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浮云有思

10、chapter.10

　　在停留了近一个月以后，调查队终于离开了学院。

　　但事情却远没有结束。
　　不过这还是让莫娜松了口气。

　　虽然她并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能让奥菲莉亚公女消失。
　　但这件事似乎确实是她做的，调查队待的越久，查出的事越多，对她就越不利。
　　她并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和……美好的未来。

　　莫娜并不喜欢学院里的贵族女学生们，那些人对她总是没有好眼色。而男生就不一样，虽说她接触的贵族少，但都对她极其友好。
　　而关于她的绯闻在这个月内也因为她并没有和皇子有什么交集而平息不少。
　　或者说，仅在男生层面。

　　这毕竟不是正面的传闻。
　　且奥菲莉亚公女在学院里的地位极高，甚至拥有自己的后援会，能跟在她身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
　　所以这些日子，即便没有奥菲莉亚，莫娜其实也并不好过，和伯德少爷说的一样，因为莱斯利家的缘故，帕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对她伸出援手。

　　莫娜心里明白，可心里又忍不住地难过。
　　权势的重量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而许多人也因此注意到了这位来自卡特子爵家的私生女，并嗤之以鼻。
　　莱斯利家自然也在其中。

　　霍尔顿照常捻着手里的魔晶石，在露台上向下望。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
　　这些天大概是小灰麻雀顾忌着莱斯利家族长子赫伯特在这里，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
　　可让他无聊了好一阵。
　　"是时候该加一把猛料了……"

　　说话间，一股黑色的魔力穿透了他的衣服，钻入缔结的契约之中。
　　莫娜并没有完全放心。
　　消息不泄露出去的要求她现在并没有达成。
　　她和帕特……至少现在并不是能够坠入爱河的关系。
　　她能感觉到帕特里克在照顾她，但远远达不到爱情的程度。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母亲，我来这里真的更好了吗?”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难，家里和学校里的事情足够让她精力交粹。
　　且她自那次以后就没单独遇见过帕特里克，倒是经常看见伯德少爷。

　　但每一次遇见他时，她就感觉身后有一条深渊，好像着急着要把她吞噬。
　　这就好像在提醒她，别忘了那个指令，你的命在我手上。
　　莫娜并不了解上层贵族的交际，但也明白，这个指令的执行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

　　可她想活着啊。
　　想好好地活着。
　　有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在身边。

　　***
　　对奥菲莉亚来讲，猎杀红蛇的那两天就像一场梦，还是差点醒不了的那种。

　　那片捡来的红鳞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让她不断地梦到当时的场景。
　　最后她只得把这东西放在能隔绝气息的盒子里。
　　虽说她那时候从谢拉赫他朋友那里拿到的那瓶魔药效果很好，但她还是结结实实地痛了一个星期。

　　在之后的几天，斯诺也顺利与她汇合，为她带来了回复魔力的塔塔果，并伪装成了她那不常出现的'仆人'。
　　谢拉赫听说后还为此吐槽过。
　　不过他说得最多的还是那两天，顺道还埋怨了一句他不来，都见不到那么精彩的画面。
　　"本来还想介绍几个朋友你认识认识。”似是笃定般，他说道，“他们都对你挺感兴趣的。”

　　“没必要，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
　　奥菲莉亚猜想应该是那天遇见的其他两人。

　　毕竟在她眼里谢拉赫的身份不一般，他的那些朋友或许有比他更高贵的。
　　至于为什么对她感兴趣，或许是拉拢吧。

　　她能在不过二十的年龄魔法达到这种程度，自知天资当然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家族提供给她的教育和平台其实更为重要。
　　从前她理所当然地享受家族提供给她的一切，可来这里不过才几个月，她竟已经有些动摇了……
　　“怎么会，你天赋那么好。”
　　谢拉赫也是一句调侃，“说不准能在毕业前达到五级呢。”

　　奥菲莉亚听到‘五级’的字眼后，神色微动，但当听到他之后说的话后，她毅然决定从他嘴里套点什么出来。
　　“和凯尔奇夫人那时候一样。”
　　凯尔奇夫人就是那天重伤她的人，但同时也救了她。
　　奥菲莉亚自知自己是勉强达到了五级水准，但远远比不上凯尔奇夫人。
　　那她会是什么层次呢?

　　从公会的记录里她已经得知女性魔法使极为稀少，能达到五级魔法使之后的人就算是放眼整个大陆都凤毛麟角。
　　“那凯尔奇夫人现在是在什么层次?”她装作理他，随口一问。
　　她对凯尔奇夫人很好奇，或者说，这位天赋异禀的老师对她有一种神秘的吸引，每次见到她，心里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就好像——那个人身上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谢拉赫听她终于来了点兴趣，激动地和她说:
　　“凯尔奇夫人是六级的光魔法使，擅长治疗，虽然课讲得无聊，但着实算个天才，不然也不会以平民之身进入布莱恩特了。”

　　不对，应该不止吧。
　　奥菲莉亚放下书本，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旧纪元和新纪元对使用魔法之人的定义和阶级并不一样。
　　但在新纪元，她也不过勉强突破中级罢了。
　　而凯尔奇夫人的水平在她眼中绝对可以和高级魔法师媲美。
　　换算过来至少也该是七级魔法使了。
　　“要不是之前去中间界受了伤，或许现在还七级了。”
　　“可惜啊……”
　　谢拉赫眼里闪着狡黠，“不过我偷偷告诉你，你带来的光之祝福就是给她疗伤的。”

　　“原来是这样啊……”奥菲莉亚想着这倒也合理，只是这样一来，光之祝福就很难拿回来，“你知道挺多。”
　　“那当然。”
　　趁着莱斯利现在还在搭理他，谢拉赫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了，你怎么老是在图书馆啊?是找什么吗?我不和你吹，学校里有什么书我是了如指掌。”

　　她的事并不是面前的人是否可以信任就能全盘托出的，而她大概也需要有一个可以搪塞所有人的理由。
　　穿越、旧纪元、魔镜……等等，旧纪元的灭世神话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毕竟魔女所擅长的空间魔法和她要找的时间魔法有一定相似之处。
　　“你知道魔女吗”
　　对于魔女仅存的资料，她很早就烂熟于心，“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魔女，我在查她擅长的空间魔法。”

　　她所在的那个时代，空间魔法仅剩一点皮毛，空间传送也极其昂贵。
　　就算问不出她想要的，多知道一点也是好的。
　　这种顶尖的东西，真的很少能在公开的古籍里查到。

　　"你怎么对魔女感兴趣了?难道你被魔女追杀了？不会吧，教廷还在追杀她们呢。"
　　谢拉赫或许是自在惯了，和她的对话相当的不着调，什么都敢说。
　　奥菲莉亚反而对这种粗神经的人放心很多。
　　在新纪元，魔女被命名为玛蒂达，但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具体的称呼。
　　"难怪你要来学院，这里可安全了，全大陆最强的魔法使和魔剑士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只是感兴趣她的魔法而已。”
　　奥菲莉亚很少招架这样性格的人，不过耳濡目染的交际手段让她得了些对付这种人的诀窍，“谢拉赫，这就像我来这所学院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学习。”

　　“学霸啊。”谢拉赫感叹了一句。
　　话是说完了，但她还在想那个传闻中的魔女。
　　这片大陆的九阶魔法使仅仅只有几个，其中两个在梅林帝国，难怪梅林帝国如此强盛。
　　那……站在大陆的顶峰的魔女和莱纳德大人呢?
　　大概已经超越了这个境界吧。

　　结束对话后，奥菲莉亚决意去找凯尔奇夫人一趟。
　　她冥冥之中感觉，凯尔奇夫人很重要。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强烈，心底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厌其烦地呼唤着她。
　　或许在那里，她能得到些什么。

　　凯尔奇夫人的住处她提早问过，不在平民教师的住宿区，而在图书馆后小树林里的钟楼。
　　奥菲莉亚走在去那里的路上，林间的阴影让她格外不安，就好像有什么意外会在这里发生。
　　蝉鸣的声音中，她似乎听见附近有细碎的争吵声。
　　声音不算很大，但能判断出大概在附近。
　　而后，她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拨开灌木丛之后，奥菲莉亚就看见了浅浅的血迹。

　　难道是……凯尔奇夫人？
　　她有些担心，而后默念了隐匿身形的咒语，循着血迹更重处走去，叶丛中，她看见凯尔奇夫人手中沾着血，而底下躺倒的也并不是什么狡猾而又奇怪的魔物，看着装更像是学院的老师……

　　而那个人似乎还活着，在她来之后被腾在半空，被诡异的黑雾包围。
　　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声音——
　　"你……你你是……魔女！"
　　下场显而易见。

　　奥菲莉亚知道自己这时应该赶紧离开，但踏入此处后，她腿似乎被灌了铅，沉重得不像话，让她不能移动，被迫看到了那个男人被古怪的红线撕裂成几段到完全变成肉泥的全过程。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被发现，情况只会更糟。
　　最后奥菲莉亚只能紧急给自己再施加一个光幻术，企图完全圈隐匿自己。

　　对面的凯尔奇夫人手还在舞动，如果下面没有红红白白甚至有些还在蠕动的一片，奥菲莉亚或许会以为她沉浸在什么优雅而又柔和音乐里。

　　"既然不会说话，那以后就再也不要说话了……"还是平和而温柔的声音，此刻却让奥菲莉亚毛骨悚然。
　　"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该在我面前傲慢的。"
　　语罢，她还踢了一脚那人已经血肉模糊的头颅。
　　头颅一骨碌地滚到奥菲莉亚面前。

　　血被一点一点粘在草地上，似乎把模糊不清的面容擦拭了一番，奥菲莉亚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她认识，昨天还给她上过实战课。

　　她惊恐地盯着这狰狞扭曲的面容，被吓得头皮发麻。
　　这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可以猎杀的魔兽。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凯尔奇夫人依旧微笑着，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奥菲莉亚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步，两步，三步。
　　凯尔奇夫人正朝她这处走来——

作者有话说

　　(>v<)依罗其实见到黛西是很开心滴[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