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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十三 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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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是错也不错。
不过是之前所提的,易雪芽算坚定了心思要出去。
门路不算有,但至少……
她悄悄与沈妙说,就算出去了,她也攒了些钱,找个落脚的地儿不难,难在该做什么活计养活自己。
总不能过两年就找个人嫁了。
沈妙也知道她不容易。
寄人篱下总是很苦的。
哀哀地叹一声,沈妙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
但她没劝说什么,这事情不容易,她心里却没有任何想让她回头的意思。
就算前路难,那也该有个头。
大不了事情妥当了再讲。
沈妙唯一说的,便是让易雪芽把一切都准备好。
外边不容易的。
只是她没想到,不久后就听说了雪芽离开的消息。
——
从寺庙里回来,沈妙便一直惴惴不安的,不止是因为一支凶签,更是它所带来的不好的预感。
寺庙方丈的解签语也不太顺,但也说最后会柳暗花明。
她眨巴着眼睛,目光从一处移到另一处。
柳暗花明吗?
沈妙苦笑。
今日的事情结束后,躺在客栈的床上,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从前的事,怕不是……要等到最后暗到底了,事情才会好起来吧。
这感觉并不好。
沈妙想起后更不想坐以待毙。
是啊,来京城快半月了,事情忙碌来又忙碌去,对于来京城最重要的事儿,她都对它有些不上心了。
怎么能忘呢?
这等人生大事……
曾经沈妙以为未来便是那样,是定好的,可现在的她早已不这么想。
她也想有自己的人生——
不想被困于深宅,不想困在婚约,更不想一成不变。
这世间对女性总是苛刻的,柔弱、可欺、要靠男子……
仅带着想冲出一切都勇气来到京城退婚的事,母亲……与她大吵了一架,但沈妙还是自己来了京城。
她看见陈伯已经着手在带着湘湘接手生意,婶子自己一人也在京城开了店,易雪芽也想自己跑出来……
事情在变好的。
最后的最后,在夜色下,沈妙静静地闭上眼,想她也该会好的。
下一回去侯府,就必须把这事情办下来。
几日后的一个好天气。
准备了许多,再次踏上去侯府的路时,沈妙的心还是如潺潺流水,无数想法于脑中闪过,最终归于一处。
这一回,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以往两次的推辞也就罢了,这一回,沈妙说道了半天,侯府的侍卫也一点不肯让,期间府门这边还有些姑娘出门去。
看到这边的事情,也都讳莫如深。
这么一出事,沈妙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她再交涉后也知该是没有结果了,事已至此,只能折返。
这一回的心情就不如上回一般,是纯粹的能被事冲淡的失落。
伤心难过是有,可更多的是不解,沈妙有些疑虑,私底下还在为侯府开脱,以为是她没亮出身份的缘由。
沈妙其实有在茶馆里听说些文远侯府的事。
与青葙说的不尽相同。
可以说,青葙说的事情仅仅浮于表面,甚至于说,说得太好了。
难怪沈妙总觉得青葙不诚,像蒙着面具一般……
大概,这些在官宦人家做工的家伙,脸上都爱蒙着面具吧……
不真。
也不知为何,都想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她现在还能笑出来。
在这京城里,沈妙打听到连城南这边的人都知,文远侯府大约是不太和睦的。
子孙也多,她原本疑惑过,因着她幼时只知府里有三位,打听一番现下竟有六七位之多,还大多年纪相仿。
沈妙也伴着这些话猜了大半,有些事在这些人家并不罕见,只是,能闹成这样的还是太少见了。
她并不想介入文远侯府的家事,只是这次拜访无果,又让她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不知怎么说,凶签似乎应验了。
再次走在府巷外的街巷集市,一切如常,只她心里更不快了。
一路上沈妙都在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事情,像什么下回是否该送个拜帖过去,等有回音了再去。
这么折腾总不是办法。
茶馆里的人事听得多了,也能知道有些事情是她欠考虑了。
离京后的岁岁年年,沈妙很少和官家贵胄打交道,一些繁礼都已经差不多遗忘了。
这么久了,她和文远侯府里的人最近的那次接触,也该是第一回来这里时意外被那位未婚夫“冲撞”了吧。
沈妙想起这些无奈的笑就浮于脸表,真是——孽缘。
那个冒失鬼。
那位被世子提到过的姑娘又一次到府上来时,乐安留了心眼,她似乎是铁了心想进来,不过最后在他们的阻拦下,还是离开了。
等人一离开,乐安赶忙就跑去了恭王府里,向世子爷说道这事儿。
贺麟听着乐安报告的事儿,心里只想着怎么一直……一直阴魂不散。
祖母那边不能惊动,母亲那边更是不能有事。
他再查查,等再确认她是未婚妻以后,再做定夺吧。
“那……再来便再拦。”
“这些事情,让府里人嘴巴闭严了,若是让我知道……”
后面的话贺麟没说下去,听着世子坚决的语气,乐安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是那句话,这姑娘和世子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也是太惨。
——
时间溜走得很快,不过几日过去,沈妙就听苏婶子说前些日子易雪芽在城南偏些的地方寻了个生计,预备着搬出去。
现在该是已经出去了。
她知京城这边有瓷窑,集市上也有不少卖瓷器小物件的,很精美,许多沈妙都没有在潮州见到过。
在京城认识雪芽是意料之外,但那家伙待她一直很好,可以说除了最近没见到的陈湘湘,关系最近最投缘的便是雪芽。
她去探望了一回,那一片几近城外,村庄处处窑火,烟被风吹着扫到城外去。
这边也苦,易雪芽已经来了几天,她一见却瘦削不少,原来圆润的脸颊现下都能看见微微突出的骨骼。
沈妙没说什么,只是知道这几日大约也是不容易。
看她神情,易雪芽像是猜出她所想一样,但最后却也只是笑笑说是干的气力活多了些,在茶馆久了,她本就能赏些瓷器,听人说这里有活计,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成想做了几回很喜欢,就这么留了下来。
“才刚开始几天,还在适应呢。”易雪芽推说着,想告诉沈妙她不苦的,“这边的东西,我可喜欢!”
最后的语调欢喜着上扬,沈妙听到倒松了口气。
其实易雪芽心底里便是欢喜这些的,不然也不会听说了这边的事儿就过来看,看了被人教上手了会儿就想留下来。
恰好上回那位冤大头还真给了她银钱,至少学习这段时间,不愁吃穿用度还是简单的。
她猜沈妙也是觉着这环境一般。
昨天来的堂姐也是,她说这边太苦,不如茶馆自在。
易雪芽在堂姐知春在时没说,她其实觉着,在这处不用天天应付那么多人,不用端茶倒水,倒和从前采茶有些像了。
堂姐在自己家里,自然会更自在。
她不同罢了。
这样也是好的。
沈妙只是单单听着她说这里的趣事,还看了她今天拉的胚,师傅说她做得挺好,比昨日做得又好些,她又觉着这样也不错。
离开前易雪芽还与她说,等她能把这里全部的事儿学过,就能自己画胚子了。
一排又一排的架子上,全是已经拉好的泥胚,未经描绘,未经烤制,纯而自然。
想来若是笔绘声绘烤制后也是好看的。
沈妙盯了半晌,又问起她在茶馆会不会有些常喝茶的家伙来选茶盏。
易雪芽叔父的茶馆里,她见是一直有些地方在摆着一些特殊的不用于上茶的茶盏。
只当摆设吗?
她猜应当不会。
几近日日去茶馆那边,她知许多人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的时间并不算少。
但易雪芽听了却摇摇头,她在茶馆近两年了,太清楚那些茶盏都是拿去置景的了。
都没怎么动过,虽偶有买卖,但确实不太多。
茶馆便是卖茶的。
半听着沈妙点下头,心里想着到时候这事情她自个儿再看看。
再问了易雪芽是否有成品,她想带两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