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童话小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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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小镇的镇门是打开的，没有门阀，似乎是在告诉段意清他们，童话小镇永远欢迎来这里做客的人。
木质的爬着爬山虎的门并没有被腐蚀或者老化，它如同新的一样，散着刷了漆的光芒。爬山虎一路从地底下爬到了门上凸出来的尖角部分，那些尖角是铁做的，很锋利，像是箭的箭头。门上画着漂亮的美丽的图案，亦如这个有着美好名字的小镇。门上画了两个小女孩，一个小女孩戴着王冠，而另一个小女孩披着巫师袍，遮住了整张脸，只有一只被涂上血一般鲜红颜色的嘴露了出来，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明钟依旧率先进入了童话小镇。
地面是绿草地，上面还铺着一条青石路。两旁是城堡一般的米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房屋。每户房屋的门前都蹲着一条狗，但是又不像狗。它们无一例外都有着和豹子身上一样的花纹，棕色的皮毛上面点缀着黑色的圆点或是条纹。尾巴的尾尖是黑的，连接身体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是棕的。它们的耳朵像熊，圆圆的，而不是同狗狗那般的卷起。
这些动物都弯着前肢，后肢半弯着趴在地上，舌头伸出贴于绿草地上，“哼哧哼哧”的呼吸着。
有乌泱泱的一群小孩一户一户的数着这些动物。嘴里唱着他们也能听懂的小调，或者说是歌谣。
童声唱着：“天为铜，地为炉，微风如火。一只鬣狗，两只鬣狗...鬣狗只要骨头，公主们唱着歌谣。一只鬣狗，两只鬣狗，鬣狗只要骨头，公主们唱着歌谣。”后面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随后，其他的小孩也跟着唱了一遍，最后的那几句话循环着的在他们耳边播放。听的久了，这歌谣便让人觉得诡异起来。
王治没忍住，拉了个围在一起唱的小孩问：“你们唱的是什么意思？”
这小孩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口腔里面本该是属于人类的平整的牙被尖尖的两只牙给代替。王治瞪大了眼睛，猛的松开了手。小孩笑着跑向一群回过头来咧着嘴笑着等他的小孩们，边跑嘴里边唱着：“问问题。”
“问问题。”其他小孩也跟着他一起跑了起来，边跑边唱，附和着他的话。
微风刮过，再一联想到小孩们唱着的歌谣，段意清他们都不免得抱住了臂。
唱完这句，下一句便是机械音里面提到过的“外乡人”了。
这句“外乡人”也被小孩们重复了两遍。
然后这些小孩突然全部跑到了他们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咧着牙，露出属于自己的欲望。或者都不能称他们为小孩了。他们继续唱着：“外乡人是养料。”
“外乡人是我们的养料。”他们鼓起了掌，蹦蹦跳跳的唱完了最后一句。最后一句和其他重复的都不一样，这一句没有重复，但是却更让他们一行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外乡人是他们的养料？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吗？
这些小孩们唱完就和那些鬣狗一样站在旁边看着他们。那目光让他们只想加快脚步远离。
“他们也是狗吗？”王治问，他从看到那些小孩的牙齿之后就想问了。其他人都离得远，看的不清楚，唯有王治，他是近距离看到的。这些小孩张开的嘴有很大一股的腥味，还混着一股臭味，让王治当场就想捂着鼻子。他们的牙齿上都沾着点碎肉，王治突然想到了他的人生。他又问了一遍，像是要让自己安心似的：“是门口蹲着的这些狗吗？”
段意清这时候又不傻了，他道：“这些不是狗。”看到王治突然铁青了的脸，段意清还是继续说着：“门前的那些都是鬣狗，我们看不清，但是如果你觉得和狗的口腔一样的话，那他们也有可能是鬣狗。”
明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段意清，他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友好：“你怎么懂这么多？知道我戴的是梵钟，现在还能认出来这些是鬣狗，为什么不会是小豹子？”
哪怕去了寺庙里面参拜，见到了寺庙里的梵钟也不可能一眼就喊出它的名字，而是会说，好大的钟。
明钟靠近段意清，在他脸上端详着，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从他的脸上一路看到了他的小腿处。“你信佛？”
被明钟这么一说，其他三人也觉得不对劲了起来，略带怀疑的目光落在段意清的身上。
路十里对这个长相显小的男人还是有些好感的——并不是说喜欢的那种好感。她也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舌尖卷到了一些口红和死皮。她把死皮咬断吐了出来：“也许是专门了解过？”这话连她自己也不信，为什么要去专门了解？
她拿出了化妆镜，这里的太阳虽然不烈，但是也是有感觉的。就比如王治，他的额上就冒了汗。但是她的妆却是一点都没掉，路十里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一层干燥的细嫩的粉。
她想：这个化妆品还挺好用的。
“我不信佛。”段意清终于开了口，他的唇瓣依旧水嫩，似乎一整天没有喝水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看过很多纪录片。”他继续跟他们解释，虽然是和他们四个人说，但是其他三人都知道这句话只是和对他提出问题的明钟说的。
果然，明钟点了点头：“想不到段先生还有这种爱好。”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他们的名字——是不想产生交际还是压根就没有记住？
路十里突然想到景绯好像还等着她的卸妆水。于是在顺着青石路一路走过去的途中，她靠近了景绯，看了眼明钟，低声的问：“还需要卸妆水吗？”
“需要。”景绯回答她，然后他笑了一下，道了谢。那只在他眼尾的蝎子一笑就跟活过来了似的。景绯也低声说着：“不过，我现在更需要能喝的水。”
他们这支小队的氛围实在算不得好，弹幕也是。
【唯一一支全员存活的小队，居然只有这种水平？隔壁那只剩两个人的小队都到了祭坛了。】
【这支队伍的智商是不是都不够高？智商低下的人全凑在了一堆？】
【童话小镇这个新手本很好过啊，真搞不懂这些人怎么还悠哉悠哉的在这聊天。】这条弹幕发着炫彩的光，他后面的字样格外的恶毒。【这还不如一早就死在森林。】
这些人在明钟世界待的太久了，早已失去了作为人的人性。他们怨憎，他们恶毒，他们也恨。
而这些情绪在比他们还要不如的人类身上就发泄了出来。
用最怨毒的声音，最恶毒的字眼。
【楼上新手本过的是童话小镇？能说说是怎么过的吗？】跟着这条弹幕一起的是许许多多条的【求。】这些弹幕显然让这个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炫彩的光又亮了起来。【童话小镇是新手本里面最简单的一个本了，**说的是找出其他四位小偷，其实根本不是叫你们真的去找出小偷。明眼人都知道，队伍就五个人，其他四个小偷那肯定就是自己的队友了，甚至还包括自己也是小偷。】他停顿了一下，明钟那两个字根本发不出来，他啐了一口，继续打着字。【我当时过的是另一条线——为什么单纯的指认其他四个小偷还要有两个地点？一个森林，一个小镇。不觉得小镇有些多余了吗？所以，这个小镇的存在就是让我们来发掘它的秘密的。这也是达不成任务也能通关的隐藏线索。】
他说着这些人智商低下，但是自己也没说到底是怎么过的，弹幕开始恭维了几句，随后又讨论起了童话小镇这个新手本。
没人理会的这条弹幕的主人又发了一条恶毒的弹幕。【他们马上就会成为鬣狗了。】他说。
因为知道这些居民可能都不是人类，他们只好去找其他能饮用的水资源。
森林旁边一般都是有河流的，但是这个镇子不一样，他们走了这么久，一条河流都没有看到过。
段意清更加的落后了，他半拖着脚，像柱上了拐杖的行动力不便的老人。
“有井。”王治重复一遍：“有井！！”
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中间，坐落了一口巨大的井。那口井是真的很大，用巨大来形容它完全不夸张。它像是一口小型的湖泊，只不过周边并不是泥土，而是青石砖。井口高空还挂着两个木桶，就连木桶都充满了童话的意味——这两个木桶上面镶嵌着珠宝，在木桶口的那一圈，全是漂亮的炫目的珠宝。
王治立马跑了过去，明钟没有拦。
看到王治跑过去的路十里景绯他们也准备过去，但是在看到明钟没有动的时候他们还是停下了脚步。
路十里：“我们等等意清吧。”她这会就去掉了生疏的姓，亲昵的喊起了“意清。”
景绯也没意见，有个台阶递给了他，他自然会下。他点了点头：“嗯。”
他脸上那一半的妆已经卸了，这会好看多了。景绯果然是个长相俊俏的人，没有那只黑色的蝎子缀在眼尾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路十里都觉得他有些阴沉的声音都明亮起来。
被几个人等着的段意清姗姗来迟，他有些疑惑：“你们为什么不去喝水？”
明钟把玩着自己的手套，睨了段意清一眼，笑道：“你可以去喝。”他突然摸上自己的眉头，摸到那两颗细小的梵钟，他的心情有些好，自然也不吝啬的开始解释：“你们都是什么？不会也是鬣狗吧？或者说其他的动物？”他突然把那一层遮羞布给扯开，正大光明的谈论起他们的身份。
“说不定这些水能让你们变成那些动物呢。”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他的声音明显含着期待，似乎是想要看他们变成动物会是什么样子的。他看向王治，王治喝了一口水之后整个人都趴进来木桶里面，露出一小半的身子在外面，段意清好像看到了摇晃着的尾巴，一眨眼就不见了。他的形象完全不算的好，头都埋进了木桶里面，从他们这里看过去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明钟继续说着：“没关系，至少我们还能看到一条鬣狗。”
他似乎极为笃定王治的身份是鬣狗。
路十里突然朝他发难——这是她第一次不识相的询问了明钟：“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王治就是鬣狗，一路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也没有提过。
弹幕说的话似乎成了真，但是并不是他们，而是只有他，只有王治。
“刚刚那群小孩。”明钟把小辫解开，突然开始扎起了小辫。“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在看到小孩笑起来的时候。”
段意清也说了是鬣狗，如果真的是一样的口腔结构的话，王治十之八九有可能是鬣狗。
“他们唱的歌！！”段意清终于聪明了一回：“鬣狗只要骨头...”
虽然他聪明也只聪明了一半就没了。
虽然知道了王治的身份，但是他们还是不知道那几句唱着的歌谣是什么意思。
明钟叹了口气，他的小辫已经扎好了，更加的完美，一板一眼的，连头发丝都跟固定在同一处一样。丝带被他捏在手心，他拨弄这那两只梵钟式样的铃铛，让它们发出清脆的“叮铃叮铃”的声音。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他们三人的发顶：“一般唱歌都是在什么时候？”
“表达情绪！！”这是段意清，他言之凿凿，脸上也带着股自信，似乎确保了自己说出的话就是正确答案了。
傻逼。
路十里的手压在段意清的脸上，捏了捏他脸上的肉。她压根没考虑到男女有别。捏完后，路十里在段意清疑惑的眼神里面推开了他的脸：“丧葬？结婚？”
一个两个的都确定自己的答案是标准答案，他们的表情甚至也如出一辙，像是被教导主任点名的学生。
明钟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拨弄着那两个铃铛。等了一会，景绯依旧没有说话，明钟也没了耐心，他把丝带带回小辫上。
景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空旷的空间里面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说：“祭祀。”
只有祭祀才能和那群小孩唱着的歌谣对上。
“天为铜，地为炉，微风如火。一只鬣狗，两只鬣狗...鬣狗只要骨头，公主们唱着歌谣。问问题，问问题，外乡人，外乡人是养料，外乡人是我们的养料。”
诡异的歌谣又响了起来，响在耳畔，又响在脑海。这些歌谣无处不在，只要一提到就会响起。
如影随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童话小镇（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