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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咚咚咚!”

      深夜中,又一次响起一阵清浅的敲门声。

      只不过这一次,敲门的人是原本那个开门的人。

      而开门的人,变成了南溪。

      当房门被打开的一瞬,翟浪甚至都没给南溪说话的时间,一个闪身蹿了进去。

      “你……”南溪微微蹙眉。

      自己刚刚经验在先,翟浪自然不会给南溪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机会。

      说什么话,先进去才是王道。

      看着笑意忱忱的某个闯入者,南溪顿了片刻,再次将门打开些,“出去。”

      “不。”翟浪答的干脆。

      南溪沉了脸,不轻不重的语气带了些冷肃,再次道:“出去!”

      “我就不。”翟浪说着,不仅不走,还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一条腿屈膝搭在桌沿,一条腿在桌下随意地晃荡着。

      就在南溪隐隐有要出手的意思之前,他又一次漫不经心地开口:“翟某虽然武功不济,打不过道长大人,可也是能接上几招的,这大半夜的,若是动起手来,难免磕磕碰碰发出些声响。”

      说话间,他还饶有兴致地捋了捋身边垂落的墨发,“这扰人清梦的事,相信道长大人定是不愿做的,何况,若是再将人吸引过来,通过这道开着的门看见了什么,又编排出什么……”

      翟浪慢悠悠地说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幽黑的夜里显得分外撩人,说话间,他还不忘眉眼轻挑地上下扫了南溪一眼,“当然,翟某是不介意的,不仅不介意,能被人将翟某与道长大人编排到一起,翟某还求之不得呢。”

      翟浪幽幽说着,似乎说的渴了,他顺势拿起桌上放着的茶壶,看着旁边放着那只明显被人用过的茶碗。

      这房间就南溪一人,这茶碗谁用过的,不言自明。

      他嘴角一勾,直接端起那只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眼下已是半夜,茶水早已凉透,也不知道他是在品着茶,还是在品些其他什么。

      南溪余光扫了那茶碗一眼,随后别开目光,不再理会桌上某个张扬又无赖的人,转身将房门合上。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甚至不愿多看那人一眼,南溪背对着翟浪问道。

      翟浪也不恼,继续慢条斯理地啜着碗中茶水。

      “道长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南溪转身,月光下,那人姿态慵懒却又处处透着嚣张,“你此话何意?”

      “啧~”翟浪又啜了一口,“道长大人不会告诉翟某,没听见刚刚的动静吧?”

      他们订了三间客房,为了保护张廷迁,所以将张廷迁及月兰所在的房间放在中间,而他们两个则分别在两侧。

      虽然隔了一间房,可对于习武之人,尤其武功如南溪这般,月兰深夜去敲他的房门,张廷迁听不见,南溪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您也听见了,那月兰姑娘耐不住寂寞,可翟某也不是随便的人啊,所以只能来借道长大人这宝地,躲上一躲。”翟浪说的自然而然,只可惜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任谁听了,都觉得怪怪的。

      几日相处,南溪虽不知翟浪到底是个什么人,可也从月兰话里话外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翟浪,平丘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哥,花名在外,是典型的风流公子一个。

      这样的人,说着什么“自己不是随便的人”,她只当是翟浪又一次不知所谓的信口胡诌。

      她也懒得理会,“她已经离开。”她道。

      月兰去找翟浪,她自然听见了。只不过她并不关心,无论翟浪同不同意,都与她无关。却没想到,这人竟跑到了她这里。

      “她是暂且离开了,可谁能保证她一会儿会不会再来?毕竟翟某这么大个诱惑摆在那里,脚又长在她身上,这谁也拦不住啊!”翟浪摆出一副委屈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南溪瞥了桌上人一眼,她虽居于山中多年,却也不是不问世事,不知凡尘的。什么显贵清流,侠客市井的,形形色色人也接触过些,可像翟浪这样的,还是超出了她的常规认知。好在几日相处,让她对此人有些许了解,不至于被他的放浪狂言惊到,“你避嫌,为何就来这里?”

      “这个嘛……”翟浪别有深意地顿了一下,眼中浸着似有似无地笑意,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南溪轻哼一声,正欲再开口撵人。

      就见翟浪急急说道:“道长大人千万别误会,翟某可不是不把您当女人看,只不过觉得道长大人心无尘俗,定不屑于那些陈腐俗礼。还有……”

      “还有什么?”南溪听了翟浪几日聒噪,难得耐心主动问一句。

      翟浪眼前一亮,转而又挂了几分浪荡落拓之气,“还有,就是,咳咳~道长大人当真要听?”

      南溪没说话,那意思却明了。

      翟浪假意低咳了两声,“这可是道长大人让翟某说的啊!”翟浪赶紧表明态度,这才脱口而出,“还有就是,即便翟某脱光了,道长大人怕也不会多看一眼,而道长大人也定然做不出那种脱衣引诱之事,所以,这里自然是最合适的地方。”

      翟浪一口气说完,眨巴眨巴眼看对面人反应。

      这么粗俗不堪的话,翟浪以为南溪听了定会生气,起码也得摔他一拂尘才算正常反应。

      可南溪呢,依旧神色淡淡的模样,没恼,更没半分羞怯之意。

      “随你。”甚至没有多看翟浪一眼,话落,转身走回床榻。

      翟浪:……

      这反应,果然很道姑!

      眼看着南溪就那么视他为无物地走回床榻,然后盘腿坐在榻上,打坐。

      打坐?

      翟浪这才错愕地发现,南溪床榻上的被褥整齐放在一侧,没有移动的痕迹,再见南溪一身道袍,不见半分褶皱凌乱。

      之前几日,南溪夜里确实是打坐休息的,翟浪一直以为是条件所限,所以不得已为之,可是如今看来,这明显是人家的日常休息习惯啊。

      难不成这人从不躺下睡,就靠打坐休息?

      翟浪忍不住“啧啧”两声,“道长大人这睡觉方式……果然很清新别致啊!”

      知道南溪不会理他,他也不在意,而是翻身从桌上下来,径直走到南溪所在床榻的一侧,一屁股坐下,然后就开始脱鞋。

      “你在做什么?”

      终于听到闭目打坐的人开口说话,翟浪得逞地笑了笑,“道长大人看不出来吗?翟某在脱鞋啊!”说完,他将脱好的一双鞋很是规矩的放在南溪脱下的鞋子旁边。

      不给南溪再次开口的机会,他先道:“反正道长大人也不用这被子,这床又大,空出那么一大片怪浪费的。”说话间,翟浪已经从南溪身侧翻到了床榻里侧,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到身上。

      正如他刚刚所言,这床榻不小,而南溪只是打坐坐在外侧,里面的空间足够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着。

      南溪眉目轻敛,似乎不愿与某人多费唇舌,她作势就要起身。

      “怎么?道长大人这是要避嫌吗?”翟浪翻个身,侧躺着,一只手支着头,幽幽开口,“以翟某的武功,没能力对道长大人做什么,道长大人更不会对翟某做什么,这虽看似在一张榻上,其实与那些草地荒庙又有什么区别?道长大人如此避讳,难不成只是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对翟某早就有所波澜了?”

      “呸呸呸,是翟某口无遮拦,又胡言乱语了。道长大人心静如水,一心向道,自然不会有那凡俗之心。而翟某也保证不会扰道长大人修行,绝对规规矩矩,道长大人您行行好,让翟某能在这榻上安安稳稳地睡个觉。”

      明明在南溪身后,看不见南溪的表情,可几日相处,翟浪也算将南溪的脾气摸了个半透,知道自己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样的话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在南溪准备起身不再理会他之前,他很是识时务地及时改变策略。

      所谓激将法与卖惨法并用,双术合一,他就不信不能将人留到榻上。

      “你可以留在这里。”南溪说完,再次要起身。

      “我知道,翟某都这么说了,道长大人佛子心,自然会将床榻让给翟某,可是翟某哪好意思独占这床榻呀?这房间就这么大,连个侧榻都没有,道长大人哪怕只是打坐,也不能翟某睡床,您坐地上或桌上啊!道长大人若执意如此,翟某还不如自己睡地上,也图个心安。”

      翟浪别的本事大不大暂且不论,这嘴上的本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果不其然,南溪要起身的动作顿住,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

      许是觉得翟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床榻确实不用也浪费,而她若执意在地上打坐,那人怕也不能安生。

      只是在一张榻上而已。

      确实无甚大碍。

      可能南溪自己都忘记了,这明明是她的房间,这明明是她的床榻。

      而那人,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烛火已灭,只留满地月华。

      翟浪偏头,二人的鞋子规矩整齐地摆在一起,一双大,一双小,恰好在透过窗棂一隅的月光中,看着那么和谐又美好。

      再次抬眼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人,夜色掩映下,他突然掀起一侧嘴角,妖冶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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