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初恋》鱼馨草

9、九、我逃出来啦

　　【恭喜宿主完成最后一个世界，任务完成率，百分之九十。】

　　许悉缓缓睁开眼，又来到了系统空间。

　　【百分之九十？】

　　【系统检测到您即将有生命危险，扣除百分之十完成率，提前结束世界。】

　　任务完成了？林无意被攻略了？

　　许悉回想了一下昏迷一前，好像在酒桌上，林无意当着所有的长辈的面，说了喜欢喻言。

　　【林无意人呢？他到底去哪儿了？】

　　【无关信息，不予告知。】

　　【……】

　　【既然我这个世界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退休了？快让我回去!】

　　【终极任务完成率非百分之一百，判定无效，将继续快穿任务。】

　　许悉：？？？

　　【你说什么？】

　　【判定无效，请宿主继续快穿任务。】

　　【你这个系统，说什么退休都是骗人的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结束快穿对吗？】

　　【无关问题，不予回答。】

　　【你他妈给我出来！】

　　许悉狂吼着站起身，系统空间没有边界，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却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老子的男朋友还他妈不知道在哪里等着老子呢！你让我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的话……】

　　许悉慢慢蹲下，眼泪落下，消失在虚空里。

　　“我不回去的话，他该怎么办呢？他还在等我吧，我说过我很快会回去找他，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接下来进入下一世界，十秒钟之后跳跃。】

　　【十】

　　【闭嘴！！！】

　　【九】

　　【你给我滚出来！】

　　【八】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七】

　　【林无意！】

　　【六】

　　【林无意你听见了吗？林无意！你带我走！】

　　【五】

　　【放我回去，求求你了！】

　　【四】

　　【男朋友，我的男朋友……】

　　【三】

　　【二】

　　【你休想得逞。】

　　【一】

　　短暂的眩晕之后，许悉睁开眼。

　　自己置身在一个如同电视剧里魔道所在的地方，天色昏暗，四周都是诡异的建筑。

　　【现在发布任务：救下幼年的无情仙尊。】

　　许悉疲惫地看了看四周。
　　【系统，我不干了。】

　　【请宿主完成任务。】

　　许悉笑了笑，他伸出右手，凭着机体本能运气，果然掌心凝聚起一团灵流。

　　他没有丝毫犹豫，掌控着灵流攻向自己。

　　痛，痛啊——

　　好像五脏六腑都被一把生了锈的刀翻搅在一起。

　　他嘴角流出一股泛黑的鲜血。

　　【警告，请停止自残行为，完成任务。】

　　许悉舔了舔嘴角的血，一字一顿道：“完成你奶奶的腿。”

　　话音刚落，第二道灵流攻向自己。

　　他好像不知痛觉一样，一下一下地自残地攻击。

　　许悉跪在地上，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
　　“好痛啊，阿意。”

　　“你快带我走啊，我好痛啊。”

　　【警告，生命值即将为零，请停止自残行为。】

　　“呵呵。”

　　许悉轻笑，最后一道灵流猛地攻向自己。

　　身子一歪，眼前混黑的天空更加灰暗，然后是黑色，大片大片的黑色蚕食了视野。

　　【001号宿主强制拒绝任务。】

　　【001号宿主强制拒绝任务。】

　　【001号宿主强制拒绝任务。】

　　【开启惩罚措施。】

　　【开启惩罚措施。】

　　许悉麻木地躺在地上，看着系统空间闪烁着红色的警报光芒，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和林无意的点点滴滴。

　　他突然笑起来。

　　“果然，那天在烧烤摊，你是装的吧。”

　　眼角滑落一滴清泪，顺着下颚一直滑到衣领里去。

　　许悉疯狂地笑起来，笑道浑身都在颤抖，笑得肚子痛的不得了。

　　“哪有人一瓶啤酒就醉了啊，明明在第一次林喻两家聚餐的时候，你还敬酒了……”

　　“大坏蛋……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好痛啊——

　　许悉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从脚尖到头皮，每一寸皮肉，每一个器官，都经历着比上个世界自残来得更加猛烈的痛苦。

　　一时冷一时热，好痛啊……

　　许悉紧紧地抓着自己，指甲嵌入皮肉，断断续续地低吟：“分明，连……连你抓着我的手，都觉得痛，林无意，林无意……我好痛啊，快，快来找我啊……”

　　与此同时，市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喻夫人和喻正生在和医生交涉，喻晴在一旁哭得停不下来。病房里，少年平和地闭着眼，呼吸平稳。
　　林无意守在边上，目光柔和地看着昏迷的少年。
　　“只是闻了点药啊，医生都说了你没事，怎么还不醒来呢？”
　　“是不想见到我吗？那我走好不好，你赶紧醒过来啊。”
　　林无意俯下身，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少年的手，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我早就知道你是你了，别再骗我了，快回来吧。”
　　“我爱你。”
　　林健树和林夫人联系了自己的高级医疗团队，此刻带着人匆匆赶过来。
　　林健树见林无意守在这里，神色复杂，但目光落在失去意识的喻言身上，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意，你先回去。”
　　“……”
　　“林无意？”
　　“……”
　　林健树走上前，轻轻推了一下林无意，他竟然一下栽在地上。
　　“无意！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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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号宿主，是否悔改。】

　　许悉想回给系统一个轻蔑的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自主地牵动任何一块肌肉了。

　　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湿，十指的指甲生生在胳膊上掐出血来。

　　“不，不……”

　　【进入二级惩罚，进入二级惩罚。】

　　“呃呃啊啊啊啊——”

　　许悉整个身体因为痛苦而诡异地扭曲着，他不由自主地舒展再蜷缩，他挣扎着想要找到什么坚硬地东西撞上去，他疯狂地去咬自己的胳膊……可这些都没有办法减轻一丝一毫他的痛苦。

　　已经太久了，他早就想不起来当初是怎样进入了这个快穿系统的了，又是怎样一步一步成为了业内传奇，001号宿主。

　　他一个人太久了，每次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会遇见新的人，感受到新的爱，然后在最热烈的时候，再度被丢到虚空里体验孤独。

　　太久了，已经久到他不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了。

　　001吗？还是许悉？还是喻言？

　　哪一个是我？

　　还是哪一个都不是我？

　　——让我去死吧。

　　他想。

　　去死吧，死了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可是阿意呢？如果自己去死了，阿意该怎么办？

　　——让我回去，回去说声再见。

　　——我的阿意，我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了。

　　好疼啊……

　　救救我——

　　【警报，警报，有力量强行闯入系统空间。】

　　【警报，警报，有力量强行闯入系统空间。】

　　【警报，警报，有力量强行闯入系统空间。】

　　【警报，警报……】

　　四周突然红光大闪，许悉被晃得睁不开眼睛，身体上的痛苦在慢慢减轻，或许是突然闯入的力量让系统无暇顾及对自己的惩罚措施。

　　他勉强掀开眼皮，看见那刺眼的满世界红光里，走进来一个人。

　　长得高高的，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感，一步一步，走得好坚定啊。

　　他疲惫地想要闭上眼睛。

　　然而他感受到一双手温柔地把自己抱起来。

　　他还是没能睁开眼，但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男朋友，你实话告诉我，那天在烧烤摊，你是不是装的？”

　　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他感受到那个人颤抖了一下，有温热的液体低落下来。

　　他勉强地笑出声。

　　“你好没用，被我看见好几次哭鼻子啦。”

　　“但是快带我回家吧，我好想你。”

　　那人在许悉额头上落下一吻，极尽温柔。

　　“嗯，我来带你回家。”

　　周围红光大作，系统的警告声并没有消失。

　　【警报，警报，001号宿主即将离开系统。】

　　【警报，警报——】

　　【001号宿主……】

　　【警……00……】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断断续续，好像整个空间都即将坍塌。

　　在最后一秒，系统发出微弱的声音。

　　【警报，001号宿主，安言意，离开系统……】

　　在系统空间崩溃的最后一刻，林无意低下头，深深地吻了怀里的人。

　　“言意，安言意。”

　　“我来接你回家。”

　　五年后——

　　安言意朦胧睁开眼，看见床头某人给自己留的小纸条。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早餐在冰箱里，拿出来热一下就好，醒了给我打电话。”

　　安言意揉了揉几乎要散架的腰咬牙切齿捞过自己的手机。

　　“林无意！！！”

　　另一边，会议室里，林无意淡然地关小了一点手机音量，处变不惊道：“醒了？”

　　安言意不满道：“你昨天晚上做那么凶，我还没来得及骂你你竟然先跑了？！”

　　林无意低笑了两声：“我在开会，开完就立刻赶回去听骂。”

　　“哼哼，你最好是。”

　　林无意想象着电话那头野猫发狂的样子，幸福地弯了弯嘴角，挂断电话，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嗯——刚才说到哪里了？”

　　另一边，喻言无语了一下。

　　发言的同志继续发言，小喻总掏出手机，偷偷给林总发了一条微信。

　　“林总，嫂子催了？”

　　林无意：“嗯。”

　　喻言：“我就说不要把会议提到这么早吧，我家那位早上不睡懒觉，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放心啊。”

　　林无意：“……许悉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放心？”

　　喻言：“总之下次会议再延晚一点。”

　　林无意：“我回去考虑一下。”

　　发言的同志：“……”

　　会议结束，林无意刚要进办公室拿点东西就准备回家陪陪小野猫，一进门就看见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安言意和许悉坐在一块儿讨论什么，一边聊一边笑，脑袋都靠在一起了。

　　“咳咳。”

　　安言意抬头看见林无意，马上张开手臂：“阿意！”

　　林无意快步走上前，两人抱了个满怀。

　　林无意看了看一旁的许悉：“喻言在外面找你。”

　　许悉：“啊我这就走这就走。”

　　安言意撇嘴道：“我和小悉正聊得开心呢。”

　　林无意挑眉：“那我走？”

　　“嘿嘿嘿别，”安言意搂住林无意的腰，幸福地蹭了几下，“今天我想去吃烤肉。”

　　“嗯，走。”

　　“你不许装醉耍流氓了，今天不点酒了，连果酒都不要，你就喝旺仔牛奶吧，看你还装。”

　　“老婆，我醉奶。”

　　“滚滚滚，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你醉？”

　　“嗯，不醉奶，醉你。”

　　“呕，恶心死了。”

　　“老婆？”

　　“……”

　　“小言意？”

　　“叫我干嘛？”

　　“我爱你。”

　　“……”

　　“我早就是了。”