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笑栗鼠

27、chapter27

　　风雪交加，车内车外仿佛两个世界。

　　陈晞郡坐在副驾驶，感受着暖暖的空调风，借着右侧窗户看风景，用以舒缓此刻内心的尴尬。
　　秦颂上车就没再说话，余令齐拿不准他这会儿心情如何，也就没敢放广播。
　　商务车隔音效果极好，这会儿安安静静。
　　还是陈晞郡先开的口：“余哥，您认识我们家小区吗？荷花新苑。”
　　余令齐条件反射从后视镜看了眼秦颂，见他什么反应没有，才回道：“江定人哪能不认识荷花新苑啊？放心吧。”

　　确实是认识的，近两年市政建设，新小区如雨后春笋般落成，但几乎都集中在新区，老城区还是原来那些，拆迁都很少。
　　“您慢点开，我不着急，雪这么大还是得注意安全。”话一聊开，车内紧张的气氛似乎也融化了些，陈晞郡渐渐放松。
　　余令齐笑了一声：“这雪才哪到哪啊？听说今年大雪百年不遇，等会儿夜里下的更大。”
　　秦颂本来翻着手机新闻，闻言顿了顿。

　　今天事情又多又杂，他还没关注天气预报，这会儿听余令齐一说才想起来，昨日去疗养院为孙母办理离院手续的时候，确实有个护士说到近日有暴风雪。
　　孙如许按计划应该是今天早晨到的江定，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
　　正想到这块，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了一条新的微信。
　　孙如许：【图片/图片/】
　　两张照片。
　　一张是孙母在厨房，手拿汤勺举到鼻尖闻味，一张满桌已经做好的珍馐，孙如许的自拍。

　　孙如许：【我到家了。谢谢你对妈妈的照顾，看看这一桌，有一半都是我做的，改天请你吃饭。】
　　秦颂食指移到对话框，略作犹豫，回道：【不客气】。事实上，孙母在“前岳母”这个身份之先，是恩师。
　　这个身份与孙如许无关，所以没必要牵扯上。

　　雪越来越大，余令齐集中精神看路况，陈晞郡怕打扰到他，也不敢再跟他闲聊，漫无目的发着呆。
　　秦颂的手机叮的一声接一声，她不自觉地就把手机也拿出来翻看。
　　微信一打开，跟Ode的聊天界面还显示着她的那句【真好看】。皙白的手指上下划了划，终还是没忍住，又发了一句话。
　　烟火色：【在忙？】
　　陈晞郡和孙如许的信息几乎是同时到达，所以连续的两声微信提示声在车厢内格外明显。
　　叮，叮。

　　余韵还在缭绕，陈晞郡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秦颂。
　　他坐在驾驶座的后方，低着头，手指在手机上方稍微悬空。此刻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也没抬头，只微微掀了眼皮，深邃的目光就这么直冲冲地迎向她。
　　“有事？”他问。
　　陈晞郡看着他，不闪不避的眼睛这会儿被暖风烘的有点儿红，因为有一会儿没说话了，所以开口还有点哑。
　　仿佛还思考了一下说什么，她极为认真的开口：“秦总，前面小区我就到家了。”
　　说完又转过头跟余令齐道：“你们等会儿开慢点儿哦。”
　　余令齐笑呵呵地应了：“你家在几幢？”
　　陈晞郡摇摇头：“门口停就行了，里面地方小，又下着雪，楼栋下面都停着车呢，等会儿不好拐出来。”

　　老小区谈不上停车规划，里面七拐八弯的。后来家用车越来越多，把很多单元前的空地也都划成了停车位，再加上电动车自行车杂乱无序，确实是难进难出。
　　余令齐见她坚持，也就点点头：“那你进去注意点。”
　　车很快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陈晞郡低头解安全带，余令齐问她：“带伞了吗？”
　　“有呢。”一早天气就不好，她早上装了三折伞在包里，拿了伞她就开门跳下车。

　　黑色的伞柄，伞面有一只跳跃的黄色皮卡丘，伞撑起来把她尽数遮住，羽绒服蓬蓬的，这会子显得她脸巴掌大一小个。
　　陈晞郡关了门，撑着伞对开了窗户的余令齐挥手：“拜拜哦。”
　　秦颂按开了后窗，侧着脸看她，见她眼神转过来才道：“慢点走，雪天路滑。”
　　陈晞郡赶紧点头，刚放下去的手又摇上来继续挥：“嗯嗯，谢谢您啦，您慢走。”
　　说完觉得不对劲，他怎么慢走？要走路的是她才对。
　　秦颂也笑，又挥挥手，车窗缓缓升了起来。
　　“再等会，给她打电话确认到家了我们再走。”秦颂靠回椅背，跟余令齐说道。

　　...

　　漫天大雪，陈晞郡在晕黄的路灯下伸出手接了雪花，很快，几瓣雪花成了一点水珠，融化在掌心。
　　这会儿脑子是放空的，但又似乎有什么牵在了一起。
　　刚要走，却忽然听到小区门口的花坛里传来软绵绵的一声猫叫。
　　“喵呜~”又细又弱，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气，颤微微地在叫唤。
　　陈晞郡凝了神，雪还没在地上积起来，水泥地上都混着雪水。
　　她探脚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脚步声的鼓舞，小东西在花坛里喵呜了一声，这次好像是更急了一点，陈晞郡手刚碰到叶片准备拨开，里头一个毛茸茸的小猫咪就期期艾艾地钻了出来。
　　“喵呜~喵呜~”似乎是看准了她眼中的不舍，即便雪水把小脑袋沾湿了，依然不依不饶地想要伸出爪子来够陈晞郡。
　　陈晞郡：糟糕！它好像知道它很可爱。
　　于是她的手就自作主张覆在了它的头上，小猫咪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收起小爪爪，乖乖巧巧的坐好。又忍不住眯起眼睛，头还主动上扬，娇娇地又喵了一声。
　　陈晞郡：完蛋！我好像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

　　小区对面。
　　商务车里，秦颂看着对面，半圆黑面像是罩住一方小天地，他看不见伞下，只得问余令齐：“她家是在这里面吧？”
　　余令齐抬头看了眼小区门口硕大的门牌：“是这儿没错啊。”
　　黑色的小蘑菇左晃晃，右摆摆，硬是像被定在那儿似的不挪动。
　　秦颂没说话。
　　余令齐盯着那团黑看了又看，忍不住嘀咕：“大晚上的不回家搁这儿数蚂蚁呢？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嗯。”
　　余令齐：？？？

　　“好的我现在就打。”余令齐盯着对面小区门口的小黑点，拨通了陈晞郡的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就被接了起来，秦颂看到那个伞面似乎往左边歪了歪。
　　陈晞郡一只手在撸猫，人还保持蹲着，只得身子往左移，空出余地费力从羽绒服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你蹲门口干嘛呢？”余令齐听到她一接，立刻就问了出来。
　　陈晞郡感受着手底下圆乎乎软绵绵的小脑袋，闻言立刻转身，伞也跟着她绕了半圈。

　　果然那辆商务车赫然还在对面停着。
　　“你们怎么还不走呀？”陈晞郡看过就又转回去了。
　　没办法，刚刚她一转身小猫咪就感受到了，急不可耐地喵喵叫着，小短腿一蹬上了台阶，扬着脑袋要找她手。
　　余令齐笑了一声：“我问你呢，这怎么又变成你问我了？你不回家我们不放心走哎。”
　　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这一瞬间，陈晞郡突然想到才收到的、Ode回的信息 ：【还好，今天温度低，早点回去休息吧。】

　　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的，她对着电话不急不忙地絮絮说着：“我遇到了一只小猫咪，天这么冷，如果不管它，它会被冻的去喵星的。”
　　“啊？”余令齐有点懵，不自觉也被带进了节奏：“所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陈晞郡软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我妈妈有严重鼻炎，家里不能养猫，你有孩子我知道，所以你也不能养。”
　　余令齐：...
　　对面的小蘑菇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定，顿了一顿才道：“麻烦你问问秦总，他介不介意空旷寂寞的家里多一只可爱机灵的小猫咪？”
　　余令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