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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陈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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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唔...这时候要是能有一杯西瓜啵啵就实在是太完美了!”陈清也抬眸,微微张嘴吮吸着沾满糖醋汁的指尖,吃得太急额头轻浮一层汗,刘海稍微打湿耷耷垂在眼角,不小心吃了辣椒,“斯哈斯哈”地一边扇风一边伸手拿水。
旁边一直有人盯着这边,指指点点。
从开学到现在不过才短短几周的时间,司觇已经被不少人所熟知了。毕竟他那张脸,走到哪都该是耀眼的。
司觇接收到了周围的注视,轻轻蹙了下眉,接着便拿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指尖轻动把纸巾盒推向陈清也,又拿起杯子伸手探了探水温,递给她。
“猪都没你能吃,”
司觇说,“要手捣的还是冰沙的?我过去给你买。”
“手捣!”
司觇后退推开椅子去给她排队买冷饮,回来的时候陈清也刚好也吃饱了,她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嗝~”
司觇“......”
他绕到陈清也座位后面,伸手把冷饮贴在她微微泛红的小脸上,“走了。”
陈清也被冰的惊了一下,反弹性的抓住冷饮,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指,指尖一顿,饮料是冰凉凉的,他的指尖却温热,这细小的反差炙热得仿佛要把她的心烫穿,心尖酥酥痒痒的,陈清也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屁颠屁颠地跟上了他。
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他们一中规定住校生中午可以自由选择回宿舍休息或者留在教室里。陈清也和司觇虽然家离得很近,但都是住校生。
陈清也是不想耽误家里那俩人的二人世界。
而司觇,她就不知道了,没问过,他也从来不主动告诉她。
陈清也回到座位上坐着,司觇倚在她座位外的窗户边,胳膊一伸,书包稳稳当当落在凳子后背上。
不少同学闻声回头看他。
陈清也接收到那些视线,微抿了抿嘴,心里犯嘀咕,哪有这么好看。她接过司觇递过来的校服,放进桌洞里,又从桌洞里抽出一沓纸,递给他,讨好地冲他莞尔一笑。
“司大帅哥不会言而无信吧。”
司觇“......”
看他没接,陈清也瞬间炸了毛“明明是你说帮我想办法的!你不能反悔王八蛋!”说罢,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过他的手,硬塞进他手里。
多少有点强买强卖了。
陈清也眼神瞟过桌上还不断冒着冷气的西瓜啵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让人家帮忙写作业。
算了,不管了,就当我是个不讲理的强盗吧。
“我给你写也不是不行,”司觇两手拄着窗台,向前稍稍俯身低头看她,二人距离一下子拉近,“拿根笔,我没笔。”
陈清也“......”
陈清也挑挑拣拣,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不作声,抬手拿了一支递给了他。
是一支粉色的Hello Kitty的百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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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陈清也慢慢悠悠地收拾好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和教辅,拿起冷饮猛吸了一口,冰冰凉凉,入口即甜,丝丝沁入肺腑。
整理好桌洞又拿起身后的书包,掏出耳机扔到桌上,准备睡个午觉。明明早上扔进书包的时候耳机还乱作一团,现在整整齐齐地捆成了一捆,陈清也了然。
再伸手,果然在书包里又掏出几块糖。她撕开粉嫩嫩的包装纸,轻弹舌尖卷进嘴里,倒蹬了两下,酸酸甜甜草莓味。
耳机里陈奕迅的《富士山下》低沉磁性的声音不断回响,外面的阳光懒懒地透过窗户打过来,树叶稀稀落落早已不如盛夏,习风夹杂着凉气打着圈袭来。蝉鸣桑榆早已逝,人间也已迈入十一月。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陈清也眯了眯眼,粤语婉转又极具抒情,把校服垫在身下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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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觇来找她的时候,还没到上课时间,在宿舍午休的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七班来的人还不多。
许多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停在了陈清也座位旁的窗户那。
他没进一步动作,就静静地在那站着。低眸,眼前的少女睡得正香甜,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右脸的酒窝若隐若现。清浅的呼吸声传来,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
司觇盯了她一会,拿起本来打算下去拍景的相机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门。
照片上的女孩,睡得正酣。
司觇收起相机,白皙纤长的手搭在栏杆上,靠在那吹风。
厉泽凯先看到他,朝他大步走过去。头上倒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校服外套大咧咧地敞着,倒是一番率性,两人默契地撞了一下肩,靠在栏杆那低声说话。
惹得周围女生开始不断窃窃私语起来。
“啊啊啊啊啊司觇和厉泽凯居然认识!他们两个都好帅啊救命!”
“司觇稍微高一点诶!身高杀我啊啊啊啊!”
“厉泽凯也不错哎家里还很有钱!”
“司觇是怎么长我心里去的呜呜呜我想犯罪。”
“......”
陈清也是被周围杂七杂八的声音吵醒的。
她有轻微的起床气,眉头紧皱,小脸缩成一团,扫视一圈,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却见他们班大多数的女生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什么,眼神忍不住地向外瞟。
陈清也顺着他们的视线向外看去,眼神蓦然一聚。
毫无疑问,就是这两个招桃花的主。
厉泽凯论脸无疑也是好看的,但陈清也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他贱兮兮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司觇,似乎还是不一样的。他的身材较起厉泽凯更显为修长高挑,一截纤细地手臂搭在栏杆上,烟被他轻别在耳后正好抵住青凛的发梢,另一只手闲散地转着一只黑色银标的Zippo打火机,“啪嗒”一声,银蓝色的火焰冲出来,肆意散漫,一副闲云野鹤公子哥的模样,直勾人心。
人看多了是会上瘾的。
风吹过,少年的校服灌满了风。
陈清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起身从后门出去找他们。
“呦,陈总睡醒啦?”厉泽凯闻声转过身先发现了她,随口打趣道。
“那可不?毕竟我厉哥这么迷人,里面一群人乱叫着什么啊啊啊啊我要给哥哥生猴子。我能继续睡下去才怪呢。”
厉泽凯咽了咽口水,“......”
想想就可怕。
“噗嗤”司觇在一旁没忍住笑了起来。陈清也才抬起头看他,刚刚没注意,他的眼底布满了细小的红血丝,神色也有些赖赖,睡眼惺忪,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笑什么笑!你也是始作俑者!”
司觇立马崩了崩嘴角,抿成一条线,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顺带着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几张被他小心翼翼折成三折的纸,递给她。
陈清也接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是那一百一十遍罚写的化学方程式。
一共五页,全部一个字迹。
他的字很有辨识度,一整个流利顺畅,抑扬顿挫,收笔锋利清冽。
陈清也很难想象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写的。
会不会早在心里骂死她了。
想到这,陈清也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淡淡的,散漫地收起打火机,挑眉抱臂盯着她检查,倒也没什么别的意味。
“那个..全是你写的?”陈清也明知故问。
“不然呢?答应你的,爷为了你这点破作业,可是一中午没睡。”说着他俯身靠近她,那股薄荷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眸色乌黑,碎着点点流光,与她平视,张口缓缓说道,
“难道我们陈大小姐,连点奖励都不施舍吗?”
陈清也双手紧紧攥着校服下摆,脸上浮起一小抹红晕,纤长浓密的羽睫簌簌颤动着,如同轻抖的蝴蝶,慌张着,惴惴不安着,不作声。
“行了你,不就抄个方程式吗,要个屁奖励!”厉泽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忙出来打圆场,说完背对着他俩招招手一扭头进教室了。
司觇也作势要走,陈清也心一横,白皙的手指拽住了他的校服下摆,他一愣,顿住脚。陈清也从兜里摸出一个水蜜桃味的棒棒糖,塞进他兜里,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你。”
就飞快地从后门溜进教室了。
司觇站在原地愣了愣,倏地莞尔一笑,双手插兜,指尖轻轻碾过口袋中的棒棒糖,攥在手心转头迈上三楼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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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累死我了,差点就迟到了。”方齐随手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拉开校服拉链凑过来找司觇。
“觇哥,你上午买的糖呢,还有吗,给我来两个。刚抽了根烟,怕一会老刘来了,闻见我身上的烟味就完蛋了。”说着对着司觇哈了口气,一手卖力地扇着风。
司觇“......”
“没有,滚。”明显不想搭理他。
“你买那么多,都喂狗吃了?!”方齐声音都高了不止一个分贝,要知道他觇哥可从来不吃甜食,别说糖果了,连蛋糕也不吃,冷饮什么的也很少喝。这会说买的糖都吃完了,骗鬼都不信。
司觇手动了动,拿起放在笔袋里的棒棒糖随手揣进兜里,“闭嘴,很吵。”
.......
陈清也回到座位上,盯着桌面上摊着五页纸,久久不能回神。
每一页的左上角,都有他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写下的名字。
陈清也。
风轻轻吹过,就会发现,乱糟糟的桌洞里藏着一张刚刚从中掉出来的小纸条,苍脆遒劲的字与那五张纸上的如出一辙:
下次好好听课哦,加油。(笑脸)
我们说好的还要一起去北城看雪。
陈清也揉了揉眉心,掀开软牛皮的日记本,挑了支笔,随手写下:
“我不是一个有着大志向的人,身上充满了这个年纪所有的迷茫与无措,大器晚成也好,永远到不了山顶也罢,哪怕是南墙我也认了。你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点点努力的方向。少年灌风的校服,藏着我所有盛夏的秘密。
S,我始终相信殊途同归。”
写于2009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