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么一天》蜜洋MiYounG

2、1 后来的我们

　　【李朗POV视角】

　　我时常在想，究竟到底是为什么，我要活在这个世上。从我的出生开始，甚至是到后来李砚跟我相认把我捡回白头大干，每次回想起来，才发现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个错误。我的存在，大概都只是个错误。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对这世上很多事情感到很怨恨，而让我最感到生气又难以理解的第一人就是我的娘亲。既然她那么讨厌我的存在，又为何不在我还是婴孩时期时把我丢给饿鬼啃食干净呢？那样也就一了百了了吧！

　　再说了，如果她老早就把我给丢了的话，我搞不好早死早投胎也已经转世拥有更好的生活了吧？既然如此，娘亲她又为何要拖那么久，还等到我已经有记忆的时候，差不多开始懂事时，才把我给丢到饿鬼森林里去呢？被抛弃的感觉太不好受了。那些饿鬼也真的长得太丑太可怕了。

　　至于……后来我能跟李砚相遇，就是第二个错误了。想当初李砚来饿鬼森林找我时，我就不应该跟着他走的。但也因为我那样做了，所以才又导致了我第二次被亲人给抛弃的命运。当李砚为了区区一个人类女人就选择抛山弃弟的时候，我的生活起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如果说不曾尝过一丝甜头，那么也许我也就那样认命的去接受所有的苦的了。但是，当李砚教会了我如何去享受生命热爱生命的时候，他又狠心地把我抛下，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面对这个曾经抛弃我的世界后，我真的实在无法继续爱这个世界了。

　　因为无法继续爱下去，我便选择了恨这个世界。不管是爱，还是恨，其实也都算是个生活的动力吧！如此而已。只不过我选择了一个不同于李砚教我的生存方式。李砚曾经教会我用爱去感受这个世界，可我最后却选择了恨李砚来作为我余生活着的目标。

　　娘亲抛弃了我，李砚也选择抛弃了我。如果说，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必须被抛弃，注定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那么……我想，我大概生来就不合适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吧。

　　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要专注于怎样尽快结束掉这恼人的一声就可以的了。

　　不过，原来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我试过了很多个不同的方法，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娘亲以前说的都是真的。她可能确实是试了很多次，甚至是很多种不同的方式，但她就是杀不死我。尽管可能我还在娘亲她肚子里的时候，她也已经是对我无计可施的了。娘亲曾经说过，她很想杀死我，试了很多种方法，但却又杀不死我。

　　以前的我，曾经真的觉得娘亲是在骗我，她不过是在为她的懦弱找借口吧了。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娘亲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就连我，原本一心想着要结束生命去离开这可恨的世界，却每一次都能奇迹般地幸存下来。

　　所以，后来我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李砚。李砚大概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自己被他的爱剑所伤之后，便是最靠近死亡的时刻了。我开始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或许这方法真的可行也说不一定。李砚毕竟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的身手本事又那么厉害，结束掉我的生命对那个已经成功重伤过我的他来说肯定也是非常得心应手的事情才对。下定了决心后，我开始不断地采取花样手段去挑衅李砚，并以能死在他的手上为人生的最后目标。

　　但很奇怪的是……李砚好像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杀了我。因为无论我怎样一心求死，还三番五次的故意去踩踏他的底线，他都只是生气地继续对我采取爱理不理的态度吧了。有时，李砚会心情好的对我说几句劝说话，不过那样我就更生气了。明明就是李砚先抛弃我的，那么他又凭什么管东管西，还对我评头论足的呢？

　　事实上，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想要一个解脱吧了。李砚倒不如就干脆点，直接杀了我，那我和他也就互不相欠了吧！但是，李砚每次都就是下不了手。说真的，我觉得李砚肯定是装出来的。毕竟他以前下手那么干脆利落的，现在我一心求死，他又为何要对我躲躲闪闪，爱理不理的呢？这样太说不过去了，不是吗？而且，我也有自知之明。在三途川的通缉榜上，我可是榜上有名的呢！

　　哼！可李砚就是不太爱搭理我，甚至在我处处逼近他，逼他赶紧一剑解决我，让我和他都得到解脱的时候，李砚更是开始躲我躲得非常勤快了。但是，说来也奇怪。虽然李砚他总是对我不太爱理睬，可李砚对他身边的那个跟班具申炷倒是十分疼爱且照顾有加。

　　时过境迁，几百年过去，李砚可谓是对具申炷更为照顾了。看着几乎每天形影不离，关系亲近的他们，看着互相有对方陪伴的他们，我莫名的觉得更加孤独又寂寞。有时候，我会想象李砚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具申炷。有时看着李砚给具申炷买什么，或者他们在一块儿吃什么，我便也会在后来偷偷地去买来试一试。然后，想象着这是李砚给我买的。我想试试看他们尝试过的食物，想体验看他们买的所有东西。感觉那样，他们跟我也没有距离很远，好像我还是跟他们一块儿生活似的。

　　后来，我发现我也变得非常爱跟踪李砚身边的人了。因为我真的好奇地想知道，到底具申炷是有什么特别魅力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呢？所以，李砚才会那么喜欢他吧！可是结果又是好几百年过去，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具申炷又蠢又爱贪小便宜，甚至还每天偷偷地在背后骂李砚什么的，还有、还有，具申炷甚至还很喜欢偷偷地盗刷李砚的信用卡。

　　哼！就这样的具申炷，他凭什么能让李砚那么满意喜欢呢？
　　还是说，李砚是喜欢像具申炷那种类型的弟弟吗？

　　无聊的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一如既往的，不厌其烦地一直给李砚找麻烦，刷一刷存在感之类的。然而，更多的时候，我还是最喜欢继续跟踪那个又呆又蠢，身手警觉都不行的具申炷。

　　每一次，当看见李砚对其他人介绍说具申炷是他的弟弟时，我真的觉得非常刺耳又心痛。当然，我也会莫名的对具申炷产生更大的敌意跟恨意。他凭什么啊？明明我才是李砚的亲弟弟不是吗？毕竟我才是那个跟李砚有血缘关系的人啊！

　　但是事实上，跟踪观察了具申炷那么久……我也多少有了一些小小心得。其实，我也确实无法继续欺骗自己。的确，具申炷是挺好的。

　　我听见李砚称赞具申炷善良贴心，随传随到，甚至还任劳任怨的。我认真的想了想，其实我应该也挺善良……的吧。至少曾经的我是善良的。但是，做个善良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呢。也因为这样，后来我学会了用冷酷来保护我自己。这样想来，我好像是从第一关就输具申炷了。

　　具申炷的那种善良，我大概是做不来的。而且，我也不想再回去以前那种软弱的时期了。我不像具申炷，我的身边可没有李砚陪伴照顾保护着。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如果我不学着强大，不学着保护自己，那也没有人会保护我的了，不是吗？

　　想着想着，我的思绪也飘远了。
　　我想起了600多年前，李砚送给我养的小黑狗。

　　我曾经也是那么细心善良用心的照顾着它。可是最后，我却也是用我的双手亲手结束了小黑狗的生命。每次想到这里，我就莫名地更觉得，我好像是永远都比不上具申炷的了。

　　但是，也没关系。反正，想要得到李砚的关注，就算不能让李砚喜欢也没关系的。我就想办法继续让李砚讨厌我好了。有时也不是因为喜欢才会跟对方表现亲近的，不是吗？

　　有句话也是这么说的吧！总是要把敌人放在最靠近的地方就近监视才行。所以，在发现我又开始杀人类的时候，李砚对我的关注更甚以往。甚至，李砚还把我给约出去了。李砚约了我，因为他发现我罔顾三界生死秩序，私自斩杀了几个心术不正的人类。但他约我见面的目的为何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李砚主动约了我。

　　当时的我有多么高兴，估计都写在脸上了吧。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我看着李砚愈发的对我不耐烦，我反而心情特别的好。

　　“为什么又开始杀人？”李砚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冰冷的让人心寒。

　　我下意识地避开李砚的目光，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到食物上面。但是，也许是我的心情也受了影响吧。我觉得口中雪糕甜点也变得索然无味了。不知怎的，我开始想要逃避这种尴尬的窘境。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李砚就在我的面前，我跟他的距离却好像遥远得好像间距有十万八千里似的。我开始认真思考作比较，在心里默默地附注，觉得倒不如以后就那样远远地看着李砚也挺好的吧！

　　虽然每次我站得远，可是当远远看见李砚的身影，或他身边陪着其他人一起用餐聊天什么的时候，我也可以默默暗地里想象我是和他们一起的。光是那么想着，感觉心的距离就很靠近一样。但是，现在……我看着李砚完全忽略不动的甜点，然后再看看李砚神情严肃的表情，我顿时也没了食欲了。我甚至也懒得说话，只是把吃了几口的雪糕丢在桌子上。

　　沉默、吵架、沉默、吵架……还真的是没完没了的呢。
　　我和李砚好像这600多年来都是这样过的了。

　　李砚看我沉默，他也不说话了。
　　然后，好久之后，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又莫名的红了眼眶。

　　我本应该恨他的。但是，我也不懂为什么，每次一看见他，我又觉得很是开心兴奋。然后，在每一次我和他不欢而散的聚会后，我又开始觉得心痛难耐。

　　我想死在李砚的手上，可是他又不想动手。
　　我想活着，但是这样活着也真是太没意义了。

　　我看着餐厅的落地窗外头的景色。
　　蓝天白云有阳光的好天气，不知怎的，我又一次想起了从前的白头大干。

　　从前的我和李砚，我们至少曾经一起快乐生活过。
　　至于后来的我们，故事未完待续……

　　但如果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和李砚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那种简单的快乐呢？哈！虽然知道没这个可能，但光是想象也很幸福。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就算只是发生在梦境里，那样也挺好的。

　　如果还有机会做个美梦，那我宁愿活在梦中，也再也不想醒来的了。
　　那样……现实中的我不复存在，也不会再为谁带来麻烦和困扰了。

　　李砚。

　　后来的我们，又会是怎样的呢？

　　还是说……

　　也许可能，本来就没有‘我们’。
　　有的只是，‘你’和‘我’。

　　两个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你’和‘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