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那年秋》苦瓜真不苦

1、第 1 章

　　我是什么？是从天台跳下去的鸟，死不瞑目的鱼，是永远接近却无法触碰月光的窗。
　　灯光昏暗，我就着一丝微弱的灯光，眼神涣散的盯着墙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明媚的女孩，嘴角挂着一抹灿烂的微笑，我当时怎么也想不到，我最爱的这一抹笑容最终毁在自己的手上’。
　　时间的齿轮拨回到那个夏天，回忆如潮水般涌现。她现在还好吗？或是在某个午夜，在她想起那段噩梦般的日子时是否还会记恨着他。肯定会的，连我自己都恨着我自己。
　　年少时的我们，那么的无趣恶心。抢同学们的书，欺负班上的女孩子。每当我想起那些事，那深深的罪恶感便铺天盖地的袭来，我恨自己的年少无知恨自己自以为是！我曾经也抱着美好的想法幻想，或许她现在过的很好，出了国看了最想看的画展，大概不会记得我吧。
　　四年来我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晚，去年我爸把我从监狱里带出来。因为坐牢我没能上大学，。
　　爸妈本来是在亲戚家给我谋了个办公室小职员的工作，拿着一点点微薄的工资，想着我坐过牢，能指着这份工作管饱饭.。当然他们想着我要是能再找个媳妇就好了。但我不这样想，我不能耽误人家。我也不愿意这一辈子就这样，我还没有亲口和她道歉，怀着这样的心思，我不顾亲戚朋友的劝告，离开了那个呆了十几年的小县城。
　　在北漂了快两年以后，我终于有了关于她的消息。同学说她跟着亲戚去了国外，我很高兴终于能再见到她。于是带着浑身上下仅有的四千块钱风风火火的往机场去。可是在出租车上我后悔了，捏着手里仅剩的几千块钱，跑得太快而浸湿的衣襟都在衬托着我的狼狈。
　　出租车没有开到机场，我让司机找了个公园将我放下。我太天真，我觉得我迫切的要和她道歉，可是我没认清现实。
　　见到她能怎样呢，就凭身上这几千块钱我能给她什么呢。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我连一顿饭都给不起。我认为总有一天我会重新遇见她，能好好的说出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可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满街霓虹的城市比那个偏远的小县城大的多了，大到刚下地的第一天我就迷了路，
　　“夏成，”一声带着点较弱气息的男声将夏成的思绪牵回。方宇涵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瘦弱的肩膀上搭着他的小熊印花衬衫。“嗯。”
　　这是方宇涵，我的高中同学，就是他把我从机场捡回来的。他的三观很正，当初我做的那些事情方宇涵是极力反对的，为此我们两人闹得不那么愉快。没想到再次见面他竟然没有记恨。只是大手一挥，他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反倒让我觉得不自在了许多，我宁愿方宇涵揪着我的衣领狠揍我两拳让愧疚随着血一起流出。，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我们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话，双方都很识趣的没有提起当年的事。方宇涵匆匆忙忙的洗漱完便赶去上班，留下我一人在家。从浴室洗完脸出来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早餐和钥匙，心里生起一阵暖意。
　　坐下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量着这间房子，在这个位置能住得起两室一厅，看来方宇涵那小子混的真是可以啊。沙发上枕头东倒西歪，袜子左一个右一个，吃过的泡面连汤带盒安静的待在茶几上。不过这毕竟是男生的房子，乱乱的也正常。
　　想着没什么可以报答他，我就给他打扫了房子，收拾干净之后竟发现房子空间比之前大了三分之一，看着门口那几大袋垃圾，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是监狱的生活让我变得规矩爱整洁，那是一段麻木的日子。
　　拎着垃圾从方宇涵家里出来，今年秋天来的很快，瑟瑟的秋风夹带着些许寒意，吹在我单薄的卫衣上。这是我少有的长袖衣服，我舍不得再买任何多余的东西。听着街边摊贩的叫卖声，我独自往前走着。城市的马路很宽，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着不少年轻男女。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冷，搂着身边的秃头男人，穿着短裙短裤露肩露腰露腿，卖力地展示着年轻的资本。
　　白花花的肉在我眼前穿过，我觉得很热，少年的热气方刚在这一刻被放的格外放的大。我不禁产生了一个念头；以后也会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吗？这个念头给自己吓了一跳，片刻清醒过来，我才不会找一个这样的女人！
　　想着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猛吸一口坐在路边的石墩上，颓废的想：又有谁看得上像我这样的烂男人呢？怕到时候连这种的我都没能捞到一个。这才是最可笑的！
　　这个时候的我又想起了那张清纯的脸，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她最后又会嫁给谁呢。和这些女人一对比，记忆中的她显得更加清纯美丽。可在她眼里的我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可怕的恶魔？我眼里的光明亮了又暗淡，说到底还是我不配。

　　“小哥哥，你要尝尝我们家的咖啡吗？猫咪女仆服务开启双重体验哦-”我应声抬头赶紧转身离开，默默地记下了这条街的名字，以后再也不会踏足这里。
　　烦闷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可是口袋里没有烟了。犹豫了一会我选择忍住不抽，其实两年的监狱生活已经帮助我戒掉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