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陨落后》鹤寒澈

124、壹贰肆

　　她几步就走到北烬的面前，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她跪的格外决绝又是那么说理所应当，就好像是这早该如此。

　　而北烬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扶她的打算，但白姣姣已经眼含热泪了。

　　“妖尊。”

　　“雪狐丹心，没那么好找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想见您，这些年我真的好想您。”

　　“时过境迁，有些事有些人早该忘了。”

　　“您是不是在怪我。”

　　面对北烬平静的话语，白姣姣到底还是没忍住落了泪，哪怕万年的时间过去，她如今也已经很坚韧了，但她在北烬面前依旧和当年一样。

　　“我不怪你什么，因为我妖界的狐王白姣姣已经为妖界而死了，你是冥王孟婆我没有理由怪你什么。”

　　“妖尊，我只是以为我还有这张脸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了。”

　　“那你得到了吗？”

　　北烬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她的伤疤，而白姣姣当然是没有得到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应该也是那样的。

　　“您说时过境迁，有些早该忘了？”

　　“可是您好像并没有忘记过南卿尊主，而您这数千年来的虚无缥缈找寻，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姣姣，当年没有杀你是因为你对妖界付出了很多，也没有真正意义上背叛妖界，更是因为白温对你心软了。”

　　“可如果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那你可能就是多想了吧。”

　　北烬说的话是不带感情的，他面上无笑眼神冷漠，看向白姣姣的目光更是让人觉得格外的冷冽刺骨。

　　但这些话并没有让白姣姣变得失控，因为她太了解北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她也知道北烬不是不会杀了自己，他只是单纯懒得搭理。

　　虽然她并不怕死，而且死在北烬手里对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还是没有作死多言，因为她还想为自己再继续努努力。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一夜，但具体聊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白姣姣走出正殿的时候有些失神，白温也并没有如愿见到北烬。

　　扶云让白温送走了白姣姣，转身进入正殿的他看见了正在轻捏耳坠的北烬，扶云知道那个耳坠意味着什么，但他不知道另一个耳坠的拥有者是代表什么的。

　　他想开口问北烬，但北烬却摆手制止了他的问话，然后两个人相视无言各怀心思。

　　此时，殿外已经是天光大亮了，而照射进殿内的阳光到底还是有限，不过北烬和扶云对这样的光亮已经感到很习惯了。

　　扶云撑着下颚就那么看着北烬，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反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很无聊，索性他也不看了转身就回了扇子里。

　　而在扶云回扇子后，北烬捏出了一张符咒扔到了半空中，符咒凭空燃烧很快就化为了虚无，连灰烬都没有留下一点。

　　冥界内的邺临终于在这次昏迷后第一次醒了过来，不过此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夙夜，而是已经等候多时的若水。

　　倒不是说夙夜不管不顾或者太忙，而是若水算好了时间提前支开了他。

　　若水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也只是为了和邺临统一口径而已，毕竟他做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夙夜和其他冥界大能的注意，这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些麻烦的。

　　邺临刚醒的时候还有点懵，他抬头看着床幔愣愣的没有反应，若水上去把他扶起来坐着之后，他才逐渐回过了神。

　　不过能看出来他的精神不太好，很容易就走神了而且整个人有些虚弱，但又不像是是身体不好的感觉。

　　两个人没有说话，若水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看着邺临，而邺临也在打量若水。

　　“你出过冥界了？”

　　一顿打量后，邺临看着若水问，若水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太明白邺临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啊。”

　　“你的伤还没好。”

　　若水倒是忘了，自己和邺临是缔结过契约的，自己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那邺临肯定是会知道的，何况自己这伤确实也不轻。

　　“小伤，不碍事。”

　　“你大可以等我醒了再去的。”

　　“你知道我的，我一向不喜欢等待。”

　　“你这是在等我吗？”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邺临点了点头示意他直接说，而若水倒是也没跟他客气什么，直接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从妖界使用灭魂毒到冥界大殿的争论，又从三个人的私下争论到他让夙夜派孟婆去妖界，这其中的所有他都说了。

　　就连他出冥界去威胁孟婆的事情他也没有落下，只是他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这种平静看上去却有些嚣张。

　　他甚至说出自己要雪狐丹心并不一定会救邺临，而对此邺临也没有什么大反应，他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若水。

　　“你外出冥界的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应该没有。”

　　“那你怕什么。”

　　“可我怕夙夜容不下我啊。”

　　“有我在，他不会做什么的。”

　　若水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毫不客气，而邺临也没什么惊讶的，他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意见相左。

　　“要是我拿到了雪狐丹心的话，我可能真的不会救你。”

　　“那又怎么样。”

　　此时的邺临早已不似往常那般嬉闹不正经了，他现在虽然是满脸的无所谓，但他眼里的认真却是让人不容置疑的。

　　“你不想活着？”

　　“我当然想。”

　　“那你这么不在意。”

　　“我是冥界尊主，我看过太多生死了，我早就已经看开了。”

　　“何况，比起南卿尊主和澜月上神的再无生机，我死后好歹还能入轮回转世啊。”

　　一听邺临提起南卿，若水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邺临也是故意为之的，因为他也懒得和若水聊这些。

　　“那日，我并未在妖界主城的城门看见那场突破结界的事情，但我觉得当今世间能有这般能力的人，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所以您觉得，那是不是……”

　　邺临摆手打断了若水的话，他转头看着那燃着幽幽冥火的烛台，微微摇头道。

　　“是与不是皆有可能，但心有执念却并不是件好事。”

　　“你是想劝我吗？”

　　“我也希望南卿尊主可以复活，但我是冥界的尊主，我很清楚他有没有可能复活，更清楚他有没有转世未来。”

　　“其实，我只是有些后悔当年没能亲口将爱意告诉她。”

　　“机会也许还是会有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绝对的没有。”

　　“但愿吧。”

　　若水脸上本就不多的笑意，现在已经快消失殆尽变为无奈了，但好在是他眼里的光多了些。

　　也许邺临的话，到底还是让他内心得到了慰藉，所以他可能是高兴了些吧。

　　“你回去养伤吧，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们之间的契约应该就作废了吧。”

　　“你不会想对我动手吧。”

　　“杀主是会反噬的，我没那么蠢。”

　　“等我死了，你就可以自由了。”

　　“你说的对啊。”

　　虽然话题并不是那么好笑好玩，但邺临和若水还是相视一笑了起来，没有理由的笑但又是发自内心的笑。

　　再然后，谁也没提那些琐碎过往，只是嬉笑怒骂互相打趣着，聊着聊着就又拿出酒开始喝了。

　　等夙夜忙完归来一推开殿门，扑面而来的满是酒味，若水早已不知所踪邺临也已醉倒昏睡了过去。

　　饶是夙夜此时对若水满心不悦，但他也没有立马就发怒出来，他将不悦强压在了心中，然后静静陪在床边守着邺临。

　　他不是因为打不过若水或性格太好不愿发怒，他只是单纯因为从这个场景看出了邺临对此事的态度，他是选择了相信邺临。

　　其实一直都是，夙夜从未怀疑过邺临做的任何决定，而邺临也一直都相信夙夜对自己支持和肯定。

　　连下好几天的雨终于是停了，天边映照都彩虹格外绚丽，雨后空气中的味道让人觉得很是舒心。

　　星辰峰某间院子的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是今日第二次被人敲响了，只是院内的人并没有要开门的打算。

　　“吕霄，要不咱们还是开门让他进来吧。”

　　“别管他，再敲两天他就不会来了。”

　　“可他毕竟是蜀山派的长老啊，而且我看他也是真心想收你为徒的。”

　　“我没兴趣拜师，更不想拜他。”

　　“可他真的很强啊。”

　　院外敲门的人是洛长云，自许朝交代他来教吕霄后，他就来星辰峰找了吕霄，只是吕霄对他说的拜师学剑没兴趣。

　　起先吕霄还会开门让他进来，但洛长云每次来都忍不住跟他动手，有几次还差点伤着了想劝架的唐锐。

　　所以现在吕霄已经不给他开门了，洛长云被晾着也很不高兴，但许朝又对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不得不去。

　　所以他就只能每天来敲好几次院门，虽然没什么效果他自己也觉得无聊，但几天下来他也已经习惯了。

　　吕霄对此虽然很是厌烦，但到底自己是在蜀山所以也无可奈何，而院内的唐锐则是看着这场景不禁咂舌。

　　谁都知道洛长云剑修天才，是当今修仙者中最强的剑修没有之一，不说是能拜他为师了，哪怕是得他点播都会成就一番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