宝宗看考核吗？远远看一眼就好。”
　　锦姜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好啊！”
　　没有看到千年前的仙士比赛，现在的考核似乎也不错。
　　庆幸的是，两次陪他的人，始终都是庄子青，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