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了解到了一点点儿皮毛 ...
-
斐寒不似平时那般冷着脸子，笑容亲昵，虽说是不达眼底的，但是也足够了，“也不是。”
也不是记者。
“那你是做什么的呀？”庄紫涵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小孩子的天性，好奇，尽管问话的是大学生，也是如此。
斐寒却并不觉得唐突，双手后背，眼中闪过一丝皎洁的光，“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了，我就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如何？”
商量的口吻，让斐寒占了一点儿有利的位置，没有显得那般被动。
庄紫涵的眸子沉了沉，她在思考自己答应后会不会吃亏，“问题不过分吧。”
“不过分。”怕对方曲解自己的意思，“在你能回答的范围之内，也不会失去什么。”
庄紫涵眨了眨眼眸，点点头，“那好，斐姐姐请说。”
“你……认不认识顾榕闫。”
……庄紫涵本来满脸期待的等着，听到问话后愣住了，一时无言。
空气中也弥漫着不可言喻的气息。
斐寒也不催促，她知道，但凡是这个学校的，没有不知道顾榕闫这个名字的人，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说过。
杀了人的人，谁会不知道呢？
况且还是在大学校园里面，消息本来就传的很快。
“或者说……听没听过。”斐寒怕对方不理解，换了一个好懂一点儿的意思。
“听过。”庄紫涵本来已经想好了答话，既然对方问了别的，那就顺着往下说。
斐寒满意对方认识，继续追问，“那你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吗？”
“知道。”
斐寒眼中燃起了些许希望，“那你可以……”
斐寒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我不仅知道，我还和她一个班。”
……斐寒还没有从被打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说实在的，她还是第一次说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如此不礼貌的一个行为……出自于一个高校大学生。
还挺不可思议的。
不过杀人案都出来了，这点儿倒是有点儿小巫见大巫的感觉了。
但是斐寒却并没有生气，因为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远比情绪波动来的重要，她克制得很好。
“我不仅和她一个班，我还和她一个寝室。”庄紫涵并没有注意到斐寒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说着。
很好，更震惊了。
斐寒没有想到，随便找自己搭话的一个人，就是和顾榕闫有关的人。
今天买彩票必中，斐寒是这么觉得的。
点儿背的人头一次遇见这种好事情，不知是福还是祸。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太玄乎了，真假，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哦，对了。我不仅和她一个寝室，还和她是好闺蜜。”庄紫涵的眼中透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神色。
斐寒还来不及说话，庄紫涵就又旁若无人的继续自己未发表完的“言论”。
斐寒不理解了，对方为什么急着阐述自己与顾榕闫的关系很反常，毕竟刚刚对方还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斐寒不知道的是，对方不说话并不是为了避而不答，而是因为……庄紫涵很震惊，震惊在这个学校里，在别人的口中，还可以听到顾榕闫的名字。
在这个学校里，顾榕闫的名字就是禁忌，所有人都不想听到有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就好像有瘟疫一般，一沾染就会染上疾病，无药可救的那种。
庄紫涵很惋惜，她觉得顾榕闫的人生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活的很光彩，前途是一片光明的，未来也应该很光彩。
庄紫涵不相信顾榕闫杀了人，她觉得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还有苦难言。
可是，整个学校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样觉得，她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不能为自己的好闺蜜证明清白。
关于这一点，对顾榕闫，庄紫涵一直含有愧疚。
所以当她从别人的口中再次听到顾榕闫的名字的时候，才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嗯……我说的差不多了，该斐姐姐了。”
斐寒也很配合，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包里的证件，打开举在了庄紫涵的面前，开口道，“我是警察。”
斐寒原本以为这样坦白后，对方就会很配合自己调查案件，或者说是多多少少的告诉她一些有关顾榕闫的消息。
可是当庄紫涵面露憎色的时候，斐寒不理解了。
庄紫涵的眼里满是厌恶和抗拒，除了面部表情，还有那后退的一大步，格外显眼。
“怎么了？”斐寒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她想弄清楚对方这番行为的原因。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庄紫涵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甜美，而是略有些沙哑和尖锐，还有一丝丝的颤抖，听着格外的刺耳。
斐寒皱着眉头，“我真的不知道。”
她确实是真的不知道对方这番态度的原因，来的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真的不知道？好！好一个真的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警察都是骗人的鬼，披着羊皮的狼，吃人肉不吐骨头的怪物。那满嘴的谎言！一个二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庄紫涵的面部已经有一点儿扭曲了，看着格外吓人。
斐寒眉头皱的更深了，眼眸底部有一闪而过的更深的不解和恼怒，但是被隐藏的很好，难以发现，“我不明白，庄同学这样说是为什么，你可知道，污蔑警察是要处三个月以上的有期徒刑的。”
“污蔑？好一个污蔑啊！好啊，好啊，你们处啊，我就是要说，你们警察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装什么清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又有什么怕别人说的呢？”
“？”
“没有能力查案子就不要再查了！随便给人囚禁起来难道就没有罪了吗？”
“庄同学，我们这是工作需要，只是害怕顾榕闫再一次害人而已，并非是囚禁。”
意思就是说他们也是处于好意。
但是显然庄紫涵并不领情。
“工作需要？呵。好一个工作需要啊！”
庄紫涵张牙舞爪的比划着，斐寒不得已退后了一步，拉远了一点点的距离，免得被伤到。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这样说的原因吗？不可能平白无故就骂我们吧。”斐寒捻下心里的不爽感，轻声引导着。
庄紫涵啾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如果不是她脸上依旧是狰狞的表情，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刚刚的那一系列行为出自于她吧。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庄紫涵眼底有很深的疑惑，清晰可见。
“嗯，真的不知道。”
庄紫涵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们警察口口声声说会给顾榕闫证明清白，结果呢？结果呢？明明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把她关在了黑不见底的监狱里！”她痛彻心扉。
“你们这一关还是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顾榕闫才多大啊？这关了一年对她前途的影响有多大你们又知道吗？人生又有多少个一年？况且还是正值青春的时候！”
庄紫涵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框逐渐红润，眸子中擒着泪光，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而流，声音越说越颤抖。
“你知道吗？我上次去看她，她变得好瘦好瘦了。”庄紫涵的声音开始从颤抖变得哽咽。
“她本来就很瘦，现在看着就像是骷髅在行走那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得起，真的很担心她哪一天就垮掉了，要不是还有一层皮……”话说不下去了。
庄紫涵变得暴躁起来，“都是你们折磨的！她明明没有……没有杀人！”
她伸手胡乱的抹着眼泪，却发现越擦越花，越擦越多，怎么都流不完一般。
斐寒语气没有波澜，“庄同学又是如何断定顾榕闫没有杀人的呢？有监控拍下来的证据啊，铁证如山。”
她并没有因为庄紫涵哭了而动容，她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
说好听点儿就是公私分明，说难听点儿就是死脑筋，不懂得变通。
不过这样，也挺好。
斐寒能理解庄紫涵和顾榕闫之间关系的好，但是，那又如何呢？
而刚刚还在哭泣的庄紫涵声音骤然停下，面部又狰狞了几分，“证据？监控录像？什么年代了还相信那种东西？监控录像现在不可以更改吗？一改，那画面就全部都变了吧？！”
庄紫涵被气得咳嗽不止，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继续说道，“顾榕闫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她不会杀人，她不会！就算是有人刀子都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都不一定会反抗，谈何杀人啊！！！”
斐寒觉得对方可能有精神病，还是很深的那种，因为实在是太疯狂了，说话的语气不怎么稳定，扭曲的过于严重，感觉得治。
不过庄紫涵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现在这个时代，修改监控录像信息，并且还让人看不出破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
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顾榕闫的罪名迟迟没有定下了，不仅仅是因为法律的规定，还有就是因为监控录像确实证明不了什么，也不是证明不了，就是无法直接通过这个东西来定罪。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而警方暂时又查不出什么证据来，当时的卫星拍摄系统没有拍到那一幕，要得给外界一个说法，就必须顾榕闫亲口承认杀了人。
不过现在她还是好奇庄紫涵为什么说顾榕闫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斐寒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看着顾榕闫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但是总要有充足的理由来证明这个不对劲感觉的真实性，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庄同学为什么觉得顾榕闫不是那样的人呢？”斐寒觉得最好的突破口就是顾榕闫的好闺蜜庄紫涵这里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和她做了一年多的室友，一年左右的好闺蜜！”庄紫涵气的白了斐寒一眼。
……算了，当做没有看见就好了，斐寒这样心里安慰着自己。
“那……庄同学可以具体的说一说，为什么这样讲吗？”
“小闫那么的单纯，她眼里永远只会流露出纯真的善良神色，她胆子还那么小，平时一直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何谈去杀人啊！”
庄紫涵捂着心口痛苦的神色传入了斐寒的眼睛里。
顾榕闫眼里永远饱含纯粹之感斐寒是知道的，见识过了几次，但是饶是如此，也不能光听庄紫涵的一面之词，那种东西，是可以伪装的。
“庄同学了解她多少呢？”斐寒好奇，她需要更多的有关于顾榕闫的消息。
而庄紫涵不说话了。
“嗯？怎么了？”难道不了解？后面的这一句话斐寒藏在了心底，没有问出口。
“我了解多少，好像与斐姐……斐警官没有任何关系吧。”
“确实是，但是……”
“那就请斐警官离开，慢走，我就不送了。”庄紫涵最就一个音节刚落下就已经转过了身，抬步准备往前走。
斐寒却先一步在对方离开前拉上了她的手臂，语气急促，好似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般，“我和他们不一样。”
庄紫涵被抓住了也没有挣脱，她静静的等待着看斐寒的表演，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她还想知道她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
“你相信我吗？”
“有什么不一样。”
陈述句，不是反问句，意思就是说你和他们也没有区别，都是一个样，什么样？时刻透露着刻在模子里的恶心。
斐寒知道对方回答的是她的第一句话，“我不是来收集证据找她的罪名的，我是来救她的，准确来说……是想给她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救她？呵。”庄紫涵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多少个警察来的时候都是这样说的啊，结果呢？结果呢？收集完证据就走了，走的时候半句不提解救顾榕闫的事。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们吗？”庄紫涵对斐寒的话嗤之以鼻。
庄紫涵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你们，指的是警察这一个大群体，而不是斐寒这个人，也就是说，她还有戏。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我和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许是觉得这句话没有什么可信度，斐寒又补了一句，“我和你一样，觉得顾榕闫是无辜的。”
斐寒也没有办法肯定顾榕闫就一定是无辜的，所以她用了觉得，是自我的认知，不一定就是事实。
但是还在气恼中的庄紫涵就没有那么咬文嚼字了。
无辜的，三个字，很短小，很平常，却足以动摇人的内心。
“真的？你真的觉得……小闫是无辜的？”
“真的。”斐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许是斐寒的眼神太过于真诚，又或许是庄紫涵太想还给顾榕闫一个清白了，所以，她信了，“行，你跟我来吧。”
庄紫涵轻轻的挣脱了一下被斐寒抓着的手臂。
斐寒也放开了手，庄紫涵抬步往前走。
“去哪？”斐寒跟上她的脚步。
“你不该问。”庄紫涵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跟着我就行，又不会把你卖掉。”
斐寒哭笑不得，倒不是害怕对方真的把自己卖掉。
但是她还是识趣的闭了嘴不再继续说话，现在确实不是问这些东西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儿害怕对方反悔。”
“
她们去的地方，是学校的唯一的大型图书馆。
里面现在还有很多人在阅读，很安静，都很认真，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人的到来。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斐寒面露不解，小声的说。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庄紫涵并没有打算提前告诉斐寒此行的目的。
“是这里……有关于顾榕闫的一些信息吗？”
“嗯。”
斐寒本来是觉得一路无言有点儿尴尬，随意问了一个问题，也没有指望对方回答，结果……对方却说了，其实……也挺好的。
或许斐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次与以前有些许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斐寒，怎么可能会觉得不说话尴尬呢？就更不用说做什么主动搭话这一类型的事情了。
不合常理。
“那……”
“图书馆保持安静，这么简单的一点儿，斐警官不会是不知道吧。”
庄紫涵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斐寒的话，语气竟是有些慵懒。
斐寒觉得，庄紫涵一定是个演技派，情绪变化的太快了，她都有点儿跟不上她的步伐了。
于是斐寒讪讪的摸了摸鼻梁，识趣的闭了嘴，安静的跟在庄紫涵的身后，半米不到的距离。
斐寒眼睛乱飘，随意的打量着四周，试图缓解几分空气里弥漫的尴尬气息。
但是……千篇一律的书架，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走在前面的庄紫涵随意的瞟了一眼身后的人，然后收回目光，眼神深邃，随即恢复清明。
又走了一会儿，庄紫涵才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出声去喊身后人。
所以……
斐寒没有发觉，直直的撞上了她。
斐寒伸手捂着身前，“对不起，对不起。”她边说变后退，“我刚刚没注意。”
庄紫涵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到底谁才是被吃了豆腐的人啊，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异常。
“斐警官走路还是多看着一点儿啊。”庄紫涵轻嗤。
“诶。”斐寒觉得还没有缓下去的尴尬之情又慢慢的爬上了心头。
庄紫涵不予理会，“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了解到了一点点儿皮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