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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青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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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笙掀开马车发现里面有个人,温若虚见他进来便迅速睁开了双眼,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在假寐,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的确是睡着了,最近的身体太容易疲累,他不禁开始怀疑那天殷若有扬的一把粉末里是否带有毒性,准备找个郎中看看。
慕容笙看到他的样子,客气的说:“温公子不妨在这轿子上多睡会,等到了我叫你”
“你要去哪?”温若虚问道
“上朝,温公子要与在下一同去吗?”不等他回答,又说道:“也对,我倒是忘了,温公子可以借机跟随我三哥去他府里查探一番”
温若虚没有回答他,而是掀开马车上的门帘走了出去,成为了慕容笙众多随行侍卫中一员
等到下朝,慕容笙发现原先等在轿子边的人果然不在了,不过他并不生气,反而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你回来这么久,就得了个风流皇子的名声?”一名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看着慕容笙愤怒地说道
“是,我初到京城,又恰逢太子被废,原太子一党的人大部分都来投靠我,我若是太过招摇,难免会引来天子疑心,只能先韬光养晦,日后再作打算了”
“我可听说了,你把前来投奔你的人全都拒绝了,这就是你所谓的韬光养晦,慕容笙,我爹让我过来帮你,可不是为了看你演戏的”
“别急,我虽然明面上拒绝了,倒也没有完全断了与他们的来往,原太子一党已经得罪了慕容易,他们现在急需一个皇子来保全他们,我只需要把握与他们来往的程度,等时机成熟,我只需稍稍引诱,他们自然还会主动过来”
望着眼前老师的独子,慕容笙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老师让他过来究竟是来给自己帮忙还是来添麻烦的,他自小在边疆同青阳一起长大,对于青阳的性子,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老师的聪明睿智他可谓是一点也没遗传到,反倒多了一丝冲动易怒的性子,从小到大惹出了不少事,不过青阳也并非无一用处,在医术方面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有了“西境医圣”之名,慕容笙只能安慰自己老师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才派他过来的,不过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一岁的师兄,慕容笙一向是耐心宽容的。
温若虚跟随下朝后的三皇子一路来到了安王府,果不其然在这里看到了殷若有,和往常阴险狡诈的样子不同,站在安王旁边的他显得格外温顺,有那么一瞬间,温若虚仿佛看到了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体贴的师兄,是啊,他总是能伪装的滴水不漏,自己当初又何曾不是被他这个模样骗了呢,以至于后来即便知道若林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即便知道师父一直对自己寄予厚望,他还是选择了离开,才导致了今日大祸的发生,想到这里,温若虚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既然已经确定了仇人是谁,温若虚倒也不是鲁莽的性子,准备从长计议,从安王府出来以后,他便踏进了一处医馆
看着面前的老郎中搭向自己手腕处的脉,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温若虚实在忍不了了
“大夫不妨有话直说,我到底怎么了”温若虚虽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倒也没觉得会有这么严重,一时间更加怀疑自己被殷若有下毒的猜测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公子最近太过劳累,动了些胎气,多注意休养就好,就是这脉象,有些奇怪,这……”
“胎气,什么胎气”温若虚听了这话一脸疑问的问道
“公子有孕了,难道不是来找老夫看这个的吗”
“你瞎说什么呢,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孕,我敬你是位大夫,你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怎么满嘴胡话呢”温若虚看着老大夫一脸愤怒的说
“老夫在这京中看诊三十余年,哪个不夸赞老夫的医术精湛,我若是满口胡话,早就有人报复我了,老夫又怎么还敢在天子脚下行医看病呢”老大夫不满的说道,不过他也看出来眼前的年轻公子显然是对怀自己孕的事是不知情的,又解释说“男子怀孕,虽然有悖天理,但民间早就有了生子药了,这男人生子的事情现在倒也不稀奇了”
“就算是男人生子,那也不可能,我也没……”温若虚下意识以为是那天殷若有做的,忽而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忙改口问“不对,我,不是,它……多,几个月了”许是害怕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温若虚说完话后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老大夫还以为是眼前的年轻男子终于接受现实了,“已经一个多月了,胎像不稳,公子你现在可要切记大喜大悲,我再给你开些增补胎气的……”
“帮我弄掉它”温若虚望着老大夫冰冷的说道,“老大夫,之前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
“这男人生子和女子不同,一旦怀上父亲和孩子便为一体了,如果强行落胎,父体也会有生命危险啊”老大夫看着温若虚苦口婆心的劝道“不如,公子先把这胎养好,老夫也帮公子寻一寻这两全之法”
哪里有什么两全之法,所谓医者父母心,对于眼前的年轻男子,老大夫也只能先哄着,没准以后几个月后和孩子有了感情,他就没这么排斥了呢
望着头顶圆圆的月亮,温若虚第一次觉得人生这么绝望,之前被陷害赶出细雨楼的时候他想着换个样子重新生活便是,后来被慕容笙误会是奸细抓起来严刑拷打他想着左右不过是一条命,没了便没了,甚至师父惨死他想着先杀了殷若有报仇雪恨,再以死谢罪去了那边给师父道个歉便好了,可现在,他第一次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一口烈酒下肚,伴着夏日淡淡的微风,一滴眼泪划过少年俊秀的脸颊落到了旁边的山石,紧接着,两滴,三滴……温若虚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抚摸着脸颊上的泪水,温若虚想着,那还是小时候师父为了锻炼他,把他关进了满是死人的屋子,那时候他无助极了,在空旷的屋子里号啕大哭,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满屋尸体的腐臭味,后来他哭累了,不再哭了师父才把他抱出去,从那以后,他便知道泪水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温若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昨晚喝了一整坛酒导致他现在难受极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走到了信亲王府,当然,手上还拿着昨天的安胎药。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今天的慕容笙显然不太高兴,像极了一个等候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哪里还有昨日半点翩翩公子的样子,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着做戏的成分。
“你不是知道吗?”温若虚冰冷的回答说
“那你也该回来,温公子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若是以前,温若虚可能还会客套的回答一下,但他昨晚受了凉此刻正难受着,再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温若虚对于今日的慕容笙可谓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看着慕容笙不满地说,“你管得着吗,我答应和你合作,但没说过你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我又不是你的奴才,少拿你的皇子身份压我”
慕容笙此刻也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愤怒,开始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了,突然发现了温若虚手上还拿着药,问道“你生病了?”又想到之前在潇湘苑看到温若虚的虚弱不像是装的,又说道“我有位朋友医术十分精湛,温公子若是身体有恙,不妨让他看看”
“风寒而已,不劳王爷关心了,我的房间在哪?”温若虚冷冷的说
“你我之间,不用见外,温公子平日叫我慕容笙便好”转而对旁边的侍卫说道“清风,带温公子过去”
本来是平常再普通不过的话现在温若虚的耳朵里听起来却十分别扭,一想到肚子里的那个东西,温若虚更气愤了,但他从昨日到现在本就没吃过一口东西,昨晚又染了风寒,一时间体力不支,直接晕倒了。
“一个好消息,很多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青阳看着慕容笙一脸严肃的说,发现旁边的慕容笙压根不理他,“好好好,我说我说,坏消息是他中了玲珑散之毒,命不久矣了,好消息是,他内力深厚,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大概还能再活几个月,你要是想让他帮你做事的话,得抓紧时间了,不过他可能现在也不太方便……”
“那你可有办法解他身上的毒”慕容笙看着他说
“开玩笑,那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毒药玲珑散,传说中呢这玲珑散无色无味,而且中毒之人在初期不会有任何感觉,就连脉相上也显不出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最终经脉逆行而死,最重要的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研制出玲珑散的解药,我也没办法”青阳满不在乎的说
“青阳,他现在对我很重要”慕容笙看着青阳一脸真挚的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温若虚将要命不久矣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定要救活他,也许是这个人对他还有价值,也许是因为这个人是唯一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哎呀好啦好啦,算他命大,中毒中到我头上来来了,这玲珑散的发明者正是我奶奶,我爷爷终其一生才制得了它的解药,我过来之前才刚看了这解毒之法,不过这药方有些复杂,得给我些时间,就是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除了玲珑散的毒性以外,还动了胎气,他要是继续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不到我给他给他解毒,他就直接一尸两命了”青阳担忧的说
“胎气?你是说他怀孕了?”慕容笙一脸吃惊,语气急迫的问道。
“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想着你应该也不太关心这件事情就没告诉你。他中毒的时间不长,毒性还没有深入骨髓,他这次晕倒也是因为怀孕期间太过劳累,营养不良。”青阳对此次八卦的慕容笙感到十分震惊,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慕容笙就染上了爱听八卦的良好习惯,毕竟他之前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提起慕容笙的一点兴趣,此刻他不得不感叹上京果然是人才济济,当然他没看到的是此刻慕容笙的脸都红了,绝非八卦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