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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冥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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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瑾昏昏噩噩的这两天,离奇的发现了关着她的房间变了,不再是以前那样简陋,而想是被精心装扮过的一样,墙上也贴上了双喜字,就连被子也换成了大红花被,整个看过去就像……
一间喜房。
这个猜测让时瑾浑身发颤抖,喜房?怎么会是喜房?有人要结婚了吗?在她住的房间举行,然后才布置成了喜房……
这一个可怕的联想在接下来大娘拿着一套大红色的喜袍时,彻底被证实。
“不!我不穿!拿走!不要啊!”
大娘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她吩咐着另外两个身强力壮的农妇死死的按住了时瑾不让她乱动,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露出了白皙的身子,以及那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大娘撕破了伪善的面孔,恶狠狠的说道:“你被打上了印迹就要乖乖的听话,少吃些苦头。”
“什么印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我不要穿,不要啊!”
“抓住了!这大姑娘没了力气还敢挣扎,还敢逃跑!要不是仪式就要举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一件漂亮的喜袍被强硬套在了时瑾身上,她使劲的挣扎着,心底有一种直觉,不能穿,穿上了就逃不掉了!
“我不要嫁!你们放开我,我给你们钱,多少都可以,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
时瑾已经顾不上什么骨气,她怕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怕她永远回不去,她拼命挣扎,然而挣扎的力气却是慢慢的变小了。
“钱?我可不要钱,不把你嫁了,我们命都没了!”
说完,农妇就吩咐其他两个农妇抓住时瑾摁在椅子上,让她动弹不得。
“嫁?我嫁给谁?不能嫁,我有病的,真的,我有艾滋病,会传染的!会传染的!”
农妇拿过放在旁边的铁盒子,拿里面的妆粉就往时瑾脸抹。
“姑娘啊,你可不是嫁给人啊,我们村的人可不敢娶你!”
时瑾一愣,停下了挣扎,呐呐的说道:“那,那我要嫁给谁……”
农妇给时瑾整张脸都抹好了一层厚厚的□□之后,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手艺之后,颇为好心的解答了一下,“你这可是结冥婚啊,冥婚知道不?就是给死人做老婆!”
刹那间。
“你骗人,什么冥婚,我,我不要……”时瑾打着哆嗦,眼眶发红,颤抖的说道。
“这轮不到你不要了,姑娘啊,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让哪位看上了,还打上了印记,所以你这冥婚啊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对了,你知道你这是要嫁给谁吗?”
大娘一边睡说着一边拿着胭脂又开始给时瑾涂腮红,在脸颊上各画着一个如血滴一般的圆圈做腮红,随后是嘴唇,红的发黑的颜色在唇上化成了心型,整个妆面乍一眼看去竟像个纸扎的娃娃一般。
时瑾艰难的开口:“谁?”
大娘狞笑道:“那祠堂的棺材!”
轰隆一声,窗外响起了一声巨雷,而时瑾在听到了那一句话后整个脑子都空白了。
时瑾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花轿上,花轿上还贴着大大个的囍字,想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一样。
时瑾听到了流水声,是花轿停在了河边。
这是一条很大的河,流水很急。
“天灵灵,地灵灵,河神娶妻保太平……”
“天灵灵,地灵灵,河神娶妻保太平……”
外面的农妇的声音和流水声传入时瑾耳朵。
“河神?”
“河神是什么?”
她很害怕,她不知道怎么办,她恨救她的农妇,恨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恨自己的无能。
外面的夜色降临,花轿外的声音戈然而止,只剩下了河水流淌的声音。
身上被绑着,让她想逃却又逃不掉。
花轿被抬起,行走在小路上。
唢呐声响,咿咿呀呀的吹弹着,奏出一曲婉转哀怨的调子。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响起,抬眼望去,几盏白灯笼在夜间闪耀,一对队身穿白麻的人慢悠悠的走着,枝叶绰影中显得格外瘆人。
夜,已经很黑了,就连月亮都被层层叠叠的云层所遮住,一丝的亮光都透不下来,黑的幽深,黑的吓人,唯有那花轿上的几番白帆,侧边那集几盏圆鼓鼓的白灯笼,勉强照着前行的路。
轿子一晃一晃的,慢慢深入了林子里,像是踏上了不归路,再也回不去。
“抬嫁娘,抬嫁娘,入夫家,恩恩爱爱把家还,生生世世牵前线,郎情妾意不分离喲……”
整个队伍都身皆白麻,脸上抹着厚实的粉,整张脸惨白惨白的,两颊上个一个如鲜血一样红艳的圆点,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双脚踩在满是树枝和纸钱的泥地里发出嘎吱嘎吱响。
影影绰绰的队伍里,前方的人哼着小调吹着唢呐,队伍的后边轿夫扛着一顶大红花轿,显得格外刺眼。
轿身刻着龙和凤凰,朱红色的踏子和门窗,围帳和们门帘上绣着牡丹盛开图,而轿子前四后四,八抬大轿的轿夫皆是村子里最年轻有力的青年,一行队伍在红白相印中缓慢前行。
“姻缘路,娶娇妻,活人让路,众鬼速速离去哟……”
那一把像是破了口的风车一样的嗓音伴随着哗啦啦的纸片飘飞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瘆人。
时瑾坐在轿子里,脑袋里仍是一团浆糊,身子软的厉害,她紧紧得扣着手,不安得蹭着手指。脸上裹了一层有一层的□□让她做不出任何表情。
身上的嫁衣嫁衣红的刺眼,红的吓人,头上垂下来的珠帘不停的晃荡着,发出响脆的声音,不断的折磨着她的心神。
他们说她要嫁的是一个死人,她要结的是冥婚。
时瑾无法想象,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那么荒唐的事还存在着,而且着荒唐的事就偏偏让自己遇到。
突然一阵风吹来,原本走在山间小道上有些晃悠的轿身突然稳得毫无动弹,而轿夫的眼神也失了神。
前方的声音戈然而止,四野愈发寂静,只剩下木轿嘎吱作响之声、踏碎残枝枯叶之声、轿夫们的呼吸之声,在这一派寂静之中,也显得略微嘈杂了。
谁知,未过多久,一串小儿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在她耳边。
咯咯桀桀,嘻嘻哈哈。
笑声如涟漪般在山野之中扩散开来,空灵且诡异。然而花轿并未停顿,照样走的稳稳当当,似乎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此时,这支“送亲队伍”已经进入山里深处。
“新嫁娘,新嫁娘,红花轿上新嫁娘……”
“泪汪汪,过山岗,盖头下莫把笑扬……”
而那小儿的笑声,从未消失。时而远,仿佛在山林深处,时而近,仿佛就趴在轿子边。
时瑾听着童稚的幼儿之声唱着这奇怪的童谣,心下不禁毛骨悚然。
时瑾坐在轿中,被无际的黑暗,孩童的笑声和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的树枝包围着。
突然之间,又是一阵风吹过。
风声,雨声,孩童声,霎那间,全数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呵。”
然后她听到了声轻笑。
像是个年轻的男人附在她的耳旁,轻轻的呵出一口气,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时瑾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直在冒冷汗,僵着脸,拼命的说服自己那只是冷风,心里一片凄然。
“停轿--”
一声长长的尖桑将时瑾所有的思绪拉回。
细细微微的冷风掀起了轿子的门帘,钻进了轿子里,将季言背后的冷汗给吹得愈发冰了,她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
花轿的帘子被人轻轻挑起,透过鲜红的盖头缝隙,时瑾看到,来人对他伸出了一只手,衣袖是和她身上一样的红袍。
指节明晰,修长且苍白,只一眼,便消失了。
时瑾的呼吸都停了一秒,她瞪着眼,紧紧的盯着那个方位,而那只手再也没有出现。
一切,静得可怕,透着帘子,外头的一切对时瑾而言都是未知。
“新娘落轿---”
话落,一阵大风猛地刮过,掀起了那厚实的门帘子,轿外场景一览无遗,轿子停在了一座庙宇前。
庙宇上屋顶上挂着那两个大红灯笼,灯笼中间是庙宇的牌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河神殿。
全身瘫软的时瑾被人从轿子里抓了下来,拖进了庙宇里。
抬眼看去,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神像,那神像有八张脸八个头,外加八条尾巴八条腿,神像下面有这一个牌位,端端正正的‘魏河’二字刻在上面。
魏河,魏河,魏河……
一个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的名字。
一个人按在了时瑾的背后,迫使她低下了头,磕在了地上,鼻子仿佛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潮湿的味道。
这个庙宇的地板明明是水泥地,怎么会有如此潮湿的味道?就像…就像是白天在那河边的那股味道,那股味道时有时无。
“新娘到,拜天地哟——”
尖嗓响起,立刻将时瑾的思绪扯了回来,而这时她才惊恐的发现,她真的在和一个死人结婚,就在这庙宇里。
而这起冥婚的对象就是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